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安飛走到蘇珊娜身邊,半蹲在地上,靜靜的看著蘇娜的身體上蓋滿了鱗片般的光點,已經看不清蘇珊娜真正的容貌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光點逐漸變得稀少起來,當最後幾點鱗光消失之後,安飛伸出雙臂,把蘇珊娜抱在了懷裡。蘇珊娜依然在昏迷著,柔若無骨的身體就那麼軟軟的靠在安飛胸前,腦袋也歪在了一邊,如雲的長向下灑落,並隨著微微的風兒而飄動著。
安飛的目光轉到了蘇珊娜的胸口上,她的胸口起伏緩慢而有力,把耳朵貼近聽了聽,可以聽到蘇珊娜清晰的脈動聲,這讓安飛鬆了口氣。
安飛抱著蘇珊娜轉過來,望著不遠處的索爾和尼雅,一個疑問突然跳入了他的腦海,索爾和蘇珊娜的年紀相差很大,將近四十歲,如果說索爾一直醉心於魔法研究,沒有精力成家,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過去,但尼雅的媽媽呢?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說起過?連尼雅也是閉口不談,在逃難的那段時間裡,午夜夢迴,做了噩夢的尼雅總是叫著『爸爸』,這些著實帶著幾分怪異,但事關人家的**,沒有人說,他也不能主動去問什麼。
「老師,蘇珊娜……真的不會有事嗎?」安飛硬著頭皮打擾了尼雅和索爾之間的溫馨氣氛,做事一向乾淨利落的他很少有如此囉嗦的時候,天知道他現在是怎麼了,反正心裡就是放不下。
「放心吧,沒事的。」歐內斯特搶先說道。隨後頓了頓。伸出手在安飛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歐內斯特不善於表達自己地感情,能做出這樣地身體語言,已經是非常罕見的了。
「就算有一些損失。她所得到的也遠遠過了失去地,你不用擔心。」索爾緩緩說道。
「威廉會被活活氣瘋的!索爾,你就不怕威廉不顧一切的來找你算賬?」布祖雷亞諾苦笑著說道,安娜西塔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想來早已經被最後出現的歐內斯特斬殺了,這樣算下來。光明教會和魔霧都遭受了嚴重的損失,一方失去了一位光明大祭司和教會的聖器,一方失去了一位元老,而從那頭幽靈龍出現地方式上看,肯定是從封印裡釋放出來的,能封印幽靈龍的魔法道具雖然比不上光輝權杖,但也相差不遠了,所以雙方的損失都一樣慘重。
「士蘭貝熱是和安娜西塔同歸於盡的。就算威廉很想報仇,也不應該找到我的頭上。」索爾淡淡的說道。
「你以為這種謊言能騙過威廉?」布祖雷亞諾撇了撇嘴,這時後方傳來了咆哮聲,一群殭屍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為地兩個殭屍身材高大,正是他手下的德魯伊。沒有了人控制。殭屍只是靠著自己的本能捕抓了所有的生命氣息,也不知道恐懼,就那麼走過來了。
看著自己地手下已經變成了殭屍,聯想到自己付出的代價,布祖雷亞諾不由一陣心煩,旋即釋放了自然魔法,從地下鑽出地無數蔓籐頃刻間就把那些殭屍全部捆在了一起。
「那要看威廉在想什麼。」索爾露出了笑意:「如果威廉是一個心口如一的人,他會願意相信這種結果,如果威廉往日所說的、所做的不過是一種偽裝,那麼就算我說的是實話,他也會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布祖雷亞諾悶頭思索了片刻,出一聲長歎,確實像索爾說的那樣,如果教皇威廉真的把消滅亡靈法師當成了頭等目標,願為了洗滌邪惡付出一切代價,他肯定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刻製造或者擴大矛盾。如果威廉教皇的野心極大,他的目標不止於此,甚至到了迫不及待的程度,那麼他就不會放過場中的這些人了,縱使士蘭貝熱確實是被安娜西塔所殺的,威廉也有辦法雞蛋裡挑骨頭,挑起所有教徒們的憤怒。
「我們差不多有五年沒有見過了吧?」索爾瞇起眼睛望向遠處的地平線,那裡已經出現了一隊騎士的身影,正快向這個方向趕了過來。
「差不多。」布祖雷亞諾點了點頭。
「想不想到我那裡做客呢?」
「去聖城?」布祖雷亞諾一愣。
「嗯。」索爾笑道:「我們的年紀都大了,時光不饒人,如果這一次失之交臂,下一次也未必有機會聚在一起了。」
「也好。」布祖雷亞諾很痛快的答應道,他知道,去聖城不止是做客那麼簡單的,只要他去了,代表著他在用自然女神的信徒領袖的身
明索爾並無過錯,對威廉教皇來說,這會造成不小的
