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外面??」內室傳來了質問聲。
安飛沒有回答,只是四處打量著,屋中的擺設非常簡陋,除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之外,什麼都沒有,空氣又濕又冷,顯然沒有點起壁爐,要知道現在還是冬季,在沒有壁爐的房間裡休息並不比夜臥街頭強多少。
內室亮了起來,接著一個老人小心翼翼的拉開了房門,那老人一手持著火把,一手持著一柄匕,厲聲喝道:「你們是幹什麼的?再不走我要喊人了!」
「西農,不記得我了?」安飛微笑著說道。
西農愣了愣,藉著火把的光亮,他已經看清了兩個不之客,男的氣宇軒昂,女的柔美恬靜,他本以為對方是強盜,但這出眾的氣質看起來也不像是做強盜的人,又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西農感到更加不可思議了:「您……您是?」
「我讓你去見安東尼的時候不是告訴過你了麼,讓你向安東尼討些賞錢,而且我還給你留了一些金幣,你怎麼也不至於這樣窮困潦倒吧?」
「你是大人?」西農忍不住大叫起來,臉上也露出了驚喜交加的神色,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什麼:「鋼管!」
安飛愣了愣,試探性的回道:「肚皮。」倒不是說他的記性不好,問題在於時間太長了,他隱隱記得好像告訴了西農日後聯繫的暗號,但具體是什麼,他確實想不起來,只能推算一下。
「果然是大人!」西農衝了過來,噗通一聲直挺挺的跪倒在安飛面前。手中的匕、火把都扔在了一旁。
「這是幹什麼,起來、起來。」安飛伸出手,攙住了西農。
「大人,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回來的!」西農已經激動地流出了眼淚。
安飛的表情有些複雜,其實他救西農不過是一時起意罷了。根本沒指望獲得什麼報答,後來讓西農去找安東尼也只是因為沒有其他選擇,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感情上的瓜葛,當然。這是從安飛的角度出,而西農的態度顯然和安飛不一樣。
見到西農這種感激涕零的樣子,安飛心中略有些不安,他笑著轉移了話題:「西農,難道安東尼沒有給你賞金嗎?看你現在過地這叫什麼日子。」
「安東尼大人很大方,給了我十枚金幣呢。」
「那你怎麼會……」
「全看大人的面子。安東尼對我很客氣呢,後來知道我兒子還在監獄裡。特意派人把我的兒子領了出來。」西農擦了把眼淚:「後來還讓我兒子加入了榮耀傭兵團,我知道大人肯定會回來的,而且大人囑咐我平時多打聽一些四大級傭兵團地消息,所以我把錢都交給我兒子了,讓他多結識一些朋友。這樣消息能更靈通些。」
「你啊……」安飛微微搖了搖頭。
「大人,您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確實有事情。」安飛猶豫了一下:「你能見到安東尼嗎?」
「能,上一次安東尼大人曾經說過。如果今後有機密消息可以直接去找他。」西農伸出手在懷中掏了幾下,掏出了一枚雕刻著天使的徽章:「這就是安東尼大人交給我的。」
「那就好。」安飛點了點:「你替我去轉告安東尼,就說我想見他,時間地點麼……明天凌晨,城南十里外的小樹林裡。」
「大人,那我要現在去見安東尼了?」
「嗯,你方便吧?」
「當然方便。」西農倒是個急性子,轉身就向外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住了:「大人,我還不知道您的……您的名字呢,不用告訴安東尼嗎?」
「不用。」
「好地。」
看著西農的背影已消失在門外,蘇珊娜低聲說道:「安飛,他是一個非常憨厚地人,其實……我們沒必要讓他去冒險的。」蘇珊娜有些不忍,去和安東尼接觸是非常危險的,如果談成了倒好說,如果談崩了,西農和他的兒子肯定會受到株連。
「我也看出來了,所以我剛才有些猶豫。」安飛露出了苦笑。
「為什麼不讓那些密諜去?」
「還記得增格林城裡生的事情麼?你們殺光了所有地光明騎士和祭司。」
「記得,怎麼了?」
「貝埃裡元帥告訴我,在那些光明騎士和祭司中,有兩個自己人。」安飛輕聲說道:「你不懂,培養一個合格的密諜非常困難,往往要付出巨大的精力和財
力,還有時間,雖然增格林城生地事情並不能怪到誰身上,但我還是有些內疚,不能再因為我造成損失了。」
