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酸學園ABC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據楊的母親後來對他講……

    歐陽楊的出生,原本就是一個小小錯誤。

    他的父母本來並沒有想要這麼早的擔負起教養子女的任務。那個時候,楊的父母才剛剛在一起不到三年。兩個人還處在甜蜜的新婚期。而因為性生活上的一個小小失誤,在一片廣袤無垠的智慧森林中,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歐陽楊降生了。

    看著在襁褓中不停掙扎扭動的小嬰兒,年輕的父親無言苦笑。他對嬰兒的降生實在是心理準備不足。妻子生產的過程讓他耗盡了幾乎全部的精力,他現在真的是後悔跑到這樣渺無人煙的地方來。

    聽著嬰兒的啼哭,歐陽楊的父親知道,更大的考驗還在後面呢。

    轉眼間,六個月過去了。

    經過一系列複雜的心理適應期,楊的父母終於對自己的身份有了自覺。母親方面是沒有問題的,出於母性的本能,楊的母親歐陽靜婉是絕對把嬰兒擺在第一位的,麻煩的父親。

    楊的父親對這個白天霸佔妻子豐滿胸膛,晚上不時用啼哭來打擾其與妻子寶貴親熱時間,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在他身上肆無忌憚排泄的兒子,實在是有種說不出的負面情緒摻雜在裡面。

    終於有一天,乘著妻子轉身的功夫。當父親給楊餵奶的時候,放入楊口中的不是他臨時簡易製作的奶瓶……

    而是楊父親的手指。

    帶著惡作劇的笑容,楊的父親靜靜的等著兒子哭出聲來。出乎意料的是,剛剛六個月大的小歐陽只是皺了皺小眉頭,吐出手指,將它握在手中,然後……

    楊竟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下一秒鐘……

    年輕的父親被還是小嬰兒的兒子用瞬間移動扔出去三十多米遠,大頭朝下的栽在一株巨型食肉植物的捕食腔裡。

    當滿身都是粘答答的消化液,身上的衣服被腐蝕的不成樣子的父親從裡面掙扎出來的時候,面對笑的直不起腰的美麗妻子和兒子那天真的笑靨,丟了大臉的父親怒極反笑。

    「嘿嘿……好!……有種!,不愧是我的兒子。我要……」

    「好好的訓練你。」年輕的父親『獰笑』著說道。

    於是,楊的苦難開始了。

    還是嬰兒的歐陽楊,他的能力從覺醒開始,就大於A極。

    在阿卡波夫星球,如果是在普通人家,一個出生不久就擁有過強力量的嬰兒是很難順利存活的。因為嬰兒不懂得怎樣壓抑住自己的力量,所以他們不但經常被過強的力量傷及自身,還會對社會造成很多恐慌及某些勢力的垂涎,為自己招來災禍。

    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楊的雙親在小歐陽降生以後,在他學會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以前,整整五年沒有離開過那片智慧森林。

    而與父母那時刻不在的無私關愛相對應的,還有楊父親的『愛之鞭』。

    歐陽楊在童年聽得最多的話就是……

    「楊,你上。」

    擺平智慧森林中各種危險的生物;對付古代遺跡中每一道殺人陷阱;尋找能夠和森林中幾乎所有生物瞬間建立友誼,把任何地方都可以當做是自己家裡的客廳而經常迷路的母親;壓制能力失控暴走的時候,曾經把星球上綜合智能最高的智慧森林嚇得連夜搬家,讓出老大一片空地的兩個孿生妹妹……

    八歲以前的小歐陽,他的生活節奏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馬不停蹄。

    「為什麼每一次都是我?」年幼的楊也曾經這樣天真的問過。

    「呵呵……因為你是男孩子嘛。」他的父親這樣回答道。

    還是孩子的歐陽楊深以為然,他的幹勁直衝上九天雲霄。根本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父親的惡意報復。

    那一天的事情其實根本就怪不得歐陽楊。就像是小嬰兒剛剛學會某些東西的時候,他會顯得特別開心一樣。歐陽楊就算真的是天縱英才,他也絕對不會在六個月大的時候就懂得嘲笑和報復虐待自己的人。那一天只不過是楊的能力剛剛開始覺醒,他特別高興而已。更何況……

