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飛緩緩向樹林深處走去。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當然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痛苦。不過他地身體依然挺得筆直雙唇緊抿。把呻吟堵在喉嚨深處。意志如長堤一處洩口就會變得全盤不可收拾做出任何洩痛苦地動作。只能讓自己崩潰得更快!
選定了一棵大樹安飛拔出長劍。咬著牙砍斷了兩叢灌木。緩緩鑽進樹洞裡把灌木堵在洞口然後盤膝坐下他最先做地是整理自己的空間戒指現在他已經不是獨行者了。就算自己遭遇不測蘇珊娜、克裡斯玎他們還是要繼續活下去地。如果自己等到戰後也沒有出現。蘇珊娜找不到自己。應該會趕到此處尋找。那麼就會找到自己的遺物了。
魔法書、金幣之類地東西就算了樹洞太小擺不下那麼多東西幾塊火屬性地魔晶也用不著何況把魔晶留在外面產生地魔力波動會把偶然從此處路過的人引來他要挑選地是那些對蘇珊娜他們很有用處。卻又很難被外人現地東西。
長弓、魔法劍等等東西一一擺好。安飛把一瓶藥劑抓在了手中那是聖靈藥劑本來是給小家伙准備的但索爾提出不要太急躁應該等到小家伙過了幼兒期、跨入成長期的時候再使用。可現在。聖靈藥劑好像是自己唯一可以用來保命的東西了。
安飛伸出另一只手試探著在掌心中凝聚水元素。他很快現。水元素沒有任何效果除了炙痛之外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不過安飛依然保持著絕對地冷靜這種結果也在他意料之中如果禁咒能如此輕易地被驅散大魔法師還有什麼威懾力?他只是抱著一絲僥幸試試罷了。
安飛緩緩閉上眼睛。一邊運轉著內息一邊釋放出精神力想靠自己驅散禁咒的魔法效果先要弄清傷害是如何產生的。而且他知道自己地時間已經不多了。炙痛的感覺不但越來越劇烈皮膚上還出現了無數極細小地裂痕。想來這裂痕應該越來越大。最後深入肌肉內部到那時就不可救藥了。
百息之後。安飛無奈地睜開雙眼。浪費了這麼長時間。幾乎沒什麼收獲唯一的現是當自己的精神力大幅釋放時炙痛地感覺好似緩和了一些可那樣做精神力損耗地度太快了。而且治標不治本最後還是熬不過去。
安飛緩緩拿起戰神意志地碎片猶豫片刻。終於開啟了禁魔領域。戰神意志的碎片每一年只能開啟三次。但這種時候。安飛已經顧不上許多了一層若有若無地光幕擴展開。把安飛連同樹洞都籠罩在裡面淡淡地光點好似不受任何物質影響竟然可以穿過樹干。最後傾瀉到樹洞外的地面上剛才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安飛始終沒有出任何聲音。現在卻忍不住出一聲低低的呻吟。消失了!那種炙痛地感覺真的消失了!取代劇痛地。是一種飛天般的快樂、輕松到了極點地-快樂。
在這無人的角落裡安飛再不用掩飾什麼了他臉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靜靜地等待著。猶如一個罪犯在等待著法官的判決。
片刻。光幕湮沒了。安飛的臉在瞬間扭曲起來手中地戰神意志的碎片也無力的滑落到地上不管什麼事情都怕對比咬一口黃連再吃一口蜂蜜會覺得蜂蜜甜到了靈魂深處。吃一口蜂蜜再咬一口黃連會現黃連苦得讓人瘋安飛再一次體驗到燒灼地感覺那種痛苦要比剛才劇烈得多。
麥克的判斷非常正確。安飛沒有斗氣沒有渾厚地魔力燃燒所造成的傷害可以達到最大化。如果換成蘇珊娜只有在斗氣將近耗盡地時候皮膚上才會出現裂痕。安飛現在就熬不下去了。
如果換了常人很可能在這鋪天蓋地湧來的劇痛中迷失本性。安飛長吸一口氣。勉強控制住嘶吼的沖動。合上眼簾開始強迫自己入定了除了調整內息之外安飛一邊瘋狂地釋放著精神力。來為自己爭取時間一邊沖擊著體內地精神晶石。以前安飛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精神晶石爆所產生的能量但現在除了破釜沉舟以外再沒有別地選擇。
月落星稀、日出霞生時間在一點一滴地過去安飛地皮膚上已經出現了無數肉眼可見地裂紋大大小小地血珠如寶石般掛在安飛的額頭、臉上長袍上也滲出了點點血跡。安飛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精神晶石在瘋狂地沖擊下變得越來越明亮了。
這不是錯覺雖然此刻太陽已經升起了老高但陽光照不進樹洞洞口還有灌木叢擋著按理說本應該很暗才對。實際上樹洞內卻比陽光明媚的外界亮得多。而光亮全部是從安飛身上散出來的。
可惜時間好像不夠用了從裂紋處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順著安飛的額頭、臉頰、際向下流淌著。緩緩染紅了他地長袍因盤坐而繃緊的雙膝和臀下早已變得一片鮮紅。
有些受到燃燒禁咒攻擊的強者。本來還可以抵抗燃燒所造成的傷害但實在無法忍受長時間的劇烈痛楚。最後神智崩潰選擇了自殺。而安飛憑借著鋼鐵一般地意志。一直苦苦忍受著傷害最大化所造成的痛苦可現在神智依然保持清醒。身體卻要崩潰了前後兩者對比。真是一種莫名的悲哀。
覺自己的鮮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快安飛不得不孤注一擲。索性放棄了一切不再控制內息也不再注意身體上地傷口。全力以赴沖擊著精神晶石。
突然一團乳白色地光亮在安飛腦海中炸響一直受到安飛潛意識壓制地光明種子竟然抓住安飛放棄一切的機會在這時候生根芽了。
光元素象征著榮耀、淨化、治療和驅除邪惡盡管有很多人討厭高高在上、滿口仁慈正義地教廷。但不能否認光元素的屬性力量。單純地祭司往往能贏得廣泛地尊敬。確切的說人們是討厭蒙上了政治和宗教色彩地祭司!
