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惱怒放冷箭的人,王子俞單槍殺向江南軍統帥向飛的戰船。
以王子俞如今的槍法,那些想上前阻擋的江南軍士兵哪裡是對手?不消半刻鐘,他已經接近向飛的戰船,大聲喝道:「卑鄙小人,快來受死!」聲如鼓鳴,震人耳目。
站在帥船上的向飛見到過關斬將的王子俞,疑是天人,連忙問身邊眾人:「此人又是誰?為何鎮北軍各各如此勇猛?」
那文人謀士也看得一直搖頭:「此人面目甚生,下官不熟。」旁邊一武將有點猶豫地說道:「好像韓天王曾經接見過此人……」「住嘴,什麼韓天王?應該是韓笑。記住了,如今江南只有大王,沒有韓天王。」向飛怒喝道:「哪位將軍願意給本帥去將此人首級提來?」
向飛發怒之下,馬上從他身後站出兩名武將,齊聲道:「末將願往!」
向飛仔細看時,見是偏將李虎和楊元彪,點點頭道:「你們兩人一起去,務必不讓此人靠近這邊。」也是,如果讓王子俞衝上帥船,他向飛顏面何在?江南軍虎威何在?
對面胡雨凡的鼓聲更響了,他當然是為王子俞而鼓。
本來因為邵興的意外而有些洩氣的鎮北軍將士此時在王子俞的感染下,頓間又變得勇猛了起來,雙方戰船的橫衝直闖使得長江一浪高過一浪,江面浮滿死傷的雙方將士,鮮血染紅了江水,天地都為之變色。
王子俞剛一槍挑翻一名想阻攔他的士兵,正想躍到另一艘船時,忽然見兩名武將從兩邊向他圍了過來,從兩人的腳步和手中的武器來看,並不是簡單角色。
這兩人正是李虎和楊元彪,他們是一對老搭檔,人稱「猛虎彪霸」,在江南軍裡是有名的猛將。他們不管對方多少人,只要對敵總是兩人一起上,因此搭配起來相當熟悉。
王子俞雖然不認識這兩人,但只從他們的外貌便可猜到這不是兩名好惹的主。這船上可不比平地,稍微不慎將後果無法意料,再者這不是普通的比武決鬥,所以他不等這兩人站穩,馬上轉過槍頭,猛喝一聲,首先刺向右邊的楊元彪。
楊元彪使的是一桿開山大斧,使用這種兵器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狠,特別是開頭的幾招特狠。他見王子俞迎向自己這一邊,也不停下腳步,猛的一吼,竟然揚起手中大斧橫砌過去,大有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意思。
王子俞先是一愣,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圖,這時候如果自己不敢硬接他的招,那只有後退,而一旦自己後退的話,就中了他們兩人的***,因為此時李虎已經到了另一邊。王子俞可不這麼傻,楊元彪雖然來勢勇猛,但他還不懼怕到後退的地步,手一沉,破玄槍稍微往下一壓,直到楊元彪的開山大斧已經到了頭頂上時,才爆喝一聲,破玄槍如若一道天雷電閃般往上一架,順著楊元彪的手勢不退反進,靈巧的槍頭在架住對方的開山大斧同時「唰」的一聲刺向楊元彪臉面。
他的動作既猛又快,楊元彪雖然也猛,但還是被王子俞給嚇著了,慌忙之下趕緊收回開山大斧往後退去,他可不想把命丟在這長江裡。
王子俞在逼退楊元彪後,馬上掉轉槍頭,一個回馬槍刺向快速迎上來的李虎。
沒有受到王子俞率先攻擊的李虎將同伴楊元彪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他用的是一對虎頭大刀,見到王子俞回槍刺來,立刻雙刀分開,左手刀架往刺來的破玄槍,右手刀順勢劈向站在船邊的王子俞。
李虎的力道沒楊元彪沉,但他身形比楊元彪靈活了不少,在這船上作戰比的就是身子靈活性。當他剛稍微躍起時,王子俞已經先他起動,雙腳在船板上輕輕一跺,整個人凌空而起,手中破玄槍就像一條蛟龍似的跟上李虎的身影。
要說到靈活,李虎還比不上自小生活在山林的王子俞靈活,但李虎勝在熟悉船上作戰,他一見情況不妙,馬上退到附近的另一艘戰船上。
因為王子俞是單槍匹馬闖過來,雖然身後的鎮北軍戰士已經開始了瘋狂的進攻,但他依然是孤身作戰,所以就在李虎退開的同時,馬上就有江南軍的士兵補了上來。
面對的是江南韓笑的舊部,王子俞心裡甚是不忍,但沙場不容他起慈祥心腸,他這時候只能進不能退,隨著破玄槍挑落衝在前面的一名士兵,馬上又刺向重新揮斧迎上來的楊元彪。
另一艘船上的李虎也再次飛身而至,這次是從身後攻擊王子俞。
面對兩名猛將的夾攻,又要對付時不時從旁協助的士兵,王子俞鬥志立即給激發了出來,一桿破玄槍使得呼呼生風,人也從這船躍往那船,很快便和衝上來的鎮北軍會合在了一起。
每五艘戰船相連在一起的鎮北軍船隊這時候得到了很好的發揮,戰士們走在船板上就如平地般輕鬆自如,已經完全沒有了水上的劣勢,很快地,江南水師在這種攻擊下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優勢,處處被動。
鼓聲更猛了,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很多戰船上都點燃了火把,照得整個江面甚是好看,映著火紅的江水,就像是一條特大的紅紗鋪在上面一樣。
這時候,忽然從南岸上傳來了陣陣的亂馬鳴叫聲,王子俞忙中抽空抬頭望去,只見整個南岸一片火光,也不知道是江南軍自己人點燃的還是什麼原因,很快的火光越燃越大,照亮了半邊的天空。
緊隨著向飛的帥船已經在調頭,大戰中帥船調頭,那就意味著己方肯定出現了問題,這不僅僅會影響到士兵的積極性和戰鬥力,也多少會是一種暗示性撤退的信號,難道向飛的部隊要半途而退?
