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飛,我們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尼雅一邊向四下打量著,一邊不安的低聲問道。
以往她和蘇珊娜總是躲在馬車裡,現在卻是鮮衣怒馬,在大道上不緊不慢的走著,讓她有些不適應。
尼雅和蘇珊娜的相貌就不用說了,克裡斯玎長得非常英俊,安飛雖然差了一些,但那是和克裡斯玎相比,和普通人相比他要強出很多,單以相貌論,在團內,安飛可以穩坐第二把交椅。
這樣的兩男兩女騎著高頭駿馬在大道上徐行,吸引了極高的回頭率,已經走過去的依然在背後張望著,迎面趕來的早早避過了一邊。這個世界還沒有出現能普及的交通法規,人們在路上是亂走的,而安飛四人卻一路暢通無阻。
蘇珊娜在安飛的要求下,翻出了久不佩戴的高階劍師勳章,還掛在了最顯眼的位置上,這枚勳章正是讓人們望而趨避的主要原因,安飛等人的相貌、氣質各異,給人一種梅蘭秋菊、各勝擅場的印象,那麼其中一個是高階劍師,另外三個也可能是厲害的角色,這是一種錯覺,誰願意同時和四個高階強者發生衝突呢?
「這樣挺好的。」安飛淡淡的回答道。
「還挺好?這樣不是故意讓亡靈法師們知道我們在哪裡嗎?」
「你以為我們悄悄的走他們就找不到我們了?」安飛反問道。
「可是……」尼雅噘起了嘴:「你不是告訴過我們,做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嗎?你看看你現在是怎麼做的!」
「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
「什麼……什麼男女都一樣?安飛你到底在說什麼呀?」尼雅聽不明白。
「前面就是朋克城吧?」安飛已經轉移了話題。
「應該是朋克城。」克裡斯玎在一邊點了點頭。
「我決定了。今天就在朋克城休息。」
「安飛,現在才剛剛到下午呀?」
「就這麼一直趕路是不是太枯燥了些?我們也好在城裡轉一轉,多休息休息,反正也不會出事。」
「這樣不太好吧?安飛,我們應該按照米奧裡奇的計劃,加緊趕路,今天到布宜諾斯城休息,否則我們無法在三天內趕到曼波領地了。」
「聽我地,就在這裡休息。」
「黑色十一和阿帕這個時間已經快到布宜諾斯了,難道我們真在這裡休息?那他們不是白忙了嗎?」
「無所謂。我們可以在明天到布宜諾斯去。」
克裡斯玎無奈的用手摸了摸額頭,他不懂安飛在想什麼。明明是一天的路程非要分兩天走。
談話間,眾人已經接近了城門。朋克城在戰爭中處於邊緣地帶,閃沙帝國的軍隊由於補給的原因,已經沒有餘力西進了,至多是騷擾一番,所以朋克城並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城裡城外行人的精神面貌和紫羅蘭城的人相比,差距很是明顯。
城門口七、八個城防軍見安飛等人走了過來。急忙迎上前,從安飛幾個人穿著上看,絕不像普通人,尤其是尼雅已經穿上自己真正的家當,不說那皮甲的材質和隱隱傳出來地魔力波動,連頭髮上的頭花也是魔法飾物。天知道是哪個魔法師閒著沒事了,居然願意在這種東西上浪費魔力。
「大人,歡迎來到朋克城。」為首地城防軍露出了笑臉。
其餘的城防軍們把來往地行人吆喝到了一邊。讓城門空出了一條路,更是分立在兩側,以保護貴人不受到打擾。
安飛微笑著點了點頭,眼角掃到了掛在公告牌上的一張告示,上面簡單的寫著為了戰後的重建,決定徵收一個月的車馬費,下著寫著城主的署名,是一個叫南納的子爵。
「咦?是他呀。」後面地尼雅驚訝的說道,她也看到了那張告示。
「你認識這個城主?」
「認識,但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
「叫這個名字的很少見,應該是同一個人吧。」克裡斯玎說道:「尼雅,你知道他的來歷嗎?」
「他原來是父親的一個侍者,有一次魔法實驗室出現了事故,他為了搶救魔晶,衝到了大火裡,不但被大火燒燬了臉,還被煙氣熏瞎了一隻眼睛,陛下感念他的忠勇,特地把他從平民冊封為爵士,讓他去外地做官,後來好像又做過什麼事,現在都變成子爵了。」尼雅眉飛色舞地說道:「他每年都要回來向父親問安呢,就算再忙也要回來,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他每年都要回來你怎麼會沒看到過他呢?」安飛奇道。
「是他說什麼也不見我,從我小的時候就這樣。」
「為什麼?」這下連蘇珊娜也好奇了。
「父親告訴我,他是怕他的面孔把我嚇到。」尼雅噘了噘嘴:「嗨,真是地,本小姐是那麼膽小的人嘛。」
安飛幾個人在這裡談論,下面幾個城防軍已經快要暈倒了,自己的城主長什麼樣他們自己心裡有數,為首的人使了個眼色,兩個城防軍跳著高擠出了人群,消失在街道遠處。
「他是一個好人,知道為別人著想。」安飛一笑,現在的尼雅倒是很難被嚇到,小的時候就『危險,了。
「安飛,我們應該進去了。」克裡斯玎低聲說道,四周被阻住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有多少目光集中在了他們身上,這讓克裡斯玎有些不安。
「這是車馬費。」安飛隨手扔下了一枚金幣。
「大人,您……」那為首的城防軍苦著臉,想不出是該接還是不該接,接了怕遭到城主的斥責,而且找錢也是個問題,一個人的車馬費不過是十枚銅幣,這要找出去多少啊?
