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加快了速度,等到他們轉過九曲十八彎的地下隧洞,趕到裂雲淵底,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這段時間裡,又有數次大震,狂奔出淵的蟲豸也越來越多。
若在裂雲淵的谷口,必定可以看到,黑黢黢的蟲群鑽出地底,四面八方散去的奇觀,就彷彿火山爆發,噴泉潮湧,鋪天蓋地。
不過身在裂雲窟中的人並看不到這些,只是當接近了底部,跑出來的蟲子也隨之越來越少了,讓他們的行進速度大大加快。
但是,依舊沒有來得及。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裂雲窟底乾乾淨淨,只留下了與洛浦鬼窟之底與大雪山之頂上,一模一樣的生剋造化大陣。
醉仙子與九憂和尚也在,似乎與對方進行了一場大戰,地面上一片狼藉,洞窟塌陷處處,但是可惜,既沒有奪回精血,也沒來得及阻止他們行法。
「他們取天道高手的精血與魂魄,原來不光是要轉移給惡鬼彌力多,而是借精血與魂魄煉劍,再造一把生剋之劍。」醉仙子面色嚴肅。
「我曾聽說,古時召喚地獄惡鬼到人間,惡鬼並不會一下就達到顛覆乾坤,禍亂天下的程度,而是需要接連不斷的施法,解開封印,每解開一層,便會強大數倍。」
「大雪山上時是第一次,在這裡應該就是第二次了,絕不能再有第三次,否則……就麻煩了。」九憂和尚搖頭,似乎憶起了典籍中描述的恐怖記載。
「可是……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劉火宅與風蕭蕭面面相覷,說出了石破天驚的內容。
「什麼?第三次?」無憂和尚老眉攢動,失口驚呼,「怎麼可能?你們如何知道?」
二人無奈,將之前洛浦鬼窟之底,發生的一切敘述了一遍。
「洛浦鬼窟崩塌,眾修真門派弟子損失慘重,原來是這個緣故?你們怎麼不早說?」和尚萬般無奈,「怪不得在大雪山時,那召喚的惡鬼已經有天道級的實力……原來那就是第二次了,那麼這次之後……」和尚情不自禁打個寒噤,臉色有幾分蒼白,「萬幸!萬幸!揭開封印所煉的生剋之劍,誤打誤撞被你們得到了一把,若不然,那惡鬼就真的難治了!」
「當時我們二人,還不算修真界眾人,對那些事……也不是很明白……」劉火宅聳肩攤手。
「九憂大師,那個千影邪君……真的是我父親嗎?」風蕭蕭則遲疑的詢問。
九憂和尚愣了一愣,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當年,你父親絕沒有現在這麼強,若這麼多年隱姓埋名,是為了當年帝氣山修士刺殺他的事報仇,他既沒有死,似乎……也沒什麼仇可報。」
「若他是想……行古之聖皇的道,那麼就是與全天下修真界為敵,這等事,卻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能夠說清孰是孰非的……」
九憂和尚大是頭痛,他還有更深的疑惑的,倘若是這樣,那當年戰江山收留風蕭蕭,到底所為何事呢?
至少一點可以肯定,蕭道領,應該不是二十年前推戰江山落天道山的那個人。
但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呢?
那個不知名的敵人,還有戰江山,究竟下的什麼盲棋……
還有千影邪君,到底是誰呢?真的是蕭道領,亦或是……另有其人,若有的話,又會是誰?
可惡呀!自覺已經站在人間絕頂,可一樁十幾二十年前的公案,生生攪的自己頭大如斗。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阻止那千影邪君,繼續解封惡鬼彌力多,為禍人間啊!我想,無論他是不是你父親,這件事都是你該做的,當年戰江山送走鬼騎軍,救下你們母女二人,更改你的氣運,恐怕也是為了今天吧……」
醉仙子默然點頭。
「更改我的氣運?救下我們母女?什麼意思?」風蕭蕭卻被說了個一頭霧水,當年的事,劉火宅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呢。
三言兩語,將醉仙子、戰江山,以及自己、風蕭蕭的關係敘述了一遍。
劉火宅也終於得到機會,可以向風蕭蕭解釋當日大雪山中之事了。
一邊聽著,風蕭蕭一般緩緩將手伸進了劉火宅手裡:「原來小的時候,我們還有這樣的緣分。醉仙子前輩的事我明白了……」
劉火宅喜笑顏開,大鬆了口氣:「你明白就好。」
風蕭蕭宛然一笑:「醉仙子前輩的事的確明白了,可另外兩個人呢?冰清,蘇輕恬,迎春樓與輕月樓兩大頭牌,陪你在大雪山裡泡溫泉,你的面子還真大呀。」
小手溫柔,但小嘴裡吐出的話語,卻硬邦邦的能砸死人,女人啊,怎麼能這樣言行不一呢?劉火宅鬱悶啊,糾結啊,哭笑不得:「她們兩個,就別提了……現在整個迷天聖教與逍遙派都恐怕傳遍了……」
「傳遍什麼?」風蕭蕭詫異。
「傳我……分桃斷袖,有龍陽之好啊。」
「……」
少年與女孩的對答,讓九憂和尚與醉仙子無語:唉,現在的年輕人呀!「咱們能不能……說要緊的事?」
「這事不算要緊,那什麼才是要緊。」本能的扭頭回道,二人異口同聲。
說完後,默契的對視一笑,風蕭蕭心情一下好了許多,腦子也恢復了靈動:「我們其實知道許多信息,若細細推理的話,能得出不少結論——」
「戰前輩被人推落了天道山,臨死之前,孜孜不倦想要報仇。」
「我們假設,戰前輩的仇人就是我父親,當時,我父親算是接近成功了,魏國勢力非常強大,統一九州是遲早的事,若再能由武修而入靈修,那就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這樣的話,只要戰前輩將所有事揭露出來,讓修真界群起而攻之,自然就達到他死前所說的——讓他的仇人,最接近成功的時候,萬劫不復。」
「但他沒有那麼做,若果真是他做的,我父親不可能倖存到現在;不僅如此,他還救出了我們母女,做下許多手腳……所以我想,他的仇人應該不是我父親,而是另有其人,很有可能,跟我父親的仇人還是同一個……」風蕭蕭大有深意的看了劉火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