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飛看了看面前的侍女,那侍女點了點頭,安飛舉手敲響了房門,蘇珊娜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誰呀?」
「是我,開門。
「你還真要過來呀?好啊好啊,蘇珊娜,快去把門打開。」尼雅在裡面笑叫道。
門被打開了,露出了蘇珊娜充滿笑意的臉,安飛無奈的搖了搖頭:「進去再說。」
房間裡,尼雅正側躺在床上,用饒有興趣的目光看著安飛,女人抹不開的不過是一層膜,捅開了、想開了也就明白了,有蘇珊娜在這裡,安飛又能怎麼樣?何況安飛的表現一向很好,不管是對接收的女奴還是對那閃沙帝國美貌不下於自己的公主,安飛始終和她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在尼雅眼中,這是安飛的一大優點。所以現在尼雅也明白了安飛只是在開玩笑,而最讓她高興的是,她竟然打敗了安飛!
「尼雅,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否則會造成大麻煩,你明白嗎?」安飛試圖從道理上說服尼雅,這是他進來的主要目地。
「我就說、我偏要說!」尼雅哪裡管那套。
「安飛,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她現在可得意著呢,哪裡能聽得進去。」蘇珊娜笑道。
「我就是得意、我就是得意!」尼雅更來了精神,搖頭晃腦的氣著安飛。安飛發現自己進來是一個大錯誤,左思右想也放棄了努力,惡狠狠瞪了尼雅一眼。誰知道尼雅的眼睛馬上比他瞪得更大,顯然是一點虧也不想吃。
蘇珊娜在一邊好笑的看著兩個人,對安飛她有著無比地信任,不管安飛口花花的說了什麼,也無法動搖這種信任。想當初她敗在安飛手裡,最後還被吊在了樹上,身上只披了一件衣服,她以為自己的清白肯定要被玷污了,誰知道安飛在驗證了是一場誤會之後,毫不猶豫的默默離開了水潭。如果這樣的男人也不能信任的話,那她真找不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
安飛滿懷鬱悶的離開了蘇珊娜和尼雅的房間。正看到克裡斯玎笑吟吟的靠在門框上,那侍女也在看熱鬧。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故意撞了克裡斯玎一下,閃身踏入了自己地房間。
克裡斯玎捂著胸口,伸手帶上了房門:「安飛,仗著自己的武技好是不是?故意撞我!」
「我就是故意地。」安飛的口氣像極了隔壁地那女孩子,隨後一屁股坐在房中一個豪華的軟椅上,到底是貴賓房。房間裝飾得非常好,既不失原本的典雅味道,還處處帶著幾分華麗。
「好了,安飛,不和你胡鬧了。」克裡斯玎笑著坐在了安飛對面:「現在你總該能說實話了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是我想做什麼。是米奧裡奇在讓我做什麼。」安飛也恢復了常態,淡淡的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克裡斯玎驚訝的問道。
「以米奧裡奇的能力加上布萊克尼亞城那些軍隊,不管面臨什麼樣的威脅。也是完全可以保護好我們,等到魔法傳送陣修復之後,再讓我們從傳送陣回到聖城,是這樣吧?」
克裡斯玎緩緩點了點頭。
「他口口聲聲說是陛下地命令,讓我們馬上出發,連片刻都等不了,難道陛下需要我們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寧願讓我們冒著危險趕路?這就說不通了。」
克裡斯玎沉吟片刻,又點了點頭。
「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陛下要動手了。」安飛笑了笑:「我們就是把亡靈法師從陰暗的角落裡吸引出來的誘餌。」
「那米奧裡奇為什麼再三強調,讓我們務必在三天之內趕到曼波領地,從那裡的魔法傳送陣返回聖城呢?」
「他是既想偷雞,又怕真的蝕了那把米。」安飛找了一個很舒服地姿態,半躺在軟椅上,笑道:「如果三天之內亡靈法師出現了,那麼就較量一個輸贏,如果亡靈法師不出現,我們也算安全回到了聖城,了結了他的一樁心事。」
「你這麼說還有幾分道理。」
「不是有道理,而是事實。」
「不對,那你為什麼故意拖延呢?我們今天是完全可以趕到布宜諾斯城的。」克裡斯玎又發現了一個疑問。
「必須要較量出一個輸贏。」安飛眼中閃過一縷寒光:「因為我不想一輩子活在亡靈法師地陰影裡。」這是他的心裡話,既然已經得罪了,那麼不妨得罪到底。還有,既然猶蘭德敢把他們置於險境,想來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那麼他不妨讓衝突無法抑制的爆發,利用猶蘭德的力量和潛在的威脅拼出一個結果。輸了,他可能會變成一個死人,自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贏了,亡靈法師們會消停一段時間,也為他的成長爭取一段時間。
一路上的大大咧咧,正是向亡靈法師們傳遞一個信息,一個挑釁的信息!
