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關頭,劉火宅果斷選擇了最快,也幾乎是唯一的一條路。
他返身一腳將林小果踹下了深坑。
支架下面有坑,因為要審問劉全安,支架高度便不能太高,但又要吊著沙袋水桶行刑,只好下面挖了個坑。
原打算弄死了劉全安直接埋坑裡,沒想到竟成了避彈坑。
解決了林小果,劉火宅奮力一抓,拎起了支架下的沙袋,一圈回掃,「辟里啪啦」,黑暗中也看不清沙袋到底中了多少暗器。
而另一邊,灰衣少年也如劉火宅預料的那樣,拎起了僅剩的木桶,和劉火宅背靠著背,「叮叮噹噹」接了一木桶暗器。
盜賊人雖然多,並不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圍,單獨一個沙袋或者木桶無法全數抵擋,但是兩個人齊心協力,漏網的暗器就不多了……
劉火宅和灰衣少年各中了幾枚,但兩人都是心志堅毅之輩,中的暗器甚至不影響行動。
一波暗器扛過,劉火宅拔出長刀奮力斬下,一刀將木桶剖成兩半,他和灰衣少年各持一半,算是有了盾牌,比方才更加輕便趁手。
灰衣少年也抽出腰刀奮力斬下,斬的卻是劉火宅手中的沙袋。
一刀之下,沙袋裂開了半爿,劉火宅運足氣力揪著沙袋奮力揮掃,鋪天蓋地的沙子從漏處揚灑出去,紛紛揚揚……
夜空裡根本看不清楚,一袋沙子撒完,倒有超過半數盜賊捂著眼睛大叫起來,被沙子給迷住了,火力立時大減。
危急關頭,劉火宅和灰衣少年默契的簡直可怕,處理事情的方式也同步的可怕,整個過程沒有一句廢話,甚至都沒有多餘的手勢,往往只是一個眼神便心領神會。
暫時處理了被集火的問題,兩個人合作依舊同步而高效,灰衣少年揮舞半隻木桶遮擋暗器,劉火宅伸手下陷坑,拉出了被踢到裡面的林小果,同時把手裡面沙袋還有木桶裹到林小果身上以保護。
待到林小果裝備停當基本沒有大礙了,劉火宅「噹噹噹噹」四刀切下,切斷了劉全安身上繩索的同時,也割斷了他四肢上大筋。
「是死是活,看你的運氣吧。」顧不得劉全安的慘叫是多麼激烈,劉火宅將劉全安揮舞起來,當成了新的盾牌在用。
「彭!」這個時候,灰衣少年的煙霧彈不失時機的爆開,讓火力終於稍有起色的盜賊們再度一亂。
趁著混亂,三個人揮舞著各自的盾牌,向某個方向堅定的衝去。
「分散,都給我分散,包圍好!不要讓他們跑了!」徐幫主暴跳如雷,完全沒有想到,上鉤的魚竟然這般鮮活,硬生生又從砧板上跳回到河裡面了。
煙霧是特製的,一旦散開了真的很影響視野,不過,煙霧中卻不斷有歇斯底里的慘叫聲發出來……
「截住那聲音!截住那聲音!」徐幫主靈機一動,重新指揮布控。
他的命令發的有些多了,盜賊們被沙子迷了眼,本就有些混亂,再被這樣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使喚,就更加亂了……
十來秒鐘之後,煙霧散了,盜賊們的眼睛雖淚水長流,模模糊糊倒也恢復了些視野,但是……他們重點包圍的區域,地面上,止有一個劉全安在地面上哼哼唧唧。
往前只是躥了幾步,劉火宅便奮力一拋,將劉全安扔到另一個方向去了,只是沒想到這劉全安當真命大,奮力一扔沒扔死了他,盜賊們的暗器盲目投擲,也沒打了死了他,竟然還留著一口氣。
這個時候,終於有盜賊迷迷瞪瞪的匯報:「幫主,幫主,他們從那個方向跑了!」
徐幫主往那個方向一看,鼻子都冒煙了……
那個方向,曾經是除了徐幫主之外,盜賊最多的方向,但是經過剛才那麼一亂,竟然沒有人了,所以被三人悄無聲息的穿透出去。
「廢物!點頭!囊包!慫蛋!……」徐幫主火冒三丈,大嘴巴一個一個,把報信的傢伙打的鼻青臉腫。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直到這位徐幫主又跳了腳:「愣著幹什麼?不趕快追?」方才恍然大悟。
「嗖!嗖!嗖!」他們的身體只是剛剛轉過來,從遠方幽暗的叢林裡,並排三箭破空而出,帶著淒厲的尖嘯,精準無比的沒入了三個人的頭顱,帶起一蓬血雨。
一幫人身體一下僵住了,還沒等反應過來,「嗖!嗖!嗖!」又三聲,又是三人身體無力傾倒的聲音。
「媽呀!好厲害的射術!」盜賊們一下子亂了,肝膽俱裂。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連續六箭射完,掩藏在林間拈弓搭箭的少年一陣劇咳,面色煞白,已然力竭透支了。
「你們走吧,別管我,我中了毒,暫時走不動了!」少年無力的靠在樹幹上,將精巧的長弓折疊收起,掏幾顆藥丸填入口中,「得先找個地方隱蔽,等毒解了。」
盜賊們的暗器竟然有毒,他中了毒,劉火宅必然也中了,林小果雖然力氣頗大,也只能勉力扶著一人前行,沒可能兩個人都照顧到。
「你中毒了?怎麼會中毒的?什麼時候?難道有舊傷?」劉火宅很是詫異,拎起少年便背上了身,暗暗驚奇,好輕,比想像中還要輕的多,不由齜牙,「就你這樣的小身板,背兩個我都能跑的飛快!更何況,本來也不需要跑。」
「咦,你怎麼會……」灰衣少年面色微窘,還沒來得及驚訝劉火宅的安然無恙,便被他後一句話吸引了,「為什麼不需要跑?」那些盜賊雖然受到了打擊,察覺到再無冷箭射來,勢必還會追上的。
劉火宅神秘一笑:「咱們就在這裡坐看好戲吧!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風蕭蕭,風蕭蕭的風,風蕭蕭的蕭,你呢?」雖然認識才僅僅一天,經過白天的對峙晚上的聯手,兩個無來由的覺得,彼此已經認識了很久……
「劉火宅,卯金刀劉,三界無安,有如火宅的火宅。」
通名報姓,兩人相視一笑,渾然未覺,兩個大男人,一個背著一個趴著,姿勢是多麼的曖昧。
「冰清姑娘,好戲已經落幕了,你是不是也該醒醒了?」吐氣開聲,劉火宅向著場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