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咳一聲,驛站首領與商隊總管強忍心旌搖曳,說明了來意。(小說~網看小說)
提醒二人略做檢點、別傷風化的咳聲,於劉火宅、小丫頭二人毫無意義。
小丫頭神情古怪,劉火宅看的出來,但是那種古怪,究竟是何古怪,一心向道的少年真有些鬧不清楚。
仔細說起來,其神態形容,倒是跟風蕭蕭偶爾流lu出來的,有些相像,或許這就叫做……友情吧?
少年心中思道。
至於小丫頭,她的心思沒幾人能琢磨透,對目前的舉止,更不覺得有絲毫不妥,該怎麼做還怎麼做,我行我素。
高人!強人呀!
驛站首領與商隊總管羨慕嫉妒恨,一邊神情古怪,一邊說明來意。
商隊總管的意思是,此番商隊中人多承劉火宅搭救,若不然貨物被搶,性命不保,所以大家商議著,湊出千兩紋銀,請劉火宅笑納。
錢財乃身外物,劉火宅並不看重,但是緊要關頭能救人一命的佛光缽,卻必須這等阿堵物才能jī發,劉火宅便點頭收下。
商隊總管大喜過望,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少年既收了財貨,以後的路上,自不便拋下眾人離去,對於意外連連的此行,無疑是極大助力。
這錢,他給的舒坦安心。
至於驛站首領,要和劉火宅說的,則是戰功上報的問題。
擒獲了四五十委鬼軍,於邊軍來說,這是大功一件啊,驛站首領特來向劉火宅討教,應該如何上報的問題,理所當然,也帶了些自己的一點意思——白銀三千兩。
在他思來,反正委鬼軍戰功這種東西,跟劉火宅沒甚關係,只要劉火宅同意了,一會兒再跟商隊中人打個商量,做些掩飾,這些戰功,便不難攬到驛站兵卒身上。
幾十委鬼軍啊,足夠自己升上一階,隊中人人得到封賞了,到時候,轄下人能夠十倍於現在,三千白銀,驛站首領掏的雖然肉痛,倒也真誠。
劉火宅情商低,只是有限的幾個方面,並非不通世情,驛站統領的婉轉說辭,略略一聽也就明白了,他哂然而笑:「你可知道,我趕赴邊關是為何?」仔細觀察著驛站統領神情變化。
「為何?」
「我打神都洛陽而來……」他漫不經心的拿絲絹擦拭著刀劍,「今年的南宮擂勝者,有我一份,只是有些sī事,沒和新編營一起出發。」
驛站統領面皮抽*動幾下,頓時有氣無力,既是南宮擂勝者,又要趕赴前線,那劉火宅,便不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人,而是將來的軍中同儕了,如此軍功,當然不可能放過,而自己已經遞上去的三千兩白銀似乎……也不太好收回了,這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這個人,看來真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專注著驛站統領神情變化,劉火宅心中思道。
這些黑衣門g面人,打著委鬼軍的名號的來殺商旅,劫驛站,而其所用**,又和委鬼軍完全不同。
既然不會委鬼軍,則必是委鬼軍的敵人,試圖栽贓嫁禍了。
在邊疆,委鬼軍最大的敵人是誰?當然是新朝邊軍。
黑衣門g面人yu要屠滅商旅,卻根本沒傷幾個驛站兵卒,而是曲裡拐彎的繞過巡邏哨,直進驛站內部……
雖然有些不相信,但是種種跡象都表明,那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劉火宅不能不做些試探,看看這驛站統領,和黑衣人夜襲,是否是裡應外合的關係。
驛站統領通過了測試,從他臉上,劉火宅沒有看出一絲一毫知情的反應。
如果他真的是內jiān,不論身手,就這演技,不會屈居在一個小小的驛站。
劉火宅拂袖收起了銀子:「不過,雖然要入軍籍,至少眼下,我還是白身,上報戰功這種事,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寫,你們隨意便了。」
正肉痛失落,驛站統領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什……什麼?」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累了,要睡了。」劉火宅矜持一笑,端茶送客。
「是,是!」驛站統領暈暈乎乎的站起身,搖搖晃晃退出門去,走了幾步幡然醒悟,轉身回來,「有一間天字號客房,住起來舒服的多,我馬上吩咐人收拾出來……」
其實哪有什麼天字號客房,驛站統領自己的房間罷了。
「不必了,三千兩足夠。」劉火宅不耐煩揮手。
小丫頭包紮已將結束,此時紅燭飄搖,羅帳低垂……畜生哇!禽獸哇!一邊咒罵,驛站統領一邊自覺乖巧的退出門去。
這一夜,許多人都失眠了。
經過了一連串變故,有人膽戰心驚,有人慶幸不已,有人做起了陞官發財夢,有人羨慕嫉妒加恨,也有人心頭火熱的……視圖去聽chuang根,被霧獸雲若一番戲弄之後,再不敢靠近劉火宅房間。
不過,這一夜,睡不著覺的可不僅僅驛站裡這些人……
巍巍太行,西南起洛都附近四水交匯之地,東北止於拒馬河谷地,抵在幽州古道,燕山橫斷帶中段。
從洛陽,向邊境保州、密州、定州幽燕一帶行進,基本就是傍著太行東側的長途旅行,其東,便是廣袤無垠的洛水平原,整個中原最重要的產糧區,其西,則是綿延群山。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羊腸阪詰屈,車輪為之摧。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一首苦寒行,勾勒出了太行行路之難,山林地勢之險。
現如今雖是陽春五月,春暖花開,春夜的深山裡,依舊苦寒難耐。
行進在山林間的隊伍,不得不在軍帳附近燃起火堆,以驅散春夜的寒意。
「吡啵辟啪……」樹枝燃燒生出爆裂的聲中,士兵幾人一帳,睡的香甜。
「張思明,有情況!」身著慘白道服,週身燃著幽幽碧火的道士匆匆進到首領營帳,毫不客氣開口。
身高超過兩米,微微有些僵硬,卻又迅速而輕靈的兩個身影,緊緊隨在他身後,半步不落。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