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七天疾行,一路上不知道遇到過多少亡靈生物,開倒還是秉持著正義之心,殺掉了所有的殭屍,不過當戰績的總額累積到千位之後,大家都累了,不是身體勞累,而是心靈上的勞累。就連情緒亢奮的勃拉維也不想動手了,只有在迎面撲來的殭屍對他已構成一定威脅的時候,他才會懶洋洋釋放出一道魔法。
人性也在連日的屠戮中一點一滴的變化著,其中以克裡斯和勃拉維的變化最為明顯,拿勃拉維舉例,開始親手殺掉一批殭屍之後,勃拉維喜歡靜靜的欣賞自己的戰果,儘管那戰果都是由腐臭的屍塊組成的,全無任何美感。現在勃拉維釋放魔法之後,會若無其事的從掙扎的殭屍們身邊衝過,猶如揮手抖落衣服上的灰塵一樣淡然。
這是一種冷漠,對生物的冷漠,這是一種只有親手導演了一場場屠戮之後才會誕生的情緒,亡靈生物雖然比較另類,但不可否認,它們也是生物的一種,何況它們是由人類轉變過去的。
殺得多了,那也不再是殺了,是表達自己意志的一種方式,『殺』肯定是貶義的,表達卻是中性的詞彙,無所謂對錯、無所謂善惡。
黃昏前,安飛縱身衝上了一座山丘,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在那山丘上正可以看到久別的摩拉馬奇鎮,不過儘管心裡有了準備,當他看到遠方的摩拉馬奇鎮時,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坐落在前方的哪裡還是那默默無聞的摩拉馬奇小鎮,反而更像一座軍事堡壘!在鎮子周圍,立著一排高達二十餘米的粗大木樁,組成了一道長長的木柵欄,柵欄上還佈滿了倒鉤、鐵齒。當然。只有安飛才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小東西,他的視力遠遠過常人,就算是大劍師歐內斯特,在這方面也是甘拜下風。
柵欄頂端,到處都是人影,有些人固定在一個地方,那好像是哨兵,有些人則成隊的走來走去,那應該是巡邏隊了。鎮子裡充滿繁忙的景象。除了原來的土石結構的房屋之外,還多出了一片又一片帳篷,行走的人如螞蟻般絡繹不絕,和一座人口密集的大城市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鎮子中間,豎立著一座高聳的尖塔,差不多有七、八十米高,尖塔頂端,有幾個穿著魔法袍地人在來回走動著。在七、八十米高的空中。風力應該是很強勁的,但那座尖塔上面肯定沒有風,因為安飛清楚的看到,那幾個魔法師的頭靜靜垂在腦後,沒有任何舞動的跡象。
「那是什麼?」安飛輕聲問道。
「是法師塔。」隆回答道。
「法師塔也建起來了?」安飛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您會不知道?」
這時,法師塔上的魔法師現了山丘上的人,鎮中傳來尖利地號角聲。
「歐內斯特叔叔,您可不要把人嚇到,那就不好玩了。」安飛緩緩說道。
「你的意思是……」歐內斯特露出了笑意。
「摩拉馬奇鎮肯定有問題,與其讓他們感到害怕。自己把所有的問題都隱藏起來,還不如讓他們增加一點信心,這樣解決起來也方便。」
「也好。」歐內斯特淡淡說道,那舉手投足間無處不在的犀利逐漸消失,如山嶽般凝煉穩重的氣度也不見了,從外表看上去。歐內斯特變成了一個極為普通的人。
安飛雙腿一夾,催動戰馬衝下山丘,其他幾個人急忙跟在安飛身後,片刻之後,安飛已經衝進了摩拉馬奇鎮外面的柵欄,前面突然響起了大喝聲:「來人止步!」喝聲未落,一支箭矢射在安飛前面十幾米的地面上,箭羽猶在不停的顫抖著。
安飛冷冷抬起頭看向柵欄上的人影,在自己地領地內受到陌生人的阻攔,他很不爽。就在他思索是不是應該使用暴力強行打破柵欄的時候,上面又響起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是安飛大人嗎?天啊……您終於回來了,開門,快開門!」
「沒有曼林大人的命令,我們不能開門!」
「我去你媽的,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宰了你?開門,有什麼事老子擔著!」
寨門在安飛身前緩緩開啟了,十幾條人影走了出來,安飛看著走在最前面那個人。有些遲疑地說道:「你是……厄茲居奇?」
「是我,大人!」厄茲居奇說完。已經單膝跪倒在地,畢恭畢敬的說道:「歡迎大人回來。」厄茲居奇背後的十幾個人愣了一下,也跟著跪倒在地。
