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魔傳 正文 第四七九章 遊戲與領域
    得到先死營已經返回駐地的消息,貝埃裡親自迎出十幾里開外,而安飛、蘇珊娜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他們的努力下變成了現實,換成誰都會露出滿足的微笑。

    「成功了?」這是貝埃裡的第一句話。

    「元帥,我們不是已經派人向您稟報了嗎?」達爾馬旺夏有些驚訝。

    「我只是想再確認一遍!安飛,真的成功了?」

    「我估計……他們現在應該考慮怎麼樣給色珈藍舉行葬禮了。」安飛笑道。

    「好……好!!」貝埃裡大笑起來,接著竟然撥轉馬頭,向軍營馳去,把這些大勝而歸的戰士們都晾在那裡,從頭到尾,他一共只說了三句話。

    「老師。」安飛跳下戰馬,畢恭畢敬的說道。他是在一種獨特的傳統中耳濡目染著長大的,不管他本身的實力已經有多麼強大,尊師都是不容違背的道德準則,何況有的老師真的比親人還要親。

    「色珈藍一死,貝埃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你們不要怪他失禮。」索爾微笑著說道,隨後微微愣了愣:「蘇珊娜,你受傷了?」

    「只是一點小傷。」蘇珊娜的態度和安飛一樣恭敬。

    「安飛,雖然這次你為帝國立下大功,但下一次……千萬不要再莽撞了!」索爾的口氣中有些責怪地意思:「用蘇珊娜做誘餌,你怎麼能想得出來?想殺色珈藍。我們有很多辦法,根本不用這麼冒險。萬一出了點意外,你不是要抱恨終身了?!」索爾越說越激動,尤其是說到抱恨終身這幾個字時,語音甚至微微有些顫抖了。

    安飛感到有些吃驚,但還是低下頭:「是,老師,我知道錯了。」他從來沒見過索爾失態的樣子,現在突然想到一些長時間沒有解決地問題,索爾的妻子是什麼人?為什麼從來沒有聽尼雅談過她的母親?猶蘭德也沒有王后,這又是為什麼?克裡斯玎和維斯特、格蘭登是不是同一個母親?這些問題憋在他心中很久了。只是找不到可以詢問的人,也不好去問。

    「老師,是我自己要求的,其實安飛也不想讓我冒險。」蘇珊娜急忙替安飛辯解道。

    「傻孩子,你是個沒主意的人,安飛說什麼你就做什麼,我還不知道?」索爾輕歎一聲:「算了。今天大家都高興,不談這些了。」

    「對了,索爾大師,色珈藍身邊有兩個非常奇怪的騎士,實力非常強大,我看……我們應該調查一下他們的來歷。」肖恩急忙轉移了話題。

    「肖恩大人,是黃金騎士嗎?」隨同出迎的一個將領問道。「不是黃金騎士,也不是光明騎士,又感應不到亡靈的氣息,不是亡靈騎士。怎麼說呢……給人地感覺很怪異,他們就像野蠻人一樣,只靠自己的體力去作戰,但戰鬥力非常強悍。」肖恩舉起了左臂:「這就是他們留下的,如果沒有安飛大人救我,估計我回不來了。」

    「走吧,我們回去再說。」索爾輕聲說道,肖恩在故意轉移話題,而他卻像在迴避話題。

    回到軍營中,索爾詳細詢問了安飛行刺的經過。安飛倒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s

    索爾的神色有些古怪,畢竟安飛選擇的部位很特殊,但效果是顯而易見地,如果安飛從別的地方下手。真的很難說一樣可以大勝而歸。

    「老師。我發現……貝埃裡大人好像對色珈藍非常顧忌,為什麼呢?」安飛輕聲問道:「我怎麼想也想不通。」

    索爾沉吟了好半晌。才緩緩說道:「你也該知道這些秘密了,如果要談到貝埃裡的顧忌,我們必須要談談另外一個人。」

    「誰?」

    「戈爾曼。」

    「戈爾曼?」安飛在腦海搜尋了一下,驚訝的問道:「是亡靈三大宗師之一的戈爾曼??」

    「別看我們這些人還有教廷成天對亡靈法師喊打喊殺的,其實我們都知道,亡靈法師中也有心地慈悲的人,就像教廷裡也有卑鄙無恥的人一樣。」索爾淡淡的說道:「如果說,世界上真地有一個從來沒有傷害過無辜的亡靈法師,那肯定是戈爾曼了,儘管他修煉的是最惡毒的瘟疫系亡靈魔法。」

