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酒氣的南納帶領幾十個巡邏兵衝進了神廟,一眼七豎八的屍體,不由露出了苦笑,臉上的肌肉顯得更加扭曲了。
自然女神的信徒們沒有全部被殺死,還有兩個傷者,一個是腹部受到重創,荊棘長槍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還有一個失去了一條腿,而那個女人正為同伴處理著傷口,表情麻木而冷漠。
南納緩步走了過去,輕聲問道:「您沒有什麼事吧?」
那女人搖了搖頭,繼續為傷者救治著,也沒看到她唱頌咒語,一道又一道綠色的小光環不停的出現在她的手上,最後又飄到傷者的創口處,聚而不散,把傷者的身體染得一片通綠。
安飛靜靜的站在那裡,他早就知道那個女人的地位非常高,否則自然女神的信徒們不會失控,現在南納的態度更證明了這一點。
南納的目光落在了安飛身上,先皺了皺眉,用很冷淡的聲音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
尼雅眉頭一挑,當場就要作,安飛側身擋住了尼雅,還把手背到後面擺了擺:「大人,我們是從曼波領地來的。」安飛長著一顆玲瓏心,看到南納故作不識的姿態,他已經明白南納的用意。看起來在朋克城裡,自然女神的教徒們活動能力很大,大到了讓南納也有所顧忌的程度,所以他先要撇清自己的關係,這樣做出的判定才會讓人心服,縱使故意偏袒安飛他們。也很難讓人挑出毛病。如果上來就和安飛等人談笑一番。再做出偏袒安飛地判決,肯定是要出事地,而且還是大事。這樣的愣頭青連做一個巡邏兵小隊長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是一個城主了。
「有證明嗎?」
「有地,大人。」安飛隨手掏出了一張紙卷,遞了過去:「我們的名字也在上面。」
南納接過紙卷,上下翻閱著,其實那只是一張廢紙。南納的表情卻非常認真,過了好半天,才把廢紙遞給了安飛。
「你把剛才生的事情重複一下。」南納用手指了指克裡斯。
「是這樣的,大人。」克裡斯清了清喉嚨:「我們到這裡來只是為了遊玩一下,最先是那個女人出來和我們談了幾句,隨後出現一隻巨大的熊,莫名其妙地開始襲擊我們,我們為了保護自己。把那只棕熊打傷了,接著又出現了一群人,他們用自然魔法攻擊我們,大人。你不在現場,不知道當時有多麼危險。我們在實在沒有辦法迴避的情況下,只好進行自衛了。」
「……」南納的目光轉向了那個女人:「大師,是這樣的嗎?」
那女人頭也不抬,只低應了一聲:「是的。」
南納一愣,他本以為對方會矢口否認,然後反咬安飛一口,萬沒想到那女人竟然點頭了,自願承擔起了所有的責任。
「大師,您確定是這樣的嗎?」南納追問了一句。
這一次那女人已經懶得回答了,低頭繼續為傷者醫治著。
「如果是這樣,那我只能讓他們自由離開了。」南納說道。
「他們本來就是自由的。」
南納有一種錯覺,就是那女人知道自己和安飛等人地關係,所以故意說這種話來譏諷自己,回想了一下,從進門到現在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百思不得其解中,南納的視線落在了安飛身上。
「大人,我們可以走了嗎?」安飛淡淡的問道,他知道那個女人之所以保持低調,和什麼『大自然力』『神的使者』是脫不開關係地。
「可以。」南納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吧。」
巡邏兵們讓出了一條路,安飛當先向外面走去,尼雅狠狠的看了南納一眼,轉身跟上了安飛,她到現在也不懂南納為什麼變得這麼冷淡了,心中憋著怒火,態度自然好不了。
「大師,需要我們幫忙嗎?」南納低下頭問道。
「不用了,這是我們自己地事。」
「這些屍體……」
「我說過了,這是我們自己的事。」
「好吧。」南納聳了聳肩膀。
安飛和克裡斯的房間裡依然是靜悄悄的,突然,躺在安飛床上那隻金色小盒子動了一下,過了片刻,又動了一下,接著,盒蓋緩緩開啟了,一個七、八厘米高的金色小人兒從裡面鑽了出來。她的腦袋前方鑲嵌著一種罕見的淡藍色小鑽石,那是它的眼睛,此刻它的眼睛裡正散著一種詭異到了極點的光芒,好似真的能看到周圍的情
