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紫羅蘭城的情況,幾乎成了厄特的個人演講會,從各個角度描述著現狀,有一點引起了安飛的注意,厄特在紫羅蘭城如果展軍事的問題上顯得很偏激。帝國有明文規定,類似安飛這種身份的貴族可以擁有人數在一千左右的私兵,但厄特數次慷慨激昂的指出,這點兵力是遠遠不夠的,他想用擴增守備隊和組建民兵的方法增加紫羅蘭的守備力量,人數至少要在一萬以上,並再三保證,只要紫羅蘭的經濟恢復到戰前水準,完全可以養活這些士兵。
安飛開始以為這是阿羅本的意思,旁敲側擊下來,最後終於明白了,厄特的想法代表著紫羅蘭民眾的主流思想。換句話說,現在紫羅蘭城的民眾已經不太相信帝國的軍隊了,他們希望自己能保護自己,至少能擁有抗擊敵人入侵的機會,而不是坐在家中等待著敵人的屠殺。
談到天黑,厄特準備了簡單的酒席,這時阿羅本城主得知安飛回來的消息,不顧僕人的阻攔,硬是讓僕人把他抬到了下面。他的雙手和雙腳都殘廢了,行住坐臥都需要人幫忙,看起來淒慘無比,不過他的精神面貌卻很好,談笑風生,好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酒席間,阿羅本幾次向厄特使眼色,可厄特卻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安飛見狀放下餐具,輕聲問道:「厄特,是什麼事情讓你為難?」
「倒不是讓我為難。」厄特見瞞不下去了,強笑了一下:「大人,您應該知道,閃沙帝國入侵的時候,一些貴族提早得到了消息,逃離了紫羅蘭城。現在戰爭結束,他們也就66續續回來了。」
「他們在為難你?」
「沒有,他們對我還是很客氣的,不過……」厄特沉吟片刻:「大人,我還是給您舉個例子吧,大衛男爵逃走的時候,只帶走了一些金銀珠寶,大部分家產都留了下來,閃沙帝國的軍隊闖入了紫羅蘭城之後。登家的三兄弟振臂而起,率領一批青壯抵抗入侵者,可惜他們怎麼也不會軍隊地對手,邊打邊逃,最後逃到了大衛男爵的家中。他們三兄弟都是初階劍師,借助地利的優勢殺死殺傷了不少入侵者,閃沙帝**隊一怒之下,放火焚燬了大衛男爵的男爵府,衝出火海的登家三兄弟也被殺死了。」
「然後呢?」
「大衛男爵回來之後。非常惱火,他認為由於登家三兄弟的愚蠢舉動,讓他失去了幾乎全部家業,所以要求登家三兄弟的家人做出賠償。可是登家的男人都已經死光了,只剩下老人、寡婦和一群孩子,怎麼有能力賠償?大衛男爵就把那些寡婦和孩子都抓了起來,強行讓他們簽訂了奴隸契約,這件事的影響很……」
厄特地話還沒說完,勃拉維怒從心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混賬!」
「確實是混賬。」厄特苦笑道:「但我沒有權力約束他們,這種事縱使告到內閣,也是一場糊塗官司,大衛男爵的財產確實受到了重大損失,起因也是登家三兄弟不經允許,擅自闖入了他的家。但也不能說抵抗入侵就是錯的,那以後誰還會願意為帝國賣命?這種事就算讓陛下親自判決,也會感到頭疼,別說是我這小小的治安官了。」
「平民們有沒有做出反應?」
「平民……平民們太過淳樸了。」厄特歎了口氣,平民們有勇氣去抗擊侵略者,但輕易不會和本國的貴族們做對,特權制存在得太久太久了,很多人認為這是天公地道的,他們也習慣了承受重壓,當然。前提是他們還活得下去。
阿羅本開始一個勁的暗示厄特把事情講出來,現在卻變得悠閒自在了,只等待著安飛做出決定,或許他是想試探安飛地心地,或許是在考驗安飛的能力。
「克裡斯,你怎麼看?」安飛輕聲說道。
「厄特說的沒錯,這件事情很棘手。」克裡斯微微搖了搖頭:「貴族有權力保護自己的財產,你動了大衛男爵,等於侵犯了所有貴族的權力。他們會聯合起來的。」
「現在紫羅蘭城裡大大小小的貴族們都在和大衛男爵學習了,千方百計轉嫁自己的損失。左塞侯爵……也是大力支持他們的。」厄特續道。他在暗示安飛,左塞侯爵已經在拉攏這些貴族了,必須要加緊行動,否則等左塞侯爵的目地達成之後,安飛這個主人地權力將受到很大的限制。
「那些貴族們的態度怎麼樣?」克裡斯急道,他十分清楚貴族們會產生多麼強大的影響力。
「他們知道左塞侯爵和大人之間有著不可化解的仇恨,所