「你倒是早告訴我啊?」克裡斯玎苦笑道:「讓我著急了那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你腦子出問題了呢。」
「真正著急的不是你,而是米奧裡奇。」安飛笑道,他好像看到了米奧裡奇一副焦慮不安的樣子。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克裡斯玎剛剛還在和安飛談著亡靈法師,聽到敲門聲,他下意識的凝聚起了魔力,安飛緩緩站起身來:「別緊張,實力再強大的亡靈法師也不會這麼狂妄的,我去開門。」
門被安飛打開了,兩個陌生的劍士站在門外,不等安飛說話,其中一個劍士很恭敬的低聲說道:「您是安飛大人吧?」
「是我,有什麼事嗎?」
「我們城主大人想見您,您能跟我們下去嗎?就在二樓。」
安飛想了想,點頭道:「好的,我還有兩個同伴,這就去叫她們。」
「千萬不要驚動她們!」那兩個劍士不約而同的低聲叫道,還伸出四隻手在空中亂搖,顯然臨來前被人一再囑咐過。
「好吧。」安飛已經確認,他們口中的城主肯定是索爾家的那個侍者了,否則不會這麼急著見他們,也不會躲著尼雅和蘇珊娜。
路過尼雅和蘇珊娜的房門時,安飛突然抬起手在房門上輕敲了一下,那兩個劍士當時臉都嚇白了,他們無法知道,安飛卻能感應到蘇珊娜正靜悄悄的站在門口,如果不給一個平安的信號,誰也無法預料對敵時凌厲無匹的蘇珊娜會做出什麼來。
安飛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向前走,那兩個劍士等了片刻,見房間裡沒有動靜,這才鬆了口氣,面帶苦笑走向了樓梯。
走下二樓,兩個劍士推開了一個房門,隨後侍立在兩側,安飛倒也沒客氣,舉步便走了進去,房間中央,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人正靜靜的站在哪裡。雖然心裡有準備,安飛還是有些吃驚,這張臉……確實太恐怖了,如蚯蚓一般遍佈的疤痕不說,臉上還有不少凸起的小肉丘,那應該是沒有了皮膚,肌肉無限制的成長造成的,鼻子和嘴還是歪的,像一個橫著寫的『八,字,怎麼看怎麼彆扭。
「這張臉沒有嚇壞你們吧?」那個人的聲音顯得很沙啞。
「您是南納子爵?我聽尼雅說過您的事。」安飛笑道,對方的話沒辦法回答,他只能換一個話題。
「尼雅?小姐還能記得我?」那沙啞的聲音隱隱顫抖起來。
不管是安飛還是克裡斯玎,都無法理解南納的激動,其實嚴格的說,恩托斯並不是索爾第一個學生,而是南納,南納五歲時父母雙亡,是一個好心人把南納帶到了索爾的家,可惜南納天生不適合修煉魔法,同樣不適合修煉鬥氣,和紫羅蘭城的厄特差不多,而這樣的人佔了世人的大多數,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劍士或者魔法師的。
在南納懂事後,把自己定位在了僕人上,小小年紀便幫著做這做那,以此來報答恩情,可以說,尼雅是他看著長大的,但在尼雅三歲時,他遭遇了一場火災,後來受封離開了聖城,至此再沒見過尼雅。
「當然記得您。」安飛笑道:「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去把尼雅叫下來吧。」
「不要!」南納搖著頭,用自嘲的口吻說道:「我這張臉……我以前最討厭鏡子了,每一次照鏡子都有把鏡子摔碎的衝動,但我又必須要經常照鏡子,時間長了,現在總算是習慣了。」
「為什麼?」
「如果我自己都無法忍受我自己,那麼我也沒有資格要求別人忍受我,這是主人告訴我的。」南納笑道。
安飛不由和克裡斯玎對視了一眼,南納怎麼說也是一個城主了,竟然還稱呼索爾為主人,這份忠誠帶著種永生不渝的味道。
「其實您太重視自己的外貌了,而對尼雅來說,您的外貌並不重要,她一直在為您故意躲避她而憤憤不平呢。」安飛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