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異常激烈!
七星大陣是以斗柄既杓為前沿陣線,以斗身既魁為壓陣之基。(小說~網看小說)
斗柄處,寨呈一線緊挨山路,左右兩寨間距極近,地勢又漸次升高,可擋強攻;斗身處,四寨散落呈方形,地勢相對平緩,對所夾平谷成合圍之勢,既易守也易攻。
通常敵兵來襲,便直接處於左右為難的尷尬境地……
若要從前到後蠶食這七星大陣,搖光、左輔兩寨雖最靠前,地勢也最高,最是難拿,而且,強攻此二寨時,其餘七寨的兵員,可通過山脊的隱秘小徑源源不斷的補充進去。
但若不理這幾寨直攻門戶較開放,易於攻取的斗身四寨,這四寨互為犄角口袋包夾火力密集且不說,軍隊想要開進四寨前的平谷之地,先得承受山上五寨源源不斷的打擊。
七星大陣緊托地勢,入谷之徑崎嶇狹窄,正沿斗柄,若是不理,打擊絕對是致命的。
平日駐守七星大陣,以一當百雖不敢說,以一當十還是靠譜的。
所以即便偷襲,牧州軍竟然派出足足五萬大軍,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失掉一寨,數量就得減去一些,失掉三寨,以一當五恐怕都有些懸。
守軍經過三日鏖戰,雖經過了病員補充,數量已經止有六千。
新的請援的戰報已在途中,不過向他處求援,與向主城求援,就不是一回事了,一來一去,加上同級間各種齷齪,怕不是兩三天功夫能解決的。
而牧州軍方面,攻勢雖然猛烈,死傷雖然慘重,餘下來的兵數,怎麼也在四萬以上。
敵我雙方,實力對比明顯,勝負的天平似乎漸漸傾斜……
劉火宅所屬的地猛第一都,正駐守廉貞寨,向上是武曲,向下是斗身四寨,承上啟下的關鍵點。
新兵們訓練未久,個人實力雖在,協同作戰卻不行,上武曲只會攪亂了防守佈局,回四寨又有些暴殄天物。
被安排在此間,正可看出指揮者的水平。
不斷弓箭與投槍射上城頭,偶爾還夾著大型機關獸的火力。
牧州人不太擅長法符以及天地元氣的借用,但他們機關獸也有可取之處。
做工簡單粗糙,勢大力沉,且擅於應付惡劣環境,颳風下雨皆不受甚影響,材料零件更是就地取材。
比如說,廉貞後寨,有兵士費心勞力開鑿山石,為城頭防禦準備滾石,但是滾石被推下山,停在路邊,很快就被牧州人拾起,架上了投石獸,變成他們的彈藥。
幸虧山路崎嶇,這樣的機關獸不多,也擺不太開,若不然,防守難度直線上升。
所有的遠程攻擊,其實都是掩護,天空裡箭弩飛石往來交錯,紛如雨下,陡坡上,則是更多的牧州軍擎盾舉刀,奮力攀爬的身影。
廉貞地勢較低,又沒有輔寨掩護,這般強攻雖艱難卻可行,且能給城頭製造一定的壓力,為另一邊的武曲寨攻勢添加助力。
雖然這助力時常無濟於事,戰場局勢變化萬千,說不定某一刻,就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牧州人野蠻生猛,傳說仍茹毛飲血,悍不畏死。
雖週遭人紛紛倒下,血肉紛飛,無人因此而畏懼退縮,給廉貞寨的壓力就如海浪一**,無休無止。
「隆!隆!隆!」城頭交戰雖酣,劉火宅尚有餘暇四顧。
便注意到,山下方崎徑中,稀奇古怪的幾隊騎兵策騎而過,從廉貞下面,一路奔向四城包夾的谷地。
說他們稀奇古怪是,首先他們沒穿鎧甲,雖說牧州凶蠻,練甲之術不如中原,可皮甲都不穿一身,露出脹鼓鼓的肌肉賣弄一樣,如火如荼的戰場上也算一道風景了。
其次,他們騎的竟不是馬,而是身量高大的巨鹿。
這些鹿的形體比馬也絲毫不遜,無鞍無蹬,也沒有韁繩,騎兵們一手持武器,一手把著巨鹿枝杈橫生的角,就那麼闖入戰場。
這些鹿奔馳轉圜之間,比馬靈活敏銳的多,跑起來好像是在跳躍,有石砸下,它們能馱著人,從這邊的山壁上,一下跳到那邊的山壁上……
雖然廉貞寨裡的人也注意到了這股騎兵,有意無意向它們傾瀉了火力,竟沒有一隻鹿被打中,沒有一人棄鹿。
不過頃刻之間,鹿騎闖過了廉貞寨防線,向內四城谷地殺去。
七星斷魂陣很是玄妙,劉火宅來了也不過半日,尚在琢磨許多精妙之處,看到這股騎兵的作為,有些不解。
他們這是去進攻裡四寨?數量未免有些少,而且……雖然裡四寨地勢較矮,他們跨下騎的也是擅長山間行走跳躍的巨鹿,難道真能躍上城頭,以騎兵攻城不成?
劉火宅正疑惑,有人已反應過來:「不好,他們要上隱星小徑。」
天威營,陳起。
七星斷魂陣,七星連珠,星與星之間,皆有小徑相連。
這些小徑在崎嶇的山路邊上,有些地方寬僅一尺,比起高大的城牆,更沒落腳之處,易守難攻。
基本上,要上隱星小徑,先要殺入谷地四寨裡的文曲寨,然後從文曲寨上隱形小徑的起點,才能對廉貞寨形成兩相夾攻。
那可能嗎?劉火宅考慮疑惑的空當裡,鹿騎兵已經奔到了直下谷底的陡坡之前,策鹿猛跳起來。
並不是向谷底跳去,而是斜向飛出,借勢……
肉眼直接看不到,但可以想像出來,他們借勢跳到了隱星小道在那裡的一處拐角上。
那拐角確是隱形小徑為數不多比路面還低的地方,但是……它和正路間隔了足足有四丈之遠呀!
中間便是裂谷,深不見底,這麼長的距離,別說是騎著鹿跳過去了,就算孤身一人想要跳過去,都得衡量衡量,有沒有那樣的身手,有沒有那樣的準頭……
這些鹿騎兵硬是做到了,一匹接著一匹,飛快佔據了那處小道,切斷了廉貞寨與下四寨的連接。
「怎麼可能?」劉火宅禁不住虎軀猛震。
「那些鹿,活不長久了。」陳起搖頭慨歎,也頗為敬服這幫牧州騎兵大膽,「天威營,有沒有人隨我去殺敵?」揮臂指向拐角崎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