    「在非必要的情況下,絕對不要與實力在自己之上的組織和個人做任何正面衝突。」

    這個道理在歐陽楊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懂得了。

    讓楊懂得這個道理的人並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楊父母的一些老朋友。楊的雙親當年分屬於幾乎敵對的兩個不同組織。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誤會開始化解,但真正達到大家可以開始和睦共處的時候,還得從楊的出生開始算起。

    看到自己組織中最受寵愛的人都已經成為了爸爸媽媽,雙方當然不會好意思再去為一些陳年舊事而斤斤計較。反正組織間的通婚現在很常見,大家當年的恩怨就暫時放在了一邊。兩個組織開始走向合併。而從出生就擁有超限級能力的歐陽楊,也被雙方組織的負責人當作下一代接班人的候選人而加以重點培養。

    那個由很多實力莫測的精英所組成合併的組織,它創立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阻止人類對智慧森林的入侵。這也是歐陽楊童年時期的主要任務。

    普通人不知道的是……在星球歷19823年左右的時間,隨著屏蔽式飛行系統的開發,人類在對智慧森林的戰爭中就已經開始佔據上風。

    雖然定位的儀器還是無法在森林中有效的運作。但是只要飛行器的高度保持在一定距離,星球中大多數智慧森林的干擾能力就會變得無力化。

    而擁有羅盤能力的人也因為幾個組織通過對這些人的婚姻和生育方面的鼓勵和干擾,大大高於表面上公佈的數字。

    先進武器的開發使得擁有羅盤的探索者身邊不需要一定有戰鬥力優異的能力者保護。甚至只要稍微有一點定位能力的人就可以組織一批亡命徒架著飛行器對附近的智慧森林進行破壞性的探索和開發。智慧森林隨後的報復對這些人毫無影響,反而會屢屢連累其他的一些無辜的人。

    人類開始利用這些優勢點對森林進行劫掠。這種掠奪從星球歷19930開始,到星球歷20005年的時候達到了最高峰。

    在星球歷20005年左右的三十年時間裡,阿卡波夫星球上的秘寶走私和珍獸的非法買賣達到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猖獗程度。

    在那段時間裡,除了大約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擁有特殊優勢的智慧森林,其它的地點全部都遭到了人類不同程度的超負荷侵犯。而遭受到過分激烈的刺激,智慧森林對待外來生物的反應模式也開始過激化。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幸,在星球歷20010年開始,人類的探索與開發便又回到了原來的平衡期。原因當然不是發動探索的人放棄了他們的貪婪,而是一個叫做『拜倫斯』組織的創立。而這個組織的前身就是楊父母所在組織的合併產物。

    和一般的組織不同,在後來迅速發展起來的拜倫斯的結構即嚴密又鬆散,與其說它是一個勢力龐大的組織,還不如說它是一個由各種傑出人才組成的同志會。

    加入拜倫斯組織的勢力之間互不統屬,有些彼此間甚至還相互仇視或根本就是死敵。而這些勢力間的私人爭鬥,拜倫斯從來也不能干涉。除了內部的直屬勢力以外,拜倫斯中的高層想要讓其它勢力進行某項任務的話,他們也絕對不能使用命令,而是用請托的方式。在不違背加入拜倫斯基本原則的前提下,受到請托的組織或個人也完全可以拒絕這些請托。

    拜倫斯的正常運作,相當程度上取決於阻止高層內部各人的領導魅力。不過,不管怎樣說,拜倫斯的創立極大的抑止住了當時已經成為風潮的智慧森林尋寶熱,使得智慧森林重新成為一個只對特殊人開放的禁區。

    可以說,拜倫斯在保護智慧森林的同時,一定程度上也是拯救了整個人類社會。但拜倫斯的組織成員卻沒有這個偉大的救世主意識。和後來歐陽楊的自然歷史研究社的那些社員們一樣,他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在做什麼好事。對他們來說,一件事只要他們想要去做,便自然而然的去做而已。出手的目的自然也是五花八門。

