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老人黑棋白子紛紛落下,其中竟然不留半點空隙,竟然好像是之前經過演練配合似的。
而隨著棋局的進行,白袍老人中央的那塊大龍,竟然被對方紛紛蠶食掉了,原本還是完整的一塊,幾十步之後已經各自為戰被分割成了好幾塊。
「諸葛老兒,這下你可沒棋下了吧?」黑袍老者落了一枚黑子後,徹底的將對方的棋勢破壞了,他對自己的這幾招自然是非常得意,可是卻現對方沒有絲毫的沮喪之情。
「怎地?還不準備認輸?」黑袍老者此時的局勢已經佔優,整個棋盤上到處都被黑棋佔據了,白棋徹底落入了被動的境地。
「認輸?」白袍老人微微一笑,然後輕鬆卻帶有揶揄的說道:「以往我都能勝你三子以上,可是你自己應該清楚,就算今天這局你能勝,最多只能贏我兩目,你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而白袍老人的這句話,似乎是刺激到了對方。那個黑袍老人輕輕拍了拍桌子,然後瞇著眼睛反問道:「如果最後能夠勝你三子以上,你又要怎麼說?」
「當然是認輸,之前的勝負我也不再提起。」很顯然這兩個人的交鋒之中,那個白袍老人的勝率要大一些。
「那就儘管來看看吧!」黑袍老者催促著對方趕快落子,而那個白袍老人則不慌不忙的審視著盤中局勢,雖然他現在的處境並不妙,可是看得出這個老人還是有信心將局面扳回來的。
過了幾分鐘之後,白袍老人才經不住對方的一再催促落下一子,可是他這枚白子放下去,不但他的對手有些吃驚,就連站在旁邊一直陌聲觀看的劉延三個人,他們的眼睛都瞬間亮了起來。
因為這枚白子下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來依照現在的情形,白袍老者應該極力的保護住自己中路的棋勢,不能讓對方進一步吞噬掉。可是現在這步棋卻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將這枚子下到了外盤,點中的正是對手的外圍要害,顯然是要和對方拚個兩敗俱傷。
「你要贏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白袍老者淡然的一笑:「現在就比比,看是你先攻破我中路的防禦,還是我先擊潰你外圍的追截!總之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贏我三子以上的!」說這話的時候,那個白袍老人一臉自信的表情,看著他的這副模樣,在場的所有人都相信他確實是想和對方拚個魚死網破。
「想得容易!」黑袍老人好勝之心突起,他大口的喝了一口酒,然後捻起黑子向剛才對方落子的地方下了過去,是想將對方的攻勢瓦解。
因為黑袍老人現在中路已經佔了大便宜,所以他認為只要守住外圍的棋局,那麼最後自己一定會大勝收場。
接下來的拆解又回到了之前的模式,這兩個老人好像根本就不假思索似的,穿插著落下棋子,而伴隨著黑子或者白子被困吃掉,不過在這個過程裡他們兩個人一直就沒有間歇過。
不過看著那個黑袍老人的臉色竟然愈加難看,很顯然他的局勢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明朗了。在他準備去解救邊路的時候,他就已經中了對方的計策,並且想要抽身也很困難了。
黑袍老人左手端著酒壺,右手不斷的落子、撤子,在這個過程中他甚至連喝口酒的時間都沒有。
「我說老龐!」就在黑袍老人的臉色開始沉的時候,那白袍老人突然停了下來。
「幹嘛?」黑袍老人不悅的看著對方,似乎在責備對方為什麼要在這個生死關頭停下來,他的精神本來已經高度集中,這樣一來等下又得重新凝神,這樣對於一個老人來說是很辛苦的。
「難道你還沒有現麼?」白跑老人得意的在棋盤上連續點了七下,而那七個地方正是他的棋勢比較集中的地區。
「可能你不知道吧,我最近研究出了一種新的棋局——七星追魂陣,整塊棋盤已經被我完全分割開了,你的黑棋根本就無法連接成勢,現在你還想要贏我麼?」白袍老人仍然用語言瓦解對方的鬥志:「剛才如果你繼續包夾我中路的棋子,那麼這局棋我必輸無疑!可是你偏偏要追求什麼三子的勝利,這樣一來你對自己有了要求,那麼在這種條件下想要取勝的難度就加大了很多,而且你還給我留下了反撲的機會。」
黑袍老人歎了口氣,他現之前被分割成一片片的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各自連成一團,並且那七塊棋子將整個棋盤拆分開來,本來自己在外圍的棋勢還還包圍著對方,可是現在卻反而被拆開了,而對對方的威脅也就大大的降低了。
「怎麼樣?現在認輸還來得及。」白袍老人將對方的話又還了回去,可是對方卻又喝了一口酒,原本瞇縫著的眼睛也漸漸睜開了。
「現在認輸還早吧?」黑袍老人稍微直了直身子,然後反問了對方一句:「你認為自己贏定了麼?」
