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門童已經迎上來接住了韁繩,安飛上下看了看,這座旅館的裝潢很淡雅,雖然門面很高大,但全無一絲富貴氣,最引人注意的是門牌下雕刻著一排神秘的符號,每一個符號都是鍍金的,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
「克裡斯玎,你認識那些符號嗎?」
「那都是上古文字,輝維應該知道。」
「可惜了,沒帶他一起來。」安飛搖了搖頭:「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魔法師之家旅館是集酒館和旅館於一身的設施,一樓便是一座不小的酒館,與傭兵之國那些酒館相比,這裡的人很安靜,相互交談也是低聲細語的,並不影響他人,在安飛看來,這裡帶著種咖啡館的味道,只不過這裡賣的是酒。而傭兵之國那些酒館則非常熱鬧,甚至可以說是瘋狂,有時候湊巧,可以看到酒館的侍女站在桌子上大跳脫衣舞,更嚴重的是乾脆和客人躲在角落裡苟合。
縱使是白天,這裡的牆壁上依然點著元素長明燈,伴著窗外的日光映照著每一個角落,而傭兵之國那些酒館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一樣的昏暗,也許這就是高雅和低俗之間的區別了,但並不影響剛剛在這裡喝過酒的魔法師轉身溜到通常意義上的酒館裡去低俗一把。人畢竟是雙面動物,心中的光明和黑暗參合在一起,只能壓抑某種,無法徹底區分,人是愈墮落愈快樂的。卻又喜歡在地獄裡仰望天堂。
幾個正在喝酒的魔法師回過頭來,正看到了當先走進來地安飛和尼雅,男性魔法師倒是好說,傾國傾城的顏色足以讓他們忽略其他東西,而兩個女魔法師則發出了低低的哼聲,這裡明明是魔法師之家,那個女劍士不認識字麼?
隨後跟進來的蘇珊娜卻讓她們馬上端正了神色,高階劍師可不是隨處都能遇上的,何況是這麼年輕的高階劍師!劍士喜歡用劍去說話,而魔法師喜歡運作自己的頭腦。他們的性格也趨向於謹慎,當然這是指總體情況。魔法師中也有不少白癡,劍士裡也有大智若愚的角色。
「大人。您是要住店還是要喝酒?」一個管事的迎了上來。
「住店,給我們準備兩個最好地房間。」安飛淡淡說道。
「兩個房間怎麼夠啊?」尼雅驚訝的問道。
「足夠了,我和蘇珊娜住一個就可以。」
「那我和……安飛!你要找死呀?!」尼雅叉起腰怒吼道,悅耳但又尖利地聲音讓所有的魔法師們都轉過頭來。
克裡斯玎苦笑不已,他有一種感覺,安飛今天地表現不是不正常,而是太不正常了!等抓到空子一定要問個明白。
「你不願意?那你可以搬過來。我們三個……哎!」安飛是什麼人?他的反應速度已經達到了人體的極限,雖然沒有看到尼雅那陰險的飛腳,但在最後關頭還是從容避開了攻擊,尼雅踢了個空,用的力氣又太大了些,一個趔趄差點沒栽倒。幸好及時抓住了桌子,而蘇珊娜也在後面扶了一把,這才倖免於難。但她已經把櫃檯的桌子撞歪了,裡面的瓶瓶罐罐發出了激烈地碰撞聲,那管事的臉色當時就變了,可又不敢說什麼。
身後那兩個女魔法師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果然,劍士就是太粗俗了些,雖然長得還算可以,也只是可以,但氣質和修養上卻和她們無法相比,發現了這一點,她們都感到心裡舒服了很多。
「有話好好說,不要總是動手動腳的。」安飛一邊退一邊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安飛,你今天是故意氣我對嗎?!」尼雅咬牙切齒地說道,旋即眼珠轉了轉,突然又變得平靜了:「好,等回到聖城之後,你看我怎麼說!」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這話倒是**不離十,尼雅為人雖然幼稚天真了些,但這一次她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你要說什麼?」安飛隱隱產生了一種不妙的感覺。「我就說,你一定要逼著我和你在一個房間裡休息。」尼雅得意的說道。
克裡斯玎雙眼翻白,蘇珊娜是呆若木雞,尼雅地話殺傷力太大了,尤其是以她的身份而言,如果她的話能讓人信以為真,可以說,安飛死定了!