都很曖昧。」
「哼!我看他們是想從安飛這裡獲得更多的好處!」勃拉維冷哼道。
「不用更多,只要大人和左塞侯爵做地一樣,他們肯定會選擇疏遠左塞侯爵。」阿羅本輕聲說道:「侯爵的爵位雖然聽起來很嚇人,但大人才是紫羅蘭城名正言順的主人,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清,他們白白受過多年的良好教育了。」
「紫羅蘭城裡平民有多少?貴族又有多少?」安飛笑了笑:「不說這個了。」
「大人,您……」厄特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
「放心吧,說到如何處理紫羅蘭城的公務,我不如你,但要說到怎麼樣施展陰謀詭計,十個你也比不上我,我既然是紫羅蘭城名正言順的主人,那麼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的事實。」安飛緩緩站了起來:「我想自己出去走一走,克裡斯、蘇珊娜,你們幾個一路上都很累了,去休息吧,我一會就回來。」
「大人,現在紫羅蘭城的戒備很森嚴,您自己出去總有些不方便,還是讓我來陪您吧。」厄特心領神會的跟著站了起來。
「也好。」安飛點了點頭。
「安飛,早點回來。」蘇珊娜輕聲囑咐道。
「嗯。」安飛露出微笑,緩步走了出去。
廳中溫暖如春,外面卻是寒風呼嘯,望著璀璨地星光,安飛的神思不由恍惚了一下。如果換了其他人,也許會為了爭奪真正的領導地位,放任那些貴族為所欲為,但安飛不一樣,他心裡始終保留著不可逾越的底線,還擁有著被壓抑了很久很久的熱血。對安飛來說,那登家三兄弟就是烈士,在某個特定年代長大的男人,絕大多數都不願也不敢去輕侮英靈,何況他並不是一個政治家,不會純粹的為利益而戰,更不會只為利益而活,這種事情不是很難做出選擇,而是沒得選擇。
「大人。」厄特在安飛身後輕聲喚道。
「厄特,迷宮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大人想不想親自?放心,留在那裡的人都是原來巡邏隊地士兵,他們的忠誠沒有問題,而且他們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麼,至多是感到奇怪罷了。」
「嗯,我們邊走邊談吧。」
「迷宮裡到處都是魔法陣,我又不是魔法師,只能用最笨地方法去處理了。」厄特一邊走一邊環視著左右。
「笨方法?」
「就是往裡面添人,那些魔法陣的年代都很久遠,魔晶存儲的魔力大都不剩多少了,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反正我從溫克勒將軍那裡要來了近千名戰俘,足夠我損耗一陣子了。」
「這倒也是個辦法。」安飛笑道:「現在還剩多少戰俘?」
「還剩下六百多。」
「那些都死在迷宮裡了?」
「嗯。」
「有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個……肯定無法避免,不過他們都不知道裡面到底有什麼,而且也不會在外面胡亂講。」厄特緩緩說道道:「搬運死屍的工作是我自己來做的,從來沒有用過別人,可我實在沒辦法把死屍拉到迷宮外面去,只能讓幾個親信來做。」
「讓你辛苦了。」
「這不算什麼,我一直是個勞苦命,不做點什麼反而不舒服。」厄特笑道:「大人,您要有心理準備,迷宮裡的空氣相當不好。」
「那麼……找到什麼東西沒有?」
「沒有,第一層迷宮已經到頭了,第二層迷宮我下不去。」
「還有第二層?」
「是啊,大人,您也沒想到吧?」厄特輕歎道:「我現在對迷宮裡的東西是越來越感興趣了,我幾乎可以肯定,不管裡面有什麼,都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看來需要別人來幫忙了。」
「大人,您手下有這麼多魔法師,如果有他們幫忙,我們的進度會大大加快的,如果……再能找到煉金術士,那就更好了。」
「煉金術士?呵呵,這沒問題。」安飛的腳步突然一頓:「這是往哪裡走?方向不對吧?」
「大人,您跟我來就是了。」厄特神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