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在危難時刻得到了救援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而且對方的情操還非常崇高,做了好事也不留姓名,就那麼消失在黑暗中,既不圖名、也不圖利,屬實讓人尊敬,可安飛卻真的高興不起來。
自從看到澤達仗勢凌人、故意挑起事端時,安飛就有了一種古怪的感覺,大王子維斯特並不想把事態鬧大,澤達這麼做不是受到了他人的指使就是別有陰謀,因為澤達的做法首先會惹怒索爾,其次也會惹怒維斯特,兩面都不討好,如果事情果真鬧大了,誰會得利?應該有一個第三方!
被人救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天知道對方是跟著自己呢還是跟著那些騎士一起來的?他們又是什麼陣營的人?而且這更證明對方還想利用索爾的學生們做一些事情。
「安飛,你看到是什麼人幫我們了嗎?」克裡斯玎疾步走了上來。
「沒有。」安飛搖了搖頭。
七個騎士靜靜的躺在那裡,有的已經不成人形了,曾經的沉穩和自信也早已變成了驚恐,克裡斯玎的眉頭突然一皺:「有亡靈系的魔法師?!」他的目光正落在那兩團腐肉上。
安飛緩步走上前,從地上拾起了一條布片,退開幾步,閉息了片刻,然後把布片放在鼻前,深深的吸了口氣,先衝入鼻腔的是一股淡淡的脂粉香,隨後就是一股惡臭的氣息,安飛知道布條並不臭,臭氣是從身前幾米遠處腐肉上傳來的。
安飛沉思片刻,隨手扔掉了布條,大步走到馬車前,跳上了馬車。
「安飛,我們……還繼續往前走嗎?」尼雅低聲問道。一天之內,數次瀕臨絕境,她的心都快要麻木了。
「不,誰熟悉附近的路?我們應該轉道向南走了。」安飛道。
「我們應該繼續向前往格林城走,距離格林城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向南的岔路,拐下岔路然後一直向前,有一個拜岱鎮,那裡有一個渡口,我們可以上船順流而下,從拉甘上岸,那裡距離克拉姆森林只有幾十里路。」祖賓說道。
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了祖賓身上,他幾乎沒有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的時候,讓大家感到有些吃驚。
安飛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好,就按祖賓說的路線走,祖賓,你會駕駛馬車麼?」
「會。」
「那就由你來吧,讓小姐進去休息一下。」
祖賓沒有說話,上前伸出了手,尼雅默默的把馬鞭子遞給了祖賓,隨後鑽到了車廂裡,她也真的有些累了。
「祖賓,多長時間能到格林城?」安飛問道。
「如果一直不休息的話,天亮前我們就可以到格林城。」
「你能支撐住麼?」
「沒問題。」
「那我們馬上出發吧。」安飛從四周的黑暗中收回了目光,他的感應能力是有限的,如果那些做好事的『強者』選擇繼續跟蹤他們的話,他不可能知道對方躲在哪裡。據索爾說,感應能力的強弱要靠精神力的強弱來決定,看來今後要花大量時間鍛煉精神力了,只是翻閱了不少魔法書,也沒見過具體的精神力的修煉方法,魔法師的精神力大都在長時間的冥想中自然獲得,對了!冥想……
※※※
聖勃朗西科山的王宮中,在拱台下第一層的一間臥室裡,一男一女正躺在床上癡纏,他們的姿勢非常曖昧,女人的一雙大腿環繞在男人的腰間,身體象不堪刺激一般不斷的扭動著,並不時發出低微的呻吟聲,而那男人一隻手探入了那女人的懷中,另一隻手正在那女人挺翹的屁股上揉捏著。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推來房門走了進來:「殿下,布魯菲德大人要見您。」
「這個討厭的傢伙……」那男人低聲嘀咕了一句之後抬起身,正是馬奧帝國的大王子維斯特,他下了床抓起桌上的水晶球掂了掂,搖搖頭又放下了,隨後彎下腰從桌子下面取出了一隻茶杯,猛地摔在了牆上,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而他鼓足力氣狂叫道:「滾!都給我滾!我誰都不想見!!」
維斯特的聲音聽起來憤怒無比,但他的臉上卻帶著笑意,吼完之後還向那侍女擠了擠眼睛。
那侍女伸了伸舌頭,乖巧的走了出去。
