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浦鬼窟的異變,傳回了靈修各大宗門。
那一日,劉火宅與風蕭蕭過的驚險刺激,除他二人之外,卻有許多其他靈修跟著遭了無妄之災。
多是宗門弟子,也有少數散修。
這些人,有的是被崩坍的洞穴掩埋,無力逃出生天;有的是被暴亂的絕陰魂找上,慘遭附體,就如少林寺祖光一般;也有的,是被氣量子或與氣量子性情相仿的一些人,趁亂取了性命,當然,也不乏玲瓏衛手底的冤死鬼。
洛浦鬼窟廣大,當時窟中的修行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結果八百人,能夠出窟的不足半數。
有鑒於門下弟子的損失慘重,各大宗門裡的元神高手,包括一些邪派散修,盡皆開始掐指推演……
自從新朝奠基,中原安靖,天下算是太平,好久沒有諸如此類的慘事生了。
一時間,奇門遁甲、太乙神數、紫薇斗數、六爻四柱、梅花易數……能夠使用占天之法的元神高人們,各施手段,於天道中推演。
然而……天機混沌,晦澀不清,根本推斷不出窟中生過了什麼。
各個元神高人天南地北的皺眉頭。
天道飄渺,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甚至可以說,天道總在變化,尤其被算出來以後,這叫做測不准原理。
所以占卜越精的人,越是知道天道不可違,細節不可究,天道無定,你越想算的清楚,便越會背離真相。
而許多人一起占卜,你算一次,天道變化一次,他算一次,天道再變一次,變來變去,天道就模糊了,就沒有人能算得清了。
元神高人們知道求真相心切,亂了章法,有的斷了占卜的心思,派門中高手下鬼窟調查,有的暫停推演,準備等到天道平復之後再試,各施手段。
「呼~~~」感覺到摻夾在天道的力量一股股消失,九轉金身的和尚長長出了口氣,金色的寶幢緩緩消失,孔雀開屏樣的佛光緩緩退回金身。
「實在幸運,造化彌力多,熔鑄旌陽,本就因為此二物能聚魂攝魄,攪亂因果,蒙蔽天機,於行動有利。再加上我的六道轉**法全力動,總算捱過了這次……」和尚擦擦額頭,金身不會有汗,這純粹是情緒所致。
「下面清理的怎麼樣了?」低頭問道。
和尚身下,是座龐大無比的玉棺,長兩三丈,寬高約有丈半,根本就是間小屋子。
玉棺上雕有九龍,張牙舞爪,神態栩栩如生,細處彷彿能看到鱗片上的劃痕,必是大師傑作,而九龍抱棺,規格則為皇帝至尊獨有。
有強盛的靈光,氤氳成霧,環繞著九龍身軀,連接著陰森巨大的空殿上下四方,似乎在守護著棺中之物,或者之人。
「太上,屍體已經全數銷毀,所留痕跡被五行神雷珠清掃一空,除非有神仙下凡,重現陰陽造化窟,沒人知道裡面曾經生過什麼。」玉棺之下,柳隨風一臉恭謹的道,「所有玲瓏衛已經通過前陵密道撤回了,斷龍石也放下,只是……」
「只是什麼?」
「人數清點完畢,玲瓏魂少了十三隻。」
「少了就少了吧,那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就算被六大宗門得了,量他們逆推不出我的手段,不會洩露我們半點消息。」和尚漫不在乎揮手,「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奪劍者,尋回靈劍!以及捕捉彌力多!」
「哦,還有極惡老祖,此人雖然惡貫滿盈聲名狼藉,畢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他既然知道了彌力多之名,難保不會對我們的計劃知道的更多,派人密切關注他的消息,打探他的來歷……威逼、利誘,倘若不能為我們所用,就……滅了他。」
「……說起來,你到底如何得罪了他?讓他如此對你念念不忘。」
「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生行事謹慎,得罪人都很少,何況是他那種瘋子……」柳隨風無奈搖頭,茫然不解。
「唉,老聃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此言大善啊!」
和尚與柳隨風造化彌力多,鑄造旗陽血劍,苦心孤詣令二者能夠攪亂天道,避過九州元神高人的天道推演,這是干天的手段,是要將氣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卻沒想到,鑄劍方成就被人奪了去,原本用來攪亂他人推演的手段,變成了自己奪回靈劍的障礙,非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簡直不能解釋。
最後歎息一聲,和尚豁然起身,「啪嚓」折斷了旗陽血劍,目光炯炯,神態飛張:「天道又如何?天意又怎樣?十五年前,咱們已經逆過一次蒼天,瞞過天下眾生耳目了……十五年之後,情勢盡在掌握,難道反而不如上次嗎?」
和尚哈哈狂笑,一股傲視天下俾睨眾生的氣勢噴薄而出:「傳令下去,繼續搜集物資,準備再啟生剋造化陣,倘若彌力多與靈劍追不回來,咱們就建陣第二次、第三次……我就不信,次次都有石中藏劍,次次有人半路搶劫!」
「是!」空曠的大廳裡,數百玲瓏衛原本有些無精打采,有氣無力,隨著和尚狂態萌,這些人一個個起了身,精神為之一振,氣勢高昂,大聲應諾,魚貫而出,嚴整如軍隊。
一切始作俑者的劉火宅和風蕭蕭,卻並不知道,鬼窟大戰後,還有那麼多故事,那麼多後續。
於他們而言,重見天日,逃過了元神高手追殺,查看四周並無人追蹤,這事也就完了。
委婉抽像的別離之後,一個牢騷滿腹委屈萬分的返鄉上墳,一個滿頭霧水一腦袋問號尋地練級……日子終究得一天天過,今天雖然額外驚險刺激,與以往也並無太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