「尼雅,你不要亂說啊!我不過是在和你開玩笑!」安飛真有些急了,索爾會不會相信尼雅的胡說有待商討,安飛怕的是那二王子格蘭特。雖然在傳聞中,二王子格蘭特是一個能力很大的人,一向引人注目,但能力大不代表氣度大,何況格蘭特是一個年輕人,安飛知道,年輕人血氣方剛,對這種事是非常敏感的,平白無故讓一個王子厭惡太不值當了。
「我就說、我就說!」尼雅看到安飛緊張,反而露出了勝利的笑容,隨後也不理睬安飛了,看向那個管事的人:「我們的房間已經定下來了嗎?」
「是三樓的貴賓房,希望您能滿意。」那管事的急忙把鑰匙遞了過來。
「尼雅,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安飛確實怕了,尼雅的性格是敢作敢為的,她說得出口也就能做得出來。
「晚了。」尼雅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在一個侍女的引領下,一路跑上樓梯。
「蘇珊娜,你去和尼雅談談,讓她不要胡鬧!」安飛把和解的希望寄托在了一向親密無間的助手身上。
蘇珊娜看了看尼雅的背影,又看了看安飛,吐出了一個安飛做夢也沒想到的字:「該!」說完蘇珊娜做了個鬼臉,疾步跟了上去。
「你們……太不體諒我的苦心了!」安飛用痛心疾首的語氣叫道:「克裡斯玎,你看她們……」
「該!」克裡斯玎微笑著拍了拍安飛的肩膀:「抱歉了,別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但這件事還是你自己去解決吧,再送你一個字,真是活該!」克裡斯玎覺得心胸暢快了許多,自早晨開始,安飛就變得不像一個正常人了,問他原因他還是不說,擺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現在看到安飛吃癟他有一種非常愉悅的感受。
「明明是四個字麼……你不識數?」安飛露出了苦笑,,之所以只能要兩個房間,不是錢的問題,蘇珊娜要和尼雅住在一起,而他要和克裡斯玎在一起,這樣才能互相照應,克裡斯玎的警覺性遠不如他,而尼雅更是毫無警覺可言,如果像以前那樣安排是萬萬不行的。
「大人,您是不是……要多訂一個房間?」那管事的人低聲問道。
「不了,就兩個房間。」安飛搖搖頭,又向廳中掃了一眼,也跟著步上了樓梯。
在安飛的背影消失之後,大廳裡又恢復了平靜,半晌,一個女魔法師用不屑的聲音開口說道:「一群低俗的暴發戶。」
「我看不像。」同桌的男魔法師搖頭道:「你注意看那個高階女劍師了嗎?她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還有那個英俊的魔法師,一看就知道有非常好的教養,不像是普通人。」與女人相比,男人通常勇於承認某些男人的相貌賽過自己,因為他們不需要以色事人,而女人卻總是千方百計迴避去評論什麼,縱使所有人都明白的知道答案,她們也選擇閉口不言。
「我看那個花花公子樣的男人倒挺有意思的,他的名字也很奇怪,安飛……咦?我怎麼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呢?」另一個魔法師皺起了眉頭。
「安飛?那個帝國英雄?」那男魔法師猛然反應過來。
大廳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熱烈起來,有人認為那樣的男人不可能是英雄,有人卻認為肯定是,因為從來沒聽過還有人叫這樣的名字,後者逐漸佔據了上風,他們有一個無可辯駁的證據,安飛等人中有一個高階劍師,想必其他人也是強者中的強者,只有這樣的強者們組成的團隊才有可能做出那麼多大事件。
不知道爭論了多長時間,又一群人從旅館外湧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看不出具體年齡的人,他的臉太恐怖了,遍佈著蚯蚓般的疤痕,讓整張臉都扭曲起來,鼻子和嘴還是歪的,一隻眼睛上更是蒙著黑色的眼罩,如此猙獰的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而應該出現在一艘海盜船上。他手中還拉著一個大孩子,正是收了安飛金幣的那個孩子,按理說孩子看到這張面孔會很恐懼的,但那孩子卻顯得很平靜。
座中的魔法師們先後站了起來,用很恭敬的語氣說道:「南納大人。」
那叫南納的人擺了擺手,急聲問道:「剛才是不是有兩男兩女四個年輕人到這裡來了?」
「是的。」一個女魔法師面帶喜色接道:「大人,他們是不是逃犯?」如果南納說是,她肯定要闡述一番慧眼識人的道理,可惜南納的回答卻讓她很失望。
「不是,他們是我的朋友。」南納搖了搖頭:「他們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