    安飛吃驚的張開了嘴,他沒想到索爾對戈爾曼的評價會這麼高。

    「戈爾曼好像已經活了五、六百年,因為時間太多了,已經多到了無聊的程度,他幾乎翻閱了整個大陸上所有的藏書,可以說,他的學識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能相比的。」索爾露出微笑:「可藏書都看過了之後又幹什麼呢?戈爾曼為了解決消磨時間地難題,他用了整整五十年,製造出了一種遊戲。呵呵……五十年對我們來說,已經是畢生的精力了。」

    「遊戲?」

    「對我們來說,那是一種全新的領域,但戈爾曼只把那稱作遊戲。」索爾輕聲說道:「你只知道戈爾曼是一個亡靈魔法師,卻不知道他別的職業,他是一個大煉金師,是一個哲人,一個吟遊詩人,一個占星術師,同時,還是一個戰無不勝的統帥。」

    「統帥?可我從來沒聽說過戈爾曼領軍作戰地事跡啊?」

    「這一次亡靈之災,亡靈法師地作戰計劃就是由戈爾曼在幾十年前制定的,很多人都認為,我們又一次擊敗了亡靈法師地陰謀,現在勝利在望,可真相呢?」索爾歎了口氣:「其實……戈爾曼成功了!瘋狂擴散的亡靈生物已經擾亂了整個大陸,而他們卻抓緊時間在格林威治島建立了自己地根據地。陛下曾經派密諜去打探過,雖然沒辦法接近格林威治島。但那片圍繞著整個島嶼旋轉的白骨陰風足夠證明,那裡已經成了亡靈地樂園。」

    安飛沉默起來。

    「想毀滅亡靈樂園,必須集合整個大陸的力量,盡快發動進攻,可惜,陛下這麼想,別人會這麼想麼?陛下派人試探過其他君王的態度,他們都認為,給亡靈一塊島嶼並不算什麼,而我們馬奧帝國才是他們的頭等大敵。」索爾露出了一絲苦笑:「以往。亡靈法師很難找到安全的落腳之地,只能到處躲藏,但他們每一次發動戰爭,都可以引發天翻地覆的大災難,如果給他們一塊根據地,他們的實力會以極快的速度膨脹起來!」

    「如果陛下能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也許可以取得其他君王的信任。」安飛說道。

    「誠意?不管是閃沙帝國地愛德華八世。還是艾黎森帝國的腓力二世,都不是可以合作的人,他們的目光太過短淺,陛下表達出的誠意,只能白白送給他們一個暗算我們的機會!」索爾搖了搖頭。

    安飛又一次沉默了。

    「這些畢竟是以後的事,我們現在不談,還是談談戈爾曼吧。」索爾緩緩說道:「戈爾曼用五十年地時間,製造出一枚魔法徽章,啟動魔法徽章,就能把人帶進一個虛幻而又真實的世界。那個世界中沒有平民、沒有王庭、也沒有教會,只有戰士。各種類型的戰士都有,比如說,野蠻人的狂戰士軍團,閃沙帝國的獅鷲飛行大隊。戈爾曼最大的樂趣是進入自己所創造的世界,今天帶領這支軍隊去進攻那支軍隊,明天又帶領那支軍隊反攻這支軍隊,或者是組織聯軍與另一隻聯軍作戰。呵呵……這對戈爾曼來說,只是一場遊戲,但對我們來說。卻是一個極其了不起的成就!因為他創造了屬於自己的世界!!儘管那是虛幻的,安飛,你能理解我地話嗎?」

    「那不像是網……」何止是理解,安飛甚至有熟悉的感覺,那不是網游麼?!

    「二十年前。貝埃裡遇到了戈爾曼。在戈爾曼的邀請下,進入了那個世界。」索爾歎道:「聽貝埃裡說。那個世界的地形和大陸差不多,甚至還有各種各樣的城市,貝埃裡選擇布萊克尼亞城,和戈爾曼打了一場攻防戰。第一次,貝埃裡輸得很慘,他以為是因為自己不熟悉那個世界的緣故,他所指揮的戰士都非常呆滯,沒有自己的意識和判斷,全靠他的精神去指揮,貝埃裡感到不適應。可後來一連打了十幾場,貝埃裡每一次都輸得很慘,最後一次,戈爾曼只調動獅鷲飛行大隊不停的襲擾,就讓貝埃裡損耗了過半地軍力。」

