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屍宗會加工屍體!
劉火宅被風蕭蕭說的豁然開朗。(小說~網看小說)
會加工屍體除了將人變成鬼物用以作戰之外,還可以做什麼?
自然是為屍首蓋頭換面,好用來……冒領軍功!
對於世家,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財富?名氣?才藝?不,權勢!
只有權勢,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幾樣,不過是權勢的衍生品,或是得到更大的權勢的助力。
抹黑委鬼軍,用不到驅屍宗這等存在。
冒領軍功,加快上位,才值得!
新朝的軍功審查是很嚴苛的,不是你說殺了幾個人,就是殺了幾個人的。
每顆首級都要被砍下,用石灰保存好,由有經驗的驗官小心辨識。
牧州人,委鬼軍或是平頭百姓,首級特徵都是不一樣的。
通過膚色、毛髮,首級上的穿刺以及紋身辨識,這是最下等的驗法。
經驗豐富的驗官,可以從面容特徵,毛髮的分佈以及牙齒、鬚髯等等不起眼的地方,微而知著。
至於傳說中的驗官,自然是在朝堂,把守最後一道關口了。
其驗屍秘技,更加五花八門不足為外人道了。
傳說有風腐法,有沉水法,有灌銀法……
總而言之,人天生地長,都是爹生父母養的,血脈傳承自有跡象。
然後生活在哪片土地,吃的是什麼樣的五穀雜糧,受什麼樣的風吹日曬,後天也會受到各種各樣影響。
那些驗官自都會一一分辨,甚至傳說,首級裡有內間被誤殺,有心存叛逃之意還沒來得及實踐的……他們都能夠挑揀出來。
想在他們面前矇混過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這些驗官再高明,也畢竟是凡人,面對驅屍宗代代相傳新火相承的秘術,估計也不夠看。
不由得,劉火宅就想起了當日聽書樓上,首遇壯漢蕭一山以及陳家陳起、陳到、陳雷的場面。
當時他們所說的話,他只以為是羨慕嫉妒恨,現在看來,空穴來風,必有因由呀!
想想也是,四大世家,相互間恩怨交纏,知根知底。
南宮家在幽燕之地的窘迫,唯有他們感觸最深,通過一些表相推斷出實質,不是什麼難事。
劉火宅陷入了沉思。
「嘿,你還要不要聽了?」察覺劉火宅走神,風蕭蕭不滿的道。
「蕭蕭你說,繼續說。」相比整個幽燕的局勢,方纔那些內幕,的確算不得什麼大事,先記在心頭,帳以後再算,劉火宅尋思。
「南宮家在幽燕之地的治理,可以說是主旨明確,意圖鮮明,懷柔安撫。不過懷柔也分兩種……」
「哪兩種?」劉火宅疑惑。
「真懷柔和假懷柔。」
「真懷柔如何,假懷柔又怎樣?」
「真懷柔是真心實意,表裡如一,就如同昔日諸葛武侯七擒孟獲;至於假懷柔麼,未免就是驅狼吞虎,居心叵測,就如三國鼎立時,蜀吳抗曹。」
「南宮家這是假懷柔啊……」被風蕭蕭一說,劉火宅又明白了,「如果是真的懷柔,娶蘇輕恬之人,怎麼也得地位更高一些才好,那葉二郎份量實在不足哇!」
風蕭蕭驚異的看劉火宅一眼:「你竟然能想到這?」
「你以為我是白癡嗎?」
「可惜仍舊不對!」
「……」劉火宅恨不得一個酒瓶飛到風蕭蕭頭上,太愛賣關子了!「那南宮家是玩真的?」
「也不是。」風蕭蕭理所當然搖頭。
「卡嚓!」瓷壇口被劉火宅生生握碎,「蕭蕭,不是真的,就是假的,難道還有第三種選擇嗎?」
「當然有第三種選擇,非真非假唄!一切看幽燕本土勢力,對自己的試探做出何種反應之後,再加定奪。我如果是南宮東城,定會選這一種。」
葉二郎,便是試探,是純然的替罪羊。
若幽燕本土勢力根本不欲和解,葉二郎的軍功任務便無論如何完成不了,別說任務能否完成了,他的小命如何,都是兩說。
而假如他們真的想要和解,必定會釋放訊號,然後葉二郎,南宮家一手提拔上來的小傀儡,什麼時候被一腳踢飛就看心情了……
至於蘇輕恬一個人的意願?政治聯姻,什麼時候需要個人意願了?
之所以直到現在她還維持現今的地位,只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
被風蕭蕭這般一分析,劉火宅豁然開朗,放懷暢飲:「得虧有你這好兄弟!」「咕咚咕咚」大灌幾口,「那你再幫我分析分析,我應該怎麼做?」
「你應該怎麼做?你應該找個地方,好好洗洗睡了。」風蕭蕭哂笑。
說起來有些可憐,葉二郎和蘇輕恬的婚事,注定了不會成功。
既如此,蘇諾的要求於劉火宅來說,便壓根不存在了。
整件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的確應該洗洗睡了,但是……
劉火宅並不滿意:「這樣就行了?南宮家懷柔之策一切順利,演變成真懷柔還好說,若是事情並不順利,發展到最後,難免刀兵四起,血流成河。」
「還有甚事,比這樣的事更值得管上一管?」劉火宅覺得風蕭蕭有些變了,以往在神都時,兩個人行俠仗義,劫富濟……自己,是何等的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分別這才不到一月,風蕭蕭的血怎麼就冷了?
「不是血熱血冷的問題。」風蕭蕭搖頭,「我且問你……就算事情一切順利,接下來又會怎樣發展?」
「南宮家徹底收攏了幽燕之地的力量,然後呢?然後他們就會放棄守勢,大軍出擊與牧州軍在幽州古道內展開爭奪,再然後,或者殺道血流成河、兩敗俱傷……或者是一方敗退,另一方窮追猛打……這會是你想要的結果?」
「你促成了這件事,讓許多人倖免於難,但又會造成更多的人人頭落地,性命不保,你確定自己做點什麼一定是有意義的嗎?」
劉火宅被風蕭蕭問的傻眼,他一心修行,還真沒想過這種問題。
風蕭蕭歎一口氣,放低了聲音:「洛陽城裡,咱們行俠仗義,是因為是非因果,一眼就能看穿。可這裡是戰爭,只有敵與我,生與死,沒有對與錯,黑與白……」
「說得好,說得好!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夜空中,讚聲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