    循循善誘,苦口婆心的對那些貪婪的探索者進行勸告的人不是沒有,但是很少。一言不發的殺掉羅盤,打壞飛行器,將一隊人留在那對他們充滿敵意的智慧森林中自生自滅,是某些人的常用方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將整隊探險者都屠戮殆盡的人也大有人在。

    童年一直在智慧森林中成長的歐陽楊並不缺少教育,楊在具備閱讀能力以後,就很喜歡讀書。智慧森林那強大的信號干擾力,在歐陽楊母親歐陽靜婉的能力運作下,反倒為楊提供了一架世界上最為方便迅捷的生物天線。這架天線可以讓楊通過天上的通訊衛星,直接進入到世界上的任何公用網絡中去。

    無論是言傳身教的良師還是楊所需要的各種圖文資料,對童年時代的歐陽楊都是從不欠缺的。他真正缺少的是……

    自己是身為人類這個事實的自覺。

    阿卡波夫星球的智慧森林是真正的法權治外帶。在這片任何國家和組織的法規都無法對進入其中的人施加足夠影響的自由地帶。歐陽楊見識到了人類最真實的一面。

    在歐陽楊童年時智慧森林中的所見所聞和稍微成長之後跟隨拜倫斯高層『見習』特殊事件的處理過程中……

    背叛遠比忠誠多,殘暴遠比仁慈多,貪婪遠比無私多,恨……

    遠比愛要多!

    在楊的觀念中,他所瞭解的那些人類的種種美德雖然可能確實存在,但歐陽楊卻絕對不認為那時人類品性的全部。

    那些解放了自己全部隱藏**,迷失於完全不受束縛的所謂絕對自由中的人所表露出來的種種醜態,讓還是孩子的楊怎樣也無法將他們和自己的家人還有自己父母的夥伴們一起等同起來。

    「雖然外表特徵是一樣的,但我們絕對不是一個種群。」那時候的楊在心中,有著這樣的一種觀念。

    「他們是一群比在飢餓時會相互殘殺,啃食同類的角樊犬還更加令人厭惡的一種生物。單單為了自己感到快樂就進行殘虐暴行的這種東西,絕對不是我的同類。」

    抱著這樣的確信。即使對智慧森林中最凶殘最危險的野獸也能夠網開一面的歐陽楊,成為了一件當時拜倫斯組織在阿卡波夫星球中最為高效的殺戮機器。

    強大、無情而且富有智慧。

    這種情況,讓楊的父母甚為擔心。

    他們發現,自己的孩子的內心彷彿完全分為了兩半。

    就像是一枚硬幣的正反面一樣……

    當他的心從硬幣的這一頭翻向那一邊的時候……

    他的人也好像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凡是得不到歐陽楊認可的人,他的出手就絕對不會帶半分感情。

    「這樣下去,你早晚會變成那種你最為厭惡的人的。」楊的父親曾經擔心的這樣說。

    「絕對不會。」歐陽楊回答道。

    「你會的。」楊的母親溫柔的說道。

    「絕對絕對不會。」楊堅定的回道。

    「說你會你就會,不准和我頂嘴!」美麗的母親怒道。

    「好的,我會。」歐陽楊識時務的說道。

    「所以……你應該去專門的學校去學習一下,體會一番正常的生活模式。交一些年輕的朋友會對你有好處,不要年紀輕輕就和拜倫斯中的那些老古董一個樣子。」母親說道。

    「您要我去哪裡?」楊問道。

    「伊瑪拉市就有所不錯的學校。尤其是那裡的城市環境相當好,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我和你爸爸也是在那所城市才開始認識和交往的。嘻嘻……」說道這裡,他的母親笑了一下,「去那裡好好的體味一下繁華都市的種種光怪陸離,人間百態吧。在那所城市中,你對人性的看法會多少有一點改變。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在那兒多交幾個朋友。或許……」

    「還可以談好幾場戀愛喔。」母親的聲音中充滿了對未來的誘惑。

    「那麼……好吧。」楊應道。

    三天後,還有兩個月就到他十五歲生日。

    從出生後,大部分時間都在智慧森林,除了見習和執行特別任務外,很少涉足繁華都市,在人類社會生活的時間相當有限的歐陽楊,就要動身前往阿卡波夫星球中就繁華糜爛程度屈指可數的那所世界級都市。

    伊瑪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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