見厲江流傷心,柳夢璃安慰道:「這個只是誤會,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只要解釋清楚便可了……」
「雖然這樣讓我心痛萬分,但是諸位可能想不到,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厲江流緩緩道。
「我向她解釋了好久,還告訴她我就是那個被她所救的乞丐,把我的心意也告訴了她,她……她竟然告訴我,她要嫁給那個救了她父親的少年……原來,她已經在城中張貼榜文承諾,只要有人能救她的父親,若為男子,則以身相嫁……」厲江流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肉裡,「我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我自己生生地把她推到別人身邊去……」
「這位小姐為了救父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也是很讓人敬佩。」柳夢璃目光一閃,「只是這樣未免有點將終生當兒戲……」
「這麼說,那個救人的傢伙豈不是趁人之危?枉我們剛才還那麼佩服他。」韓菱紗氣憤道。
「我猜那個救人的人一定不會答應的。」雲天河摸了摸頭道。
韓菱紗奇怪道:「為什麼?」
「感覺而已。」雲天河傻笑。
「各位聽我說完吧。」阻止了胡亂猜測,厲江流繼續道:「她要我立刻離去,永遠不踏入她家門一步,當時我就離去了……」
「這就完了嗎?然後那女子和那少年成親,你傷痛至今?」韓菱紗搶先道。
「若是那樣,或許也算不錯的結局了。」厲江流苦笑。
孟返的好奇心也起了,到底那天發生了什麼?不是給了這小子一個表現的機會了嗎?怎麼還是弄得這麼慘。
「雖然她不想再見我,可是我始終不願意就這樣離去,便在外面徘徊,待到清晨時分,我忽然看到一個小丫鬟匆匆從她家中出來,神色驚慌,我放心不下,便攔住問她,那丫鬟一開始還不肯說,後來在我一再追問下,才道出了實情:原來那個救人者,竟然不是人類,而是蛇妖!
「呀!」韓菱紗驚叫出來,「可是那個丫鬟是怎麼知道的?」
厲江流道:「這卻有個緣故,那日正是端午節,那蛇妖醒來後喝了雄黃酒,顯了原形,被這個送醒酒湯的丫鬟撞見了,故此知道。」
「我的天啊!……原來是這樣啊,我說那天我怎麼總是覺得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孟返用力拍腦袋,「我竟然在端午喝雄黃酒,還喝得那麼香,白娘子的前車之鑒竟然被我丟腦後了,太不應該了……」
孟返正在那拍腦袋自怨自艾,厲江流繼續道:「那丫鬟看到那一幕後,不敢告訴別人,天一亮,就偷偷跑了出來,卻被我撞見了……我當時自然是大怒,道是那蛇妖睥睨她,也難怪,那麼完美的女子……」孟返大感鄙視,雖然漂亮卻還不至於那麼誇張吧,也只有你厲小子把她當成個寶……
「於是我立刻進了她家,正好看到那個蛇妖和她站在一起,便施展法術,將那蛇妖打回原形,那蛇妖立刻便逃走了……」
「這不是很好嗎?應該能挽回點你那女子的心吧。」韓菱紗再次插嘴。
「挽回?」厲江流慘笑,「在那蛇妖離去後,我才知道那蛇妖根本不是像我想的那樣為了娶她才……原來,之前,她曾經請了那蛇妖吃過一頓飯,那蛇妖竟然只是為了報答她的一飯之恩。在我到那之前,那蛇妖已經提出要走了……」
「一飯之恩?」眾人駭然。
「是的,很不可思議吧?和他相比,我厲江流又算得了什麼東西?也難怪她會……會愛上他了。」
「愛上了他?你是說那女子愛上了那個蛇妖?」韓菱紗急問道。
「正是如此,」厲江流頹然點頭,「甚至在我到那裡之前,她已經進屋看到了那蛇妖的原形,縱然如此,她依然……」
「原來是這樣啊!」孟返恍然大悟,這樣那天的一切都明白了,難怪歐陽明珠表情那麼奇怪,包括她那些奇怪的話,以及看到丫鬟帶著厲江流來會那麼緊張……一切都可以說通了。
「那麼。在那蛇妖離開之後,你們……」柳夢璃小心問道。
「這還要問嗎,我趕走了她的心上人,新仇舊恨之下,她還能怎樣?」厲江流笑得很悲涼,「她對我說『:今日,我沒有能力殺你,但是你等著,總有一日,我一定要親手取你性命。』這便是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據說她後來拜了一個遊方到這的蜀山長老為師,學習劍術,只是為了殺我,哈哈……兩年以後,她的父親畢竟元氣大損,還是死了,牌位被送進了千佛塔,從那以後,她也住到了千佛塔頂陪伴父親,苦修劍術,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聽完了厲江流的故事,眾人唏噓不已。柳夢璃問道:「……那,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幫你?要我們幫你挽回這件事?恐怕……」
厲江流搖頭道:「事已至此,我想恐怕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我也不奢求她能原諒我……這些年來,在這陳州,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對往昔之事已經是悔之末及……現在我只想去千佛塔,在她的父親牌前上柱香,希望她父親能原諒我以往的罪行。還有……」厲江流遲疑道:「我想再看看她,不求她原諒,我只想知道這些年,她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