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永恆的存在,神說……」士蘭貝熱緩緩伸出了的教徒相比,他臉上少了幾分狂熱、多了幾分理性,其實能走到他這步的強者們,不外有兩種風格,一種是充滿智慧的,可以用理性而公平的目光看待整個世界,一種是近乎偏執的狂信,他們把信仰當成了一切,更可以為信仰做出許多其他人根本無法理解的事。前者是靠著智慧和孜孜不倦的精神踏上了巔峰,後者是靠著心無旁騖的偏執與前者比肩,很難說誰比誰更強大,只能用誰比誰更容易被接受、更容易得到人們的崇敬而區分兩者,而士蘭貝熱無疑是屬於前者的。
一團光球從士蘭貝熱手中冉冉升起,升過了二樓的走廊,等到接近十幾米高的天花板時,轟地一聲化成無數點光雨向四下散開,屋中閃過了讓人目眩的亮光,猶如實質的光柱更透過天窗直射向夜空,整個院子、甚至是城主府周圍的房屋全都這光柱照亮了,擁有強大自控能力的安飛也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屋中響起了慘呼聲,反應慢了一拍的人紛紛摀住了自己的眼睛,如沒頭蒼蠅般相互碰撞起來。
光芒一閃而逝,安飛瞇著眼睛看向士蘭貝熱,他有些奇怪,按理說象士蘭貝熱這樣的光明教會祭司,在釋放一些大型魔法的時候,應該事先提醒一下,免得生誤傷,士蘭貝熱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了。
廳中的人們6續從眩暈中清醒過來,有的已經能勉勉強強看到東西了,有地卻依然睜不開眼睛。不過慘叫聲卻依然在繼續著。那早早暈倒在地地侍女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蜷縮成一團捂著肚子出高低不平的叫聲,叫聲很淒厲。好似野鬼在痛哭。
「果然是這樣……」士蘭貝熱突然歎了口氣。
果然是怎麼樣?安飛驚訝的順著士蘭貝熱地目光看去,那蜷縮在地上的侍女除了表現得過於痛苦了之外,並沒有別的異常。
「黑暗終將被光明驅逐,無辜的靈魂將在天堂迎接聖潔的洗禮……」士蘭貝熱舉起了手,揮臂如運劍,重重的劈下。一道月牙狀地光弧射了出去,正擊中了那蜷縮成一團的侍女,這是光明魔法為數不多的純粹攻擊性魔法之一,聖光斬。就在血花飛濺中,那個侍女被攔腰斬成了兩斷,上下半身被衝力掃出去老遠才停了下來,一團黑糊糊如嬰兒樣的東西從那侍女的胸腔裡掙扎著爬了出去,旋即在刺耳的尖叫聲中化成了飛煙。
之前人們不知道士蘭貝熱為什麼突然要殺人。看到這一幕,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生了什麼,不由從心中泛起了寒意,誰都沒有想到。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普通侍女竟然孕育了一個魔鬼!
那侍女竟然還沒有死,只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已經變得黯然無光了。小嘴一開一合好似在說著什麼,只是別人根本就聽不到。士蘭貝熱大步走了過去,不顧滿地地血污,以一種非常溫柔的動作把那侍女的上半身抱在了懷裡,輕聲說道:「孩子,睡去吧,忘記這裡苦難的一切,去迎接你地新生,願神祝福你……」
那侍女的目光落在士蘭貝熱地臉上,看樣子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隨後眼中的光彩越來越黯然,胸膛也不再起伏了。
士蘭貝熱緩緩把那侍女的屍體放在了地上,周圍的人們不約而同的退了一步,他們害怕從那侍女的身體裡又鑽出某種東西來。
安飛輕歎了口氣,把目光轉向了別的地方,突然,一絲錯愕浮現在他的臉上。
安飛的即時記憶能力非常強,比如說他走入一間雜亂的房間裡,馬上走出來,由人隨便說出一樣東西,他都可以回想起那樣東西放在了房間的什麼地方;在街上看到幾輛車從面前飛馳而過,如果他需要,他可以準確無誤的複述出其中任何一輛車的顏色、型號甚至是車牌號。
安飛的視線集中在了一具雕像身上,剛踏入大廳時,他便已經看到了那具雕像,而那雕像的雙腳正處於左右兩個樓梯的平行線上,現在雕像的位置卻向後移動了十幾厘米,原本雕像是左手持盾、右手持槍,昂然挺立,現在身體卻略微向前彎曲,好像有人剛剛在雕像的胸膛擊打了一下似的。
安飛什麼話也沒有說,拎起了充作探測器的長槍,甩手便把長槍投了出去,槍身在空中劃出了一道近乎筆直的軌跡,擊中了雕像上面的頭盔,砰的一聲,頭盔被擊飛了,突然一道黑影以極快的度從雕像
出來,直向著天窗射去。
