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您很忙。」那個叫恩托斯的魔法師打量著安露出了讓人討厭的微笑,至少讓安娜西塔感到非常討厭:「沒有打擾到您吧?」
安娜西塔現在的造型很怪異,她半轉過身,左手很彆扭的牢牢貼在一隻水晶球上,不敢放開,右手高舉著法杖倒是有點架勢,可惜實力達到一定階段的人不難現,法杖有精神纖束伸展向遠方。
「您說呢?」安娜西塔冷笑道,深深陷進去的眼窩射出寒光。對方願意和自己說廢話,這也正合了她的心意,現在她沒有能力釋放魔法,哪怕是小小的恐懼術,最好的選擇就是拖到自己的手下趕回來。
如果安娜西塔確切的瞭解恩托斯是什麼樣的人,她不會如此大意的,在傭兵之國裡,說起恩托斯,也許還有人不知道,但是談起那個大名鼎鼎的『悶棍宗師』,幾乎每個人都能說出幾個有關『悶棍宗師』的故事,當然,這個綽號是貶義的,而貶義的綽號也從某些方面表明了綽號主人的行事風格。別人不說,榮耀傭兵團的龍頭老大、傭兵之國實力最強的大劍師安東尼,還有塔奧之虎傭兵團的穆裡塔奧、風頭日勁的霍奇比麗,都對『悶棍宗師』有著很深的忌憚。很多人都在奇怪,為什麼性格溫和、享有崇高聲望的大魔法師索爾會收下這樣一個學生。
「您的同伴快要回來了。」恩托斯若有所思的把目光轉向了遠方。
「您現在走還來得及。」安娜西塔冷漠的回道,這個中年魔法師雖然沒有佩戴勳章,但她能感應出對方的實力非常強大,已經接近巔峰強者了,她不想在此時此刻引衝突,所以蓄意消磨著對方的士氣和決心。
「謝謝您的提醒。」恩托斯又露出了讓安娜西塔厭惡的微笑:「不過在走之前,我想做一個魔法試驗。」
「魔法試驗?」安娜西塔一愣。
下一刻,出現在恩托斯手中的魔法卷軸讓安娜西塔驟然緊張起來,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魔法卷軸,但是從那強大到了恢宏程度的魔力波動上不難看出。肯定是一張禁咒卷軸!
「禁咒?!」安娜西塔努力讓自己用無動於衷地口氣說道:「您認為釋放了禁咒之後,還會有機會離開嗎?」禁咒所消耗的魔力是非常驚人的,就連大魔法師在釋放了禁咒之後,也會有一段時間喪失戰鬥力,至於時間是長還是短,由禁咒的威力決定,威力越大,恢復的時間越長。
「您在關心我?真是讓人不勝感激呢。」恩托斯臉上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色,右手卻作勢要把卷軸甩出去。
安娜西塔身形一顫。猛然張開了嘴,一道無形的聲波從她口中射了出去,她身體周圍的碎石和草葉頃刻間化為齏粉。音爆術是一種面積攻擊魔法。可是攻擊距離太近,消耗的魔力又太多,所以並不受亡靈法師地喜愛,但此刻安娜西塔已經沒有選擇了。放棄控制魔法,她會受到魔法反噬。任由對方釋放禁咒,她佈置的防禦魔法陣絕對擋不住禁咒的攻擊,左右都是死,還不如在對方釋放出禁咒之前,搶先動攻擊,很久以前她就知道。生存是拼來地,而不能靠著幻想和他人的施捨去換取。
恩托斯本來已經把卷軸甩了出去,卻又探手把卷軸抓住了,一道水之壁障在他面前出現,壁障在音爆的衝擊下已經變得扭曲了,不過始終沒有潰散,勉強擋住了安娜西塔的攻擊。
一道淡金色的劍芒在安娜西塔身後五十餘米處亮起,只閃了一閃。便穿過幾十米地距離,沿途所有的阻礙都在劍芒中化成微小的灰塵,安娜西塔的防禦魔法陣也像豆腐一樣被粉碎了,最後劍芒以比閃電更為迅捷的度刺入了安娜西塔的後心。
如果在以往,安娜西塔地反應不會如此遲鈍,但她一直在努力控制著魔法,剩下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眼前的中年魔法師身上,能釋放音爆術已使用了最後的力量,當安娜西塔驚覺時,劍芒已經透體而過。轟地一聲,安娜西塔的身體被劍芒絞得粉碎。剩下的殘肢斷臂被氣浪捲出老遠,一顆枯瘦的頭顱更是高高飛起,在那個劍士抽劍入鞘之後,安娜西塔的頭顱才落在地上,血肉模糊地腮幫兀自蠕動著,好似在譴責著什麼。
「浪費是一種罪惡啊……」恩托斯揮散了水之壁障,小心翼翼的把卷軸重新放在了空間戒指裡。
「我並不想用這種辦法打敗她。」那劍士望著安娜西塔的頭顱,微搖了搖頭。
「您太正直了。」恩托斯畢恭畢敬的說道:「其實我也不想用這種辦法。」
「哦……好像全都是你的主意吧?」
「我
的選擇,畢竟我們都不是很瞭解亡靈魔法,不能做無險。」恩托斯說完突然捂著胸口輕咳了兩聲。
「叫你不要來你非要來,傷沒好就不要出來亂跑。」
「我離開傭兵之國就是為了在戰場上助老師一臂之力,可是卻一直像個廢物一樣躺在軍營裡養傷,什麼事都沒做,如果再不讓我出來活動活動,我真要瘋掉了。」恩托斯苦笑道。
「你這份心我和索爾都知道。」那劍士點了點頭,眉宇間露出怒色:「菲利普那老傢伙真是公私不分,竟然還派人伏擊你,太過分了!」
「陛下告訴過我,這件事與菲利普無關,是一個什麼……盜賊團干的。」恩托斯淡淡的說道。
「你真相信?」那劍師微笑起來。
「現在相信,將來麼……將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恩托斯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身為『悶棍宗師』竟然被人打了悶棍,聲譽受到什麼樣地損害他可以不在乎,可他一心為國出力,四處招攬人手,帶著一些自願跟隨他的強者回到祖國,卻在伏擊中幾乎死了個乾淨,自己也身受重傷,這樣地仇恨是絕對無法放下的,哪怕猶蘭德親自出面也不行!