就在王子俞不解之間,圍攻他的李虎和楊元彪也互相打個眼色,刀斧漸漸慢了下來。看來也打算退下。
應該是江南軍大營發生了事故,至於什麼原因就不想而知了。
讓這些江南軍從容的退走還是趁勝追擊,一舉消滅?王子俞腦裡飛快地運轉起來,這時候沖在敵軍最前面的鎮北軍高級將領中以他的身份最顯著,他相信只要他的一聲令下,還沒有得到向飛指示的江南軍水上精英馬上便會成為鎮北軍將士的刀下幽魂。
但是這時候王子俞反而矛盾了起來,他開始對江南軍起了不忍之心,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作為江南第一道防的長江天險一旦落入鎮北軍手裡,整個江南防線基本上是完了,在陸地上的江南軍根本阻擋不了鎮北軍的挺進,江南被胡力所吞併,並非王子俞願意見到的,雖然他還是一心想救韓笑。於是將手中的破玄槍微微一晃,並不糾纏李虎和楊元彪兩人,隨後高舉破玄槍,向胡雨凡發出一個停止戰鬥的信號。
隨著向飛的撤退,戰鬥中的江南水軍也得到了指示,嘩啦啦的整條戰線慢慢向後收縮去。這時候如果鎮北軍再往前趁勝追擊,相信不消半刻必能將江面上的江南余軍一舉消滅。
鎮北軍帥船上的胡雨凡見到了王子俞的請示,他微微的頓了頓,作為統帥的他不是不知道趁勝追擊這個簡單的道理,但他不能不考慮到王子俞的想法,再者此時王子俞就在戰場的第一線,他的請示自然會有一定的原因。
站在胡雨凡身邊的上官天虹也見到了王子俞的請示,他臉色微微一沉,先是看了一眼胡雨凡,見胡雨凡好像有所遲疑,於是沉聲道:「看樣子向飛的大本營出現意外情況了,今天這一戰鎮北軍並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看來老天也在幫助我們。但如果讓江南軍這樣安然退下,等他們緩過一口氣的時候我們再想消滅他們就不容易了。元帥,機會不能錯過,下令吧,我們不僅僅是為了渡江,如果今天能一舉將向飛的水軍消滅在這長江裡,江南軍從此就真正的完了。」
一旁的郭於明也連忙說道:「元帥,副帥說的很有道理,您下令吧,搶灘的時候到了。」
上官天虹和郭於明所說的胡雨凡又何嘗不明白,他雙眉緊皺,先是凝視著前方的王子俞和眾戰士,心裡好像在下了什麼決定般,微微的點點頭,也沉聲道:「好吧,傳本帥命令,前方戰鬥不能停止,後方全體戰船撤掉鐵鏈,立即投入進攻,在第一時間搶灘登陸南岸。再傳本帥命令,命令左路將軍楊成武部隨後登陸,直搗花都。」待傳令官下去後,他又大聲喝道:「鎮北軍的戰士們,屬於你們的時刻到來了,佔領南岸,活抓向飛。」
他的聲音馬上在整個江面上傳開了,「佔領南岸,活抓向飛。」的角號聲如雷般響起。
見此情景,王子俞便知道湖雨凡已經放棄了自己的請示,同時也放棄了私人感情,作為朋友的他完全可以理解,心裡只有暗暗的一聲歎氣,只好聽從命令再次投入了戰鬥。
向飛的大本營到底出了什麼事?江南軍無敵於天下的水師難道就這樣被消滅了嗎?望著一敗塗地的向飛部隊,王子俞心裡感覺很不是滋味,對於江南軍,王子俞心裡總有一種道不出的感情。雖然這次向胡力借兵,打的是救韓笑的旗號,但王子俞明白,這等於引火燒身,固若金湯的長江天險就這樣輕易地被鎮北軍踩在腳下,剩下的花都城還有還手之力嗎?江南軍還會存在嗎?
隨著胡雨凡的下令,鎮北軍主力開始發動全面進攻,長江會戰實際上已經結束,在鎮北軍的猛烈攻擊下,除了少許離船而逃的江南水師士兵外,大部分不是戰死就是成了鎮北軍的俘虜。很快,鎮北軍的先頭部隊便在偏將張遷的率領下順利登陸了長江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