「咯咯……我的殿下,還是頭一次看到您發脾氣呢,像個小孩子一樣,真是有趣。」
「你是不是在把我當成小孩子我並不關心,我關心的是布魯菲德必須要把我當成小孩子。」維斯特淡淡的說道。
「我真是很奇怪呢,殿下,難道您真的一點也不擔心麼?菲利普已經被激怒了,如果他和索爾大師發生了正面衝突,對馬奧帝國將造成巨大的影響!您的王位……也許會出現一些變化了。」
「你在試探我的秘密?」維斯特笑了起來。
「不,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您不想說,我可以收回我的話。」
「你多心了。」維斯特躺在了床上,撫摸著那女人的長髮,眼中滿是愛憐的神色:「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的。」
「好呀。」那女人微笑著說道。她長得非常漂亮,如精靈般淡綠色的長髮披散在白皙的胸前,帶著種難言的誘惑,秀巧的下巴,雪白的貝齒,臉頰上猶帶著紅暈,鼻尖上微布著細小的汗珠,一雙眼睛大大的,清澈無比,給人一種天真的感覺。
「我看錯了布魯菲德,為了不讓他產生懷疑,我一直沒有派人盯著他,真沒想到他竟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和澤達熟識起來,並且還能讓澤達出面為他做事,呵呵……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維斯特在說著一件讓他掃興的事,可他卻像不知道嚴重的後果一樣,依然滿臉微笑,還深情的在那女人的額頭吻了一口。
「您太低估布魯菲德了。」那女人把臉貼在了維斯特的掌心裡,一臉滿足的表情,其實她的心裡卻很緊張。和維斯特接觸的時間越長,她就越瞭解維斯特的深沉和城府,和這樣一個男人獨自呆在一起,她無法不緊張。不管維斯特的表情是多麼深情、愛憐,她都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因為象維斯特這樣的男人心中只裝著他自己、只重視權利,幾乎不可能真正愛上誰,雖然她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但她對維斯特的為人更有信心。
「恰恰相反,我是太高估布魯菲德了。」維斯特用一種無可奈何的口氣說道。
「哦?」那女人睜大了眼睛,她不明白維斯特的意思。
「在這之前,我曾經做過一件事,希望能引起布魯菲德的重視,事實證明,我的希望落空了。」
「是什麼事?」
「米奧裡奇獲得了聖城衛戎部隊的指揮權,我用了半天的時間得到了米奧裡奇的效忠,他願意無條件執行我的命令了,如果是你聽說了這件事,會怎麼看我?」維斯特笑道。
「我會重新認真觀察您,重新評估您的能力。」那女人回道。
「我用炫耀的口吻告訴布魯菲德,米奧裡奇願意聽從我的指揮了,我以為他會有所覺悟,做事情也會多些顧忌,誰知這個蠢貨心中只有他那無聊透頂的計劃,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您必須要想辦法補救呀!」
「補救?為什麼要補救?」維斯特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菲利普本人就是個性格暴躁的大劍師,加上他還有三個學生也達到了大劍師的境界,如果他真的和索爾發生了衝突,不管哪方面遭受傷亡,都等於是帝國遭受了重大損失啊!」
「呵呵……我的寶貝,好像就在不久之前,我們還在一起商談怎麼樣對付你的親哥哥呢。」
「殿下,我可以認為……您是在羞辱我麼?!」那女人的神色變了。
「不、不、不,寶貝,你還是那個毛病,太多心了,我不過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親情、友情都可以變質,師生情值得去信賴嗎?」維斯特微笑道:「你認為菲利普家族擁有四個大劍師,在我看來,卻只有一個,這就是我們的區別。」
「您認為……菲利普的學生會背叛他?」
「當然,關鍵是我允諾的利益有多大,值不值得他們去背叛,嗯……我有些討厭『背叛』這個詞,我想,他們也一樣討厭吧?如果菲利普成為了一個賣國賊呢?他們就變成……大義滅親的英雄了!」維斯特笑道:「寶貝,明白了麼?這就是做國王的好處,如果最終的解釋權在你的手裡,你就是無所不能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