「你啊……」那劍士輕歎了一聲:「有些地方你和安飛那小子很相像。」安飛出道時一直在藏拙,但不管手段有多麼巧妙、完美,都禁不住事後的仔細推敲。尤其是近來安飛已經成了個名人,那層偽裝早被捅破了,一個傻頭傻腦的孩子能做出那一件又一件大事來嗎?
「歐內斯特大人,這句話您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恩托斯笑道:「這也是我堅持要來的原因,我對安飛很好奇呢。」
「你馬上就要看到他了。」歐內斯特轉身看向遠方盤旋的幽靈龍,皺眉道:「索爾怎麼還不動手?」
安娜西塔被殺,那血肉巨人一下子變成了雕像,傀儡本來是沒有任何意識的,完全聽從主人的精神召喚,如果是生存了一段時間的傀儡,會在不斷的殺戮中積攢下戾氣,失去了主人之後有可能變成一架更加瘋狂的機器,但那血肉巨人剛剛誕生,全部是空白,安娜西塔一死它就失去了所有的活動能力。
幽靈龍卻與血肉傀儡不一樣,縱使已化成白骨,龍的尊嚴也會讓它們拒絕向任何人效忠,為了能更好的控制幽靈龍,亡靈法師們已經把那幽靈龍所剩不多的記憶都封印起來了。現在幽靈龍已經恢復了全部自由,不過如潮水般湧出的記憶也嚴重干擾了幽靈龍的行動,居然從天空中掉了下來,承受了蘇珊娜的幾次攻擊、遺留下滿地的骨渣,才緩過神來,重新飛上了天空。
但恢復了記憶不一定全是好事,以前它受到亡靈法師的控制,讓它做什麼它就做什麼,現在擁有記憶之後卻變得猶豫起來,它想離開,卻又不甘心放過那個充滿了神聖氣息的女劍士,它想攻擊,卻又害怕自己受到更嚴重的傷害。最後只能不停的在天空中盤旋著、思考著,在那嶙峋的白骨覆蓋下,天知道它還剩下多少腦容量,如果等它做出決定,也許要等到第二天了。
安飛面帶狐疑,向四下張望著,那些不停釋放骨矛的亡靈法師們在同一時間消失了,而在草地上衝撞的黑暗騎士們也亂了套,布祖雷亞諾抓住機會,開始了兇猛無比的反攻。雖然那巨骨骷髏手中的鐮刀很古怪,只要輕微碰到就能給布祖雷亞諾造成一定的傷害,但銀熊的身體實在是太龐大了,就像一頭老虎和一隻狗搏鬥一樣,狗咬上老虎幾口、甚至十幾口,也無法給老虎造成致命傷,而老虎只需一下,就能要了狗的命。
在那巨骨骷髏的動作變得遲滯的時候,布祖雷亞諾敏銳的察覺到了變化,根本不理會身體周圍的黑暗騎士,直撲向那巨骨骷髏,揮掌便把讓他感到極度厭惡的鐮刀擊飛了,下一掌緊跟著擊中了那巨骨骷髏的胸口,不過那巨骨骷髏的身體堅韌到了讓人震驚的程度,只是當場被布祖雷亞諾砸翻在地,胸前凸出的肋骨一根也沒有斷裂。但布祖雷亞諾不會等著那巨骨骷髏爬起來了,就像對方也不會給他喘氣的時間一樣,轉眼之間,布祖雷亞諾已經再次衝了上去,人立而起的銀熊如瘋了一般揮動著巨大的熊掌,不停的捶擊著那巨骨骷髏,哪怕是鋼錠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攻擊,那巨骨骷髏無意識的掙扎了幾下,身體已經被硬生生打成了兩截,腦袋沒什麼事,下身的骨骼也完好無損,但胸部的骨甲和凸出的肋骨、還有脊椎骨都變成了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