「起來、起來。」安飛急忙跳下馬,緊走兩步,把厄茲居奇扶了起
時仔細打量著厄茲居奇的表情變化,他很奇怪厄茲居如此恭敬。當初閃沙帝國入侵的時候,厄茲居奇曾經號召傭兵們聯合在一起,奪回橫斷山谷的控制權,甚至還想鳩佔鵲巢,強奪摩拉馬奇鎮,但被安飛趕走了。再後來他們遭受了安娜西塔手下那些亡靈生物的襲擊,是安飛和蘇珊娜救了他們,那時厄茲居奇的表情很微妙,不知道是為安飛所救而尷尬,還是明白了實力與野心之間的巨大差距而沮喪,從那之後,他們一直沒見過。
厄茲居奇一抬頭,正好看到影子傭兵隊那對男女,不由一愣:「你們怎麼也回來了?」
「厄茲居奇大人,當時多謝您手下留情了。」隆和靈一起跳下戰馬,很認真的給厄茲居奇行了個禮,臉上不乏感激之情。
「你們不怪我我就很高興了。」厄茲居奇苦笑道:「我真地沒辦法,命令在身,不得不阻攔你們。」
「我們知道。」隆微笑著說道。
「誰的命令?愛麗絲的命令?」安飛的表情變得很冷。
「愛麗絲大人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厄茲居奇搖了搖頭:「是曼林大人的命令,現在他才是摩拉馬奇鎮的主人……看我在說什麼?!哈哈,現在大人回來了,那傢伙該滾蛋了!」厄茲居奇說完很小心的觀察著安飛的神色。
「曼林?他是什麼人?」安飛心先是一鬆,接著又是一緊,愛麗絲沒有胡作非為就好,可是憑著愛麗絲地心機,怎麼可能把主動權拱手相讓給別人?難道曼林的實力已經到了讓人不得不屈服地地步?但……擁有龐大的地下城做靠山,愛麗絲不應該表現得這樣軟弱啊!
「曼林是鐵血薔薇傭兵團的團長,鐵血曼林,薔薇欣佩拉,他們兩個都是高階劍師,而且還是一對情侶。」從後面走上來的黑色十一回答了安飛的問題。
「不過現在的薔薇馬上就要凋謝了。」厄茲居奇笑道。
「怎麼?」
「為了討好愛麗絲大人,薔薇已經被曼林關到監獄裡去了。」
「這裡還有監獄??」安飛驚訝的問道。
「當然,那個曼林對監獄有著獨特的癬好,他到摩拉馬奇鎮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建了一座監獄。」
「愛麗絲沒有阻止?看起來鐵血薔薇傭兵團的實力很強麼。」安飛淡淡的說道。
「確實很強,雖然他們在和亡靈生物的戰鬥中損失慘重,但剩下的實力也不是我們幾個老兄弟能相抗的。」
「老兄弟?」
「是啊,奧爾西他們都在這裡呢。」厄茲居奇笑道:「大人,您回來得真及時,這些天曼林一直在追求愛麗絲大人呢,可惜啊,愛麗絲大人怎麼會看得上那種蠢貨!不過如果您再不回來,愛麗絲大人也沒辦法繼續拖下去了,聽鐵血薔薇傭兵團的人說,曼林正打算近期舉行婚禮呢。」
「曼林沒用過強硬一些的手段?」
「沒有,曼林對愛麗絲大人倒是很尊敬。」
「好吧,我們進去談。」安飛緩緩說道,隨後大步走進了寨門,正好看到兩個裝備整齊的傭兵從一座帳篷裡走出來,裡面跟著伸出一雙手,試圖抓住他們,那兩個傭兵看起來有些生氣,轉身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帳篷內響起了女人尖利的慘叫聲。
「他們在幹什麼?」
「他們就是鐵血薔薇傭兵團的傭兵,呵呵,他們橫行霸道慣了,這不算什麼。」
「厄茲居奇,你以前可不是一個任由人欺凌的人,就算不是曼林的對手,難道不會選擇離開摩拉馬奇鎮麼?」
「我和幾個老兄弟都知道,您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愛麗絲大人也告訴過我們,您肯定會回來的。」
「我回來之後你想做些什麼?」安飛一笑。
「這個……您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去做什麼!」
「還有誰和曼林走得近?」
「監獄裡關的都是其他傭兵團的人,大家心裡都恨透了曼林,可是又沒有其他好的地方可以投奔,只能逆來順受罷了,如果曼林出了事,不會有人幫他的。」厄茲居奇可是領教過安飛冷酷殘忍的手段,所以聽了安飛的話,已經隱隱明白要生什麼了,解釋得很詳細。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怒吼聲:「厄茲居奇,沒有曼林的命令,你敢私自開啟大門?你想死是嗎?!」話音落處,一群傭兵湧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