安飛靜靜的聽著索爾和布祖雷亞諾的交談,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幼稚,也許是在法制社會成長的緣故,他下意識的以為殺掉一個人不過是製造了一起案件,所以才會搶先一步擊殺了士蘭貝熱。現在卻明白,士蘭貝熱不止是士蘭貝熱,他更是光明教會的士蘭貝熱,一個案件只需要一個人或者幾個人去承擔責任,而在這個世界上,士蘭貝熱的死卻需要整整一個群體去付出代價,不管士蘭貝熱到底死在了誰的手裡,換句話說,他那種舉動是可笑的。索爾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如果教皇威廉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肯定要把所有的責任推到索爾身上,以此為導火索,最終的目地是要讓猶蘭德低頭,把整個馬奧帝國變成光明教會新的樂土。
說話間,那隊騎士已經衝到了近前,為的一個騎士急匆匆跳下了戰馬,先恭敬的向索爾行了個禮,隨後低聲說道:「大人,斯蒂格院長大人帶著魔法師已經擊殺了四個亡靈法師,還有兩個亡靈法師向著東南方逃走了。」
「斯蒂格呢?」
「斯蒂格院長大人親自追下去了。」
「斯蒂格也來了?」布祖雷亞諾驚訝的說道:「想不到你們準備得這麼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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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索爾不由皺了皺眉:「你不說我還忘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照計劃,現在你們應該已經快趕到曼波領地了,怎麼才趕到這裡?如果不是我感覺不對,帶著人出來接應你們,你們已經變成安娜西塔的獵物了!」
「別問我,問你的寶貝學生。」布祖雷亞諾聳了聳肩。
索爾目光一掃,克裡斯急忙迎上來,陪笑道:「老師,是我的錯,自從逃出聖城後,我們整天都是東奔西走的,生活在不安之中,回到祖國之後,總算是輕鬆下來……」
「我問的是你們為什麼才趕到這裡。」索爾打斷了克裡斯的話。
「我想……我想瀏覽一下沿途的風光。」
「瀏覽風光?」
「是……是的。」克裡斯囁嚅著說道。
索爾的目光掃過安飛,其實他壓根沒相信克裡斯的話,安飛才是這些孩子的主心骨,而且憑安飛處理事情的風格,絕不會在這種危急的關頭縱容克裡斯去遊覽什麼風光。
「老師,是我的錯。」安飛站了出來。
索爾瞪了克裡斯一眼,緩緩說道:「安飛,我要一個解釋。」
克裡斯面帶憂色,不解的看向安飛,按照兩個人往日的默契,安飛應該很知機的什麼也不說、或者跟著把責任往他克裡斯身上推才對,畢竟他的身份特殊,縱使犯了天大的錯,索爾也不能把他怎麼樣,換成安飛就福禍難料了,溫和的索爾有時候也是非常嚴厲的。
「怪我、怪我啦!」尼雅也聽出了索爾有追究責任的意思,一邊使勁向安飛使著眼色,一邊搖著索爾的胳膊接道:「我身體不舒服,所以才讓安飛慢點趕路的。」
「一個想遊覽風光,一個身體不舒服……」索爾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不錯、不錯!出去歷練了大半年,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互相包庇了!」
「才沒有呢,人家真的是身體不舒服。」尼雅嬌嗔的叫道。
安飛心中苦笑不停,就算想幫自己一把,也要找些合理的借口吧?這種借口怎麼能瞞得過人。
索爾的目光落在了尼雅身上,他有些吃驚,往日裡在聖城的時候,尼雅是家中的第二號人物,今天當著大家的面數落誰誰做了什麼錯事,明天告狀說誰誰搞壞了什麼東西,別說尼雅會替誰擔當責任,她不把自己的過錯賴到別人身上就很好了,今天尼雅卻能站出來為安飛說話,這也許就是成長造成的改變吧。
安飛依然在沉默著,他的解釋不能當著這麼多人說出來,至於過錯,嚴格的說也不都怪安飛,如果米奧裡奇、布祖雷亞諾能把計劃拿出來和安飛商討一番,安飛也不會做出那種決定。雖然安飛也做出了不少大事,但在他們眼中,安飛依然是個孩子,不是能與他們平起平坐的合作者。
「好吧,既然你現在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索爾揮了揮手:「先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