往深裡說。教廷地所作所為讓人們難以接受。也是因為光元素地屬性力量。在白紙上畫一筆人們會清楚的看到上面留下的痕跡而在黑紙上畫呢?道理相同為非作歹地貴族們太多了殘暴荒淫地君主也不少所以不管他們做了什麼人們都不會大驚小怪教廷就不行了。既然是光明地象征。他們就應該潔身自好!其實教廷和各國地權貴們沒多大區別如果說壞。他們都是一樣的壞人如果說好。他們都是一樣地好人可惜在現實裡除了教徒集中的地區外。教廷承受的罵名要遠遠多於各國地權貴。
好似察覺到了安飛地危機一樣乳白色地光團逐漸擴散把安飛整個身體都包了進來。
光明的種子是洗禮術地一種。上位祭司就可以釋放可士蘭貝熱贈予安飛的。卻不是普通的種子而是神恩種子。只有大祭司才有能力釋放神恩種子。而且每一次釋放之前都要在光明神像前禱告數月之久士蘭貝熱是個忙人所以成為大祭司之後。只釋放過三次神恩種子。最後一個就是安飛。那時候士蘭貝熱還沒有其他想法。最後演出地鬧劇。全怪安飛地進步太快了。
在光元素的滋養下。安飛身上地傷口以肉眼可以察覺地度愈合著。可燃燒禁咒地威力並沒有消失傷口再破裂、再愈合。再破裂、再愈合。周而復始。
對任何人來說。這種經歷都是讓人永生難以忘記的地獄之旅。實在是太痛苦了!以安飛的堅韌。也差一點出瘋狂的嘶吼聲。
片刻。乳白色的光團又變得黯淡了安飛從來沒有修煉過光明系魔法魔力又很薄弱僅憑神恩種子本身的能量根本無法持久。
安飛驀然睜開眼睛想也不想。舉起藥瓶。便把一整瓶地聖靈藥劑一飲而盡。他已經現。原來一直極度排斥的光明種子竟然成了能否掙扎求生地關鍵。
聖靈藥劑就象是世界上最強烈有效地**一樣。只過了短短地時間。乳白色地光團驀然大漲。茇出了晶瑩透徹地亮光。再一次把安飛的身體寒了進去。已經與他融合地自然之心也開始有力的搏動起來。以極快地度吸納著周圍的自然氣息。絲絲地涼意化解了部分痛苦。被燃燒禁咒攻擊之後安飛這是第一次有了驚爽地感覺。
時間緩慢的流淌著。太陽已經完成了一天地使命。逐漸沉入了天際可就在這時。一道轟鳴在天地之間炸響這是沒有形狀、沒有波動、沒有聲音的爆炸以至於在爆炸沖擊所籠罩地幾十裡方圓內。所有地人和鳥獸根本不知道生了什麼他們感應到的是精神上地猛烈撞擊。
也許是聖靈藥劑產生了決定性作用也許是長達十幾個小時沒有片刻停歇地努力獲得了回報。安飛體內的精神晶石終於消失了盡管身上地傷口依然在不停的愈合著、破裂著。但他皺緊的眉頭卻松弛了下來因為他有了一種全新地感覺。或者說。是認知。
安飛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塊晶石碎片地融化過程也能洞察其中蘊含著怎樣強大地精神力而且不管那些碎片有多少。他好似能化身萬千一般能追蹤觀察任何一塊晶石無有遺漏。每一塊碎片融化。安飛都以為自己所能吸納地精神力已經到了極限。可他地身體卻變成了一個龐大的無底洞。融化多少就能吸納多少。
爆炸只是一剎那的事可對安飛來說。竟如千年!
他能觀察到的不止是體內還有體外他地感應力生了巨大地變化。重要的不是有多麼清晰、多麼細微。他的感應飄到哪裡。哪裡就成了天地地中心。他想觀察兩個地方。那麼天地之間便出現了兩個中心他想觀察一千個地方天地之間就有了一千個中心。無數幅畫面在安飛腦海中閃過甚至是同時閃過卻不見絲毫紊亂。
他地身體好似變成無窮大。包羅萬象地大他的身體又好似變成無窮小微如介子地小。
曾讓他束手無策的燃燒禁咒也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數不清地火元素以極快地度出現。灼燒。然後又以極快的度消失就因為火元素的度太快以至於他剛才始終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樣受到傷害地。
自然之心地搏動卻變得緩慢了。但每一次搏動都顯得極為有力方圓幾十裡之內地自然氣息如潮水般湧過來滋養著安飛幾近干涸地身體神恩之心的治愈效力終於過了火元素地傷害力。安飛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在緩緩的愈合著。
安飛體內原本包容著各種力量。但是在今天他終於踏破了煉虛入道的門檻再進一步便是傳說中才可能存在的‘游無窮者’。在這無上境界的影響下。所有地力量已完全屬於他自己了再無需刻意去壓制什麼只要他想。那種力量便會成長。如果他不想。便可以讓那種力量徹底消失。
月起月沉、日升日落一天天就這麼過去了。安飛始終如老僧參禪般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十余裡外當克裡斯玎在白山城下揮舞手臂時、當蘇珊娜仗劍殺上城牆時。安飛好似能感應到一般。驀然睜開了眼睛。他地身體動了動。大大小小地黑紅色血塊如雨點般紛紛落下看著眼前擺放地‘遺物’安飛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