安飛笑著擺了擺手,已經當先走過了城門,蘇珊娜等人趨馬跟在了安飛的後面,一個城防軍湊過來望著那人手中的金幣低聲說道:「頭,我們晚上是不是可以去喝頓酒了?」
「喝你個頭啊!」那為首的城防軍推了他一把,去喝酒是大家享受,如果出了事就是他一個人背黑鍋了,這種事傻子才會做。城主竟然曾經是那女孩子家裡的僕人,車馬費到底能不能收還是個問題,與其等到城主降罪下來,還不如他搶先把金幣交上去。
只是他用的力氣大了些,那城防軍踉蹌著和另一個城防軍撞在了一起,一個被撞得鼻血長流,另一個抱著後腦勺喊痛。
安飛沒有留意一枚金幣引發的血案,他隨意的四下打量這座城市,克裡斯玎從後面趕上來:「安飛,我們去什麼地方?」
「去最好的旅館。」
「你知道最好的旅館在哪裡?」
「我不知道,不過他應該知道。」安飛突然揚聲叫道:「小子,站住。」
『小子,可是一個泛指詞,年紀小的男性都在此列,一聲喊出,大約有十多個年輕人同時停下了腳步,莫名其妙的看向了安飛。
安飛選中的是一個年紀大約有十五、六歲的大孩子,抬手又扔出了一枚金幣:「帶我們去最好的旅館,這就是你的了。」
那大孩子接過金幣,端詳了半天,先是在衣服上狠狠的擦了擦,又放進嘴裡咬了幾下,這才欣喜而又小心翼翼的把金幣收了起來,向安飛招了招手,轉過身快步向前跑去。
「安飛,你太浪費了,那可是金幣呢。」蘇珊娜輕聲說道。
「你試試,這種感覺很好的。」安飛遞過來一枚金幣。
「啊?」
「試試。」安飛鼓勵道。
蘇珊娜四下張望了一眼,揚手把金幣扔了出去,正扔在了一個出神的乞丐身上,那乞丐剛才還在羨慕著幸運的孩子,沒想到轉眼間幸運就跑到了自己身上,他急忙把金幣收起來,站起來轉身就走,連地上的牌子也不要了。
「瘋了,瘋了,你們兩個都瘋了。」克裡斯玎以手加額,苦笑著說道。
「這算什麼?」尼雅不屑的說道:「我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還扔過一大把呢。」
「扔一大把?」安飛考慮起了可行性。
「行了,安飛,算我服了你,你可別再折騰了!」克裡斯玎索性揮起馬鞭,正擊在安飛那匹馬兒的屁股上,馬兒嘶叫一聲,揚起蹄子向前竄去。
片刻之後,一行四人來到了一家名叫魔法師之家的旅館前,那大孩子正站在前面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起來是累壞了,不過他心裡卻是異常滿足的,家裡的父母辛苦工作一個月,也只賺到了一枚金幣加幾枚銀幣,對他來說,一枚金幣就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安飛跳下馬兒,笑道:「謝謝你了,小子。」
「您太客氣了,大人。」那孩子顯得比安飛禮貌,說完一轉身又向街道的另一端跑去,看樣子可能是向家人報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