「怎地?」白袍老人詫異的問道:「我勸你根本不必用我之前那招,你應該明白我的做事原則,無論你接下來怎麼落子,我都會繼續分割你的棋勢,取得最後的勝利。」
「真的?」黑袍老人呵呵笑道:「那我們就再下几子試試吧!」
白袍老人搖了搖頭小聲說道:「你啊,永遠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你就是為人太謹慎了,有些時候也不算好事。」黑袍老人在對方落了一子之後,他迅向中路起攻擊,本來白袍老人以為對方現在才這麼做無疑是亡羊補牢的時候,可是漸漸的他卻現剛才還被分割開的黑棋,在對方的一連串殺招之後重新匯合起來。
黑袍老人突然爆出一陣得意的笑聲,然後站起身指著棋局說道:「你雖然創造了新招,可是我也不差!」他伸出手指在棋盤上劃出一連串的線段,這時白袍老人驚訝的說了句:「鐵鎖連江!你這老傢伙,這段時間竟然也沒有閒著!」
說完兩個老人對視了幾秒,接著同時仰天哈哈大笑起來,最後兩人又同時推散了棋子站起身來,而劉延三個人還沒有從剛才的廝殺中緩過神來。
「我說小子。」白袍老人面色平靜和藹,他平聲問了劉延一句:「你們三個剛才在這裡站了多久?」
「一個小時四十六分鐘。」劉延掃了一眼腕上的勞力士恭敬的回答了一句。
「那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回來晚了多久?」那個黑袍老人則瞇著眼厲聲問了一句,劉延仍然十分恭敬的回答道:「大概是一個小時四十分鐘……」
「差不多了。」白袍老人擺了擺手:「天色已經不早了,小祝應該早就安排完晚餐了,你們三個小傢伙趕快去吃飯吧!」
不過劉延和那兩個女孩兒似乎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棋盤上,顯然心神還沒有從之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廝殺中釋放出來。
「一局棋罷了,何必這麼執著呢?」白袍老人走過去拍了拍劉延的腦袋:「雖說人生如棋局,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精通的並不止是下棋,應該從棋局中領會出人生的真味。」
「是啊,一局棋的勝負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可是人生如果一步走錯,那麼很可能會犯下令自己遺憾終生的大錯!」黑袍老人也如是說道,他們兩個老人一黑一白,竟然在通過棋局為這三個年輕人講述人生的哲理。
「可是……」劉延本來想要問,如此激烈的一盤棋兩個人紛紛使出了新的招數,可是到了最後關鍵的時刻,他們兩個竟然不謀而合的推散了棋盤,不分出個勝負豈不是很遺憾麼?
不過劉延隨即又想到,『七星追魂陣』和『鐵鎖連江』都是這兩個老人得意的新招,如果到最後真的分出勝負來,必然會導致一個人的不愉快。就像剛才諸葛爺爺說過的話,下棋就是下棋,兩個人只要追求其中的過程就好了,至於最終的勝負卻並不是那麼重要的。
劉延想到這裡不由閉上了嘴,接著他迅的說道:「不過這盤棋實在是太精彩了,我等會吃完飯之後就去找人復盤。」
劉延的欲言又止顯然被兩位老人看個正著,白袍老者滿意的點著頭,而那個黑袍老者也笑著說道:「看來你是真的明白了。」
「對了!」劉延正要帶著關雨、張菲去吃晚飯,可是他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雖然今天我們回來晚確實是錯了,可是我們卻有不得不回來晚的理由!」劉延雖然想要賣個關子,可是當他現那兩個爺爺同時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立刻說道:「因為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人。」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黑袍老者低聲說了一句:「如果我出去的話,每天都能見到千八百個人!」
白袍老人則揮了揮手,顯然是不讓自己的兄弟這麼衝動。他和藹的看著劉延然後問道:「這個人應該很重要,可是卻並不屬於你的朋友,否則你絕對不會灰頭土臉的就這樣回來,是吧?」
「那個小子很厲害?」黑袍老者詫異的問了一句:「你們三個竟然打不過他一個?那傢伙是誰?」言語中已經對劉延口中的那個人非常不客氣了。
「確實挺厲害的。」劉延回想起當時和曹博打鬥的情景,他迅點了點頭回答說:「那小子的名字叫曹博。」
「姓曹?」劉延這句話剛剛出口,那兩個老人異口同聲的問道:「哪個曹?」
「曹操的曹……」劉延一字一頓的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