在安飛動手的一瞬間,士蘭貝熱的視線就已經掃了過來,那黑影的度確實很快,可惜快不過光的度,當炫目的光芒再一次閃過時,那黑影已經筆直的栽到了地面上,一邊掙扎一邊出了慘叫聲。
那是一個猶如蝙蝠狀的怪物,只是身形要比蝙蝠大了許多倍,神聖之光對他造成了無法逆轉的損害,從頭到腳、從前胸到後背,他的肌肉正一點一點的風乾,隨後又化成無數粉塵,而他掙扎的動作幅度越大,肌肉風乾的度就越快。
「那是什麼?」安飛皺眉道。
「是魔鬼……」一個侍衛顫聲回道:「天啊,原來我們一直在和魔鬼做鄰居!」
士蘭貝熱已經走到了雕像旁邊,圍著雕像轉了轉,用手一指:「你們兩個過來把雕像搬到一邊去。」他的光明魔法雖然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方,但魔法不是萬能的,這種體力活他可幹不了,只能找合適的人來幹。
被點到的兩個侍衛很不情願,不過轉念一想,士蘭貝熱做為一個崇尚光明的大祭司,應該把保住他們的安全,這才湊過去合力把雕像放倒,抬到了一邊。
安飛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從一個侍衛腰間抽出了長劍,大步走過去,用劍刃在雕像下面的石板上輕點了兩下,微笑道:「下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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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士蘭貝熱點了點頭:「所以這裡才有個看門的。」
「不會有什麼機關吧?蘇珊娜!」
蘇珊娜邁步走到了近前,一句廢話沒有,拔劍、下擊,一塊長寬都有五十厘米左右的石塊在劍芒的轟擊下化成碎石四下飛濺,一個黑糊糊的洞口出現在大家面前。
蘇珊娜深吸了一口氣,鬥氣的輝芒更加炙熱了,她看了看裡面,抬腿便要跳下去,一邊士蘭貝熱伸手攔住了她:「小姑娘,還是讓我先下去吧。」
「可……您是一位祭司!」
「對付這種東西,我比你們更有經驗。」士蘭貝熱笑了笑:「可以說,我這一輩子都在和他們打交道。」
「您千萬要小心一些。」安飛接道。
士蘭貝熱一笑,釋放了漂浮術,率先飄下了洞口,其次是蘇珊娜,然後是安飛,克裡斯則需要保護尼雅,沒有跟下去。
「大人,想不到您也會漂浮術啊。」安飛一邊打量著地下室的情形、一邊說道,地下室裡竟然沒有元素長明燈,不過有士蘭貝熱在,有沒有元素燈都無所謂了,被神聖之焰圍繞的士蘭貝熱看起來就像一隻大功率的燈泡,把周圍二、三十米距離內的東西照得一片通亮。
「那些種地的農夫會不會種花呢?」士蘭貝熱笑道。
「這個……應該會吧。」
「道理是一樣的。」士蘭貝熱突然一皺眉:「這裡有黑暗生物存在,我已經感應到了他們的氣息。」
安飛凝聚起了火元素,一柄火焰巨劍和一面火焰巨盾在他手中成型,蘇珊娜的長劍遙遙指向了地面,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地下室雖然不大,卻很長,沿著長長的甬道走出了近百米,前面是一個死胡同,左側好像是一個煉金室,裡面擺放著不少瓶子,右側是一個書房,有兩排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而在書房的角落裡,有一排好似金屬製作的柵欄,突然柵欄內有黑影閃過,還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
士蘭貝熱舉步拐向了右側,踏入書房,在神聖之焰的照射下,三個人清清楚楚的看到,柵欄內的生物竟然是大、小兩個殭屍,受到神聖之焰的烤炙,他們一邊出慘號聲一邊爬向了深處,可是柵欄就那麼大,他們根本就躲不開光的照射,最後縮在一邊無力的掙扎起來。
大的殭屍看不出性別,身上有無數處傷口,腐爛的皮肉翻捲著,更有腥臭的液體在傷口間橫流,小的殭屍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整個縮在了大殭屍懷裡,也許是因為恐懼,也許是因為痛苦,身體在不停的顫抖著。
士蘭貝熱和安飛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寒意,這事情並不難猜,南納的夫人帶著孩子失蹤了,地下室出現了一大一小兩個比較奇怪的、好似還殘留著一定情感的殭屍,他們是誰?難道只因為孤獨,就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變成比自己更加醜陋的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