,先掃視了一圈,隨後一下子從床上跳到了桌子上,敏捷的步伐走到了水壺旁,敲了敲水壺,水壺出了沉悶的聲音。
那金色小人兒又一跳,跳到了水壺上,伸出根本沒有指頭的手,試圖把水壺蓋子打開,可惜努力了半晌也沒能如願,那金色小人兒僵立了片刻,縱身跳到了水壺口上,還把豎琴頂在了壺口中,一縷無色透明的液體順著壺口緩緩流了下去。
做完了這一切,金色小人兒三跳兩跳,迅回到了床上,小心的打開了盒蓋,鑽了回去,當盒蓋被關上之後,屋子又變得安靜了,好似什麼都沒有生過一樣。
又過了一段時間,房門被推開了,安飛和克裡斯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其次是蘇珊娜和尼雅。
「你們去休息吧,也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呢。」安飛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拿起了身邊的小盒子,面帶微笑從盒子上拽下來一根頭,輕吹了口氣,頭在空中翻騰了幾圈,緩緩落在了地上。
「好吧。」蘇珊娜點了點頭。
「安飛,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啊?」尼雅好奇的問道。
「是我送給老師的禮物。」
—
「盒子裡是什麼禮物?我可以先看看嗎?」
「不行,你急什麼?反正早晚能看到。」
「討厭,總是故作神秘!」尼雅氣得跺了跺腳。
鮮血見得多了,人總會變得冷血起來,就像人在廁所裡呆的時間長了,便嗅不到臭味一樣,這是人的本能,也是非常重要的生存本能,換句話說,這就是適應力。適者生存,短短一句話,表達出了生命的本質,哪怕是四人中最幼稚的尼雅,也不把今晚的事情放在心上,如果說在意,也只是在意當時的危險,而不是死者的蒼白和傷者的痛楚。人要殺我,我便殺人,在殺人與被殺中,絕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前者,縱使是那充滿了神聖氣息的教皇也會如此。
安飛呵呵一笑,低下頭溫柔的撫摸著盒子。
「蘇珊娜,那裡面肯定有好玩的東西!」尼雅叫道,還用胳膊撞了蘇珊娜一下,她希望蘇珊娜去把那盒子搶過來。
「好了,尼雅,我們也去休息吧。」蘇珊娜笑道,她可沒有尼雅那麼強烈的好奇心,隨後拉著尼雅向外走去。
「哎呀,你真是的。」尼雅無奈的說道。這兩個女孩子對比非常鮮明,蘇珊娜在對敵時,暴力傾向表現得非常嚴重,平常時卻又顯得很文靜,尼雅卻截然相反,平常總喜歡動手動腳的,關鍵時候則縮到了後面,當然,不同的選擇和她們本身的實力是脫不開關係的。
「蘇珊娜,今晚小心一些。」安飛囑咐了一句。
「我明白了。」蘇珊娜點頭道。
眼見蘇珊娜和尼雅離開了房間,安飛才緩緩打開了盒子,裡面的金色小人兒依然孤獨的站在那裡,好似在彈奏著豎琴般。
「安飛,借我玩一會。」克裡斯湊了過來。
「明天給你。」安飛一笑。
「你這傢伙,太自私了。」克裡斯不滿的說道,隨後伸手抓向了桌子上的水壺。
安飛一探手,搶在克裡斯之前把水壺抓了過去,克裡斯蒂愣道:「你做什麼?」
「口渴了。」安飛說完,直接對著壺口仰脖喝起水來。
「喂、喂!你怎麼能這樣?不知道禮儀嗎?就算不知道禮儀也應該知道衛生吧?」克裡斯目瞪口呆的說道。
安飛好像被克裡斯刺激了,竟然嗆了水,彎著腰在那裡拚命咳嗽起來,克裡斯苦笑著走到安飛身邊,在安飛的背上拍了幾下。
「喝得太急了。」安飛擺擺手,把水壺放在了桌子上:「你也渴了吧?」
克裡斯看了看水壺,無奈的說道:「算了,我到外面再要一壺水。」
「對了,克裡斯,剛才上來的時候我看到二樓有一個鳥籠,裡面還有兩隻鳥,你把鳥籠拎上來。」
「那是這裡的老闆養的鳥,你要做什麼?」
「我很喜歡鳥兒的,你和老闆說說,把鳥兒借我玩一下,明天就可以還給他的。」
「真想不明白你……」克裡斯搖了搖頭:「我去說說看,人家未必會借給你玩。」
「會的,就算不看我們的面子,也要看南納城主的面子。」安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