蘇珊娜輕歎一聲,沒有說話。
「看西農自己的運氣吧,這次之後,我不會再來影響他的生活了。」安飛緩緩說道:「他也不容易。」
時間在等待中一點一滴的過去,安飛不時釋放出精神力,感應一下周圍的變化,隨後又把精神力收回來,精神力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他無法預測未來幾天會生什麼樣的變化,所以必須讓自己保持全盛狀態,不能做無謂的損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飛的身形突然僵硬了一下,隨後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蘇珊娜呆了呆,用驚訝的目光看向安飛,在她的記憶裡,安飛很少做出這樣失控的動作。
「我們被西農出賣了!」安飛冷冷的說道,在他的感應範圍中,大約有數百個全副武裝的戰士沿著大道向這裡逼近,而在更遠的地方,還有一些魔法師在空中飛行。
魔法大6的人口並不是很多,文明也沒有展到重視環境保護的程度,所以白山城中幾乎沒有樹木,這極大的影響了安飛的感應力,他無法俯覽全城的變化,但他能感應到的已經可以證明一切了。
「怎麼辦?」蘇珊娜說的是廢話,既然被出賣,那麼只能火拚一場了,但這句話卻從側面顯示出,蘇珊娜對安飛的服從性或者說是依賴性已經到了何等根深蒂固的程度。
「殺!」安飛心中恨意大生,被人出賣沒什麼,可他剛才還為西農產生了幾分憐憫,這讓他有一種被人玩弄的感覺。
轟地一聲,院門被安飛一腳踢得粉碎,突如其來的聲響把那些小跑前進著的士兵嚇了一跳,而安飛和蘇珊娜並肩走上了街頭,濕冷的寒風在安飛臉上拂過,安飛重新變得冷靜了。
人不是機器,難免會犯一些不該犯的錯誤,看著面前那些裝備非常整齊的戰士們,安飛猛然反應過來,他們應該不是傭兵。而且在他的感應中,戰士們並沒有向他這裡包圍過來,確切的說,戰士們是在沿著大道向前挺進,顯然,不管這些戰士是不是衝著他安飛來的,他們並不知道自己位置。
太急躁了!安飛深吸了一口氣,前面讓西農去找安東尼,接著現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戰士們衝過來,常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認為自己被出賣了,但是,又怎麼能用常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這個時候安飛還沒有察覺,他錯的不僅僅是急躁。
人的心境總是在不停的變化著,現在的安飛已經不是以前的安飛了,尤其是在擊殺了大劍師德謝萊特之後,安飛的自信已經膨脹到了空前的高度,他敢約見安東尼,意味著他並不怕安東尼和麥克聯手!當然,安飛還是非常謹慎的,所以他才從輝維那裡借來了戰神意志的碎片,憑藉著禁魔領域,他有把握瞬間擊殺大魔法師麥克!
但安飛沒意識到,他所有的設想都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佔了先手,突然襲擊毫無防備的麥克,他確實很有可能做到一擊必殺。換句話說,他的設想是從一個刺客的角度出的,而他做的卻不是一個刺客應該做的事,行動和設想的角度不相符,往往會造成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後果,而這種偏差又是當事人極難覺的。
「殺出去,我斷後!」安飛用極快的度說道。
蘇珊娜微一點頭,轉身向著街道盡頭飛馳而去,她的鬥氣逐漸釋放出來,最後整個身形都裹在了一團奔放的金光之中。
一個距離最近的魔法師已經向著安飛釋放出一道閃電,在各系魔法中,火系魔法的威力是最大的,空間系魔法是最詭異的,而電系魔法卻是最讓人頭疼的,因為那無以倫比的度。
安飛今天的運氣有些不好,他的精神力極其強大,加上體內急運轉的內息,他的魔抗能力遠常人,一道閃電根本無法傷害他,可是那幾率非常低的麻痺效果竟然被觸了,他足足在原地僵直了兩、三秒才得以展動身形。
閃動的電光成了進攻的信號,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戰士從四面八方衝入安飛的感應範圍,安飛不敢有絲毫停頓,把一面巨大的火盾斜頂在頭上,內息運轉到極限,追向蘇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