    「但這和色珈藍有什麼關係?難道……」安飛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你猜對了,色珈藍就是戈爾曼的學生。」索爾緩緩說道:「色珈藍從小就生活在那種幻境中,可以說,她親自指揮過的戰鬥,要遠遠超過了貝埃裡。何況,戈爾曼已經在貝埃裡心中留下了陰影,雖然貝埃裡很少提起過,但我們都知道。」

    「貝埃裡大人為什麼不殺了戈爾曼?」

    「剛開始見面時,戈爾曼用一種特殊的方法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也改變了自己地外貌,等後來知道時……誰敢去傷害一個掌握了天災禁咒地魔法師呢?別忘了,戈爾曼修煉的是瘟疫系亡靈魔法,他釋放地禁咒,甚至可能殺光一個國家的人!」索爾苦笑道:「還有,戈爾曼已經背叛了米諾斯一世,不再為亡靈法師效力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何況,戈爾曼所展露的智慧可以讓所有人折服,我不想這麼說,但又不能不承認,至少貝埃裡已經被折服了。」「我……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親手刺殺了色珈藍啊?!」安飛也露出苦笑:「那戈爾曼會不會……」聽索爾的口吻,戈爾曼好像是亡靈三大宗師裡排名最高的存在了,如果戈爾曼來找他復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他覺得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和那種存在對抗。

    「不會。」索爾搖了搖頭:「戈爾曼很久以前就表態了,他不會干涉大陸的紛爭,其實……我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色珈藍了,所以她嶄露頭角之後,我們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很久以前?」

    「是的,當時戈爾曼和貝埃裡說過,他收了一個小女孩做學生,就是閃沙帝國監國公主維多利亞的女兒,他還說,讓貝埃裡小心些,不要輸給他的學生。」索爾有些感歎:「你知道在十幾年前,陛下為什麼甘願冒著罵名,下達了攻擊維多利亞公主的命令嗎?」

    「為什麼?」

    「一個是為了試探,試探戈爾曼會不會遵守自己的諾言。一個是為了預先絞除色珈藍的羽翼,能得到戈爾曼傾囊相授,色珈藍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而維多利亞公主極有政治頭腦,母女兩人一個掌政、一個統軍,這會成為什麼樣的威脅?」

    「那後來呢?」

    「維多利亞公主被殺之後,色珈藍哭求戈爾曼出手,但戈爾曼拒絕了。雖然戈爾曼真正的相貌很醜陋,但他總給人一種很和藹的感覺,不過那一次,戈爾曼表現得很冷酷。」索爾輕聲說道:「他說,他只是一個想把知識傳授下去的老師,不是誰的工具,更不是誰的武器。」

    「他為什麼要選擇色珈藍呢?」

    「這個……不知道,也許是受到了占星術的指引吧。」

    「老師,還有誰知道戈爾曼的存在?」

    「這是絕密的。」索爾輕聲道:「如果沒有陛下的許可,我也不會和你談這些,戈爾曼已經背叛了米諾斯一世,我們不但要容忍他,甚至還要保護他。我想……愛德華八世應該也知道了,否則難以解釋他為什麼突然改變態度,全力色珈藍了。」

    「戈爾曼只有色珈藍一個學生?」

    「好像……有兩個,至少是兩個。」索爾想了想:「貝埃裡無意中聽戈爾曼談到過,色珈藍只是學習了軍事上的統帥能力,還有一個孩子則傳承了他的學識,可惜戈爾曼不說,我們根本無法調查。」

    安飛沉默片刻:「老師,我覺得你們太高看色珈藍了。」

    「哦?」

    「不錯,那種領域確實很神奇,但幻境畢竟是幻境,真正的世界要複雜得多!」

    「呵呵……陛下和你的看法一樣呢,色珈藍殲滅叛軍的戰報我們都看過了,她的計劃縝密,戰鬥過程非常精彩,貝埃裡說,換成他,也很難比色珈藍做得更好了。但近期我們也看到了色珈藍的弱點,或者說,是閃沙帝國的弱點,她的協調能力不強,到最後也沒能真正控制住聯軍;所受到的信任和都很有限,否則也不會強行襲擊關卡、闖入傭兵之國了,而最重要的,是閃沙帝國的力量無法與我們相對抗,所以她必須和其他人聯合起來。」索爾笑著擺擺手:「不談色珈藍,畢竟色珈藍已經成了歷史,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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