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影就如同死亡了一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當藍色的焰火照亮他的臉孔時,他的臉上呈現出無比蒼白的顏色。白皮膚的暗夜精靈臉龐本可以如月光一樣明亮,白色中有著生命流動的痕跡,而該影的蒼白則看不到這一切。
朵兒嚇壞了,出於一個治療者的本能,治療之軸,治癒,回春術,她接二連三地對著該影施放,當魔法用盡時,她甚至連繃帶都為他纏上了。
見該影還是在地上躺著,朵兒就趕忙翻背包,在裡面掏出種種藥水,大紅大藍,火抗暗抗等往該影手中塞。
「沒有用的,別浪費了。」該影默默的接受著朵兒亂七八糟的治療,他的靈魂無法控制他的軀體。幸好在艾澤拉斯,語言可以脫離軀體的束縛,只來自於靈魂的控制。
朵兒現在終於能模模糊糊地分辨著地下室的輪廓了,該影的軀體在地上得格外地孤單無助,看起來有一種殘缺,不像個獵人。於是她擔憂地問:「南十字星呢?」
該影輕聲回答到:「剛才我走進傳送門裡,它沒有跟進來。當我出來後,它不見了。」
朵兒建議到:「吹個口哨把它叫出來吧,獵人總得把寶寶帶在身邊才有安全感。」
於是該影便費力舉起手,放在了唇邊,吹了個聲音細小的口哨。但忠實的南十字星還是在哨聲落下,驀然間來到了他的身邊。這只灰熊張著嘴呲著牙謹慎地四周看了一下後,在該影的腳邊靜靜地站著。
「我感覺好一些了。」該影目光放在南十字星熟識的身影上說。
朵兒立刻衝到天下第一的綜合頻道上大叫了起來:「我找到該影了!永夜,你們快來,就在西瘟疫之地索多里爾河的盡頭。」
此時,天下第一綜合頻道立刻熱鬧了起來。
該影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永夜和小南瓜各自組了隊伍,在整個世界裡到處搜尋他的下落,只因為無論如何查詢他的位置,結果都是「末知」。
「你們找我幹什麼?」該影不解地問黑暗中的朵兒。
朵兒剛像個機械人一樣,不停地為該影施放回春術,魔法用盡後就停下來,只要恢復了一點點魔法,她馬上把它用光。她心不在焉地回答該影到:「等他們來了跟你說吧。原因你自己應該是清楚的。」
見該影不語了,氣氛陷入尷尬的沉默中,朵兒找到一個話題:「我剛才看到哥本拉了,你還記得他嗎?」
該影茫然地回答到:「不記得了。」
朵兒只得又問:「那你剛才躺在這裡,聽到上面的吵鬧聲了嗎?我剛才和一個法師在與一個怪人打架。」
該影還是茫然地回答到:「我不知道,我在這裡眩暈了好長時間,可能有一天了,直到看到你進來伸手去碰那面牆。」
兒點點頭,靜靜地坐在地上,不再發問了。
永夜帶著光之歎息、老色鬼等一隊人馬,小南瓜帶著他那十個吵鬧不已的侏儒,一起擠進了這間地下室。
該影躺在地上的軀體被無數雙腳踩了個遍後,所在人終於圍成了圈讓出一個空地,瞪著眼睛驚訝地看著地上的該影,然後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該影因為精神極度萎靡,許多問題都是朵兒代勞回答的。
聽到該影竟然進過傳送門後,永夜吃驚地逼問:「那你怎麼可以出來?」
該影如夢囈般地回答到:「我在傳送門裡看到自己所夢想的一切,就情不自禁地走了進去。但當傳送門一消失,我立刻就意識到那是一個可怕的誘惑,雖然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是我可以感覺到裡面是一些可怕的東西。而我是如此地靠近它們。於是我猛然一醒,立刻轉身離開……我只在裡面停留了不到半秒的時間,我跳出來時卻像是耗盡了我一輩子的力量……所以朵兒看到我時,我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永夜神色緊張地開始仔細地檢查著該影身上的裝備,看到並沒有什麼來源不明的東西附在上面時,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才轉頭用焦慮的口吻責問朵兒到:「你這個傻瓜,你不是要去希利蘇斯向你的裊獸形態告別嗎?為什麼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不問我一聲?」
朵兒把打到那封信的經過與永夜簡要地說了一番,又困惑地問:「這就是你以前說的那個再也找不到入口的地下城嗎?就是在這裡嗎?」
「是的。」永夜盯著那面如今仍然是一道死牆的地方,對朵兒伸出了手:「那封信綁不綁的,不綁就給我,快點。」
他把朵兒遞過來的信急急地塞入了背包裡,朵兒這才發現永夜急得一身大汗,為她,也為該影。
小南瓜一直留心在聽他們的對話,然後瞪著地下室裡那面牆說:「這裡有隱藏地下城?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呢?」
他話音一落,孫小美舉著一個重磅炸彈便用力扔向了那面牆壁,「轟」聲之後,狹小的地下室亮如白晝,眾人紛紛開始躲開,該影那可憐的軀體又被踩來踩去了。他只得掙扎著,急欲讓靈魂回到軀體上。
有了孫小美帶頭,侏儒們便紛紛朝著牆壁上開始扔各式炸彈,「轟轟」聲不停,火光四濺,還禍及旁人。身上的皮甲已經著了小火的永夜有氣無力地說:「別浪費材料了,你們扔的炸彈我都試過了,沒有用的。」
侏儒們只好把炸彈都收了起來,開始設想往牆壁上跳。但這時候大家心裡都明白一件事實——侏儒們的炸彈確實讓他們心裡的陰鬱好了許多。
軀體慘遭無數只腳丫蹂躪的該影終於站了起來。他這種虛弱完全是一種精神上的損傷。當他在永夜用私語無休止的盤問下,他才不得不向永夜承認他就是因為高大全離後後,心灰意冷,滿世界遊蕩裡時,然後無意識地走到了這間地下窒裡來,又在傳送門上看到了他夢魂縈繞的一切,才導致了今天這個場面的。
永夜聽了心驚膽顫地對悄聲對他說:「一定是有貴人幫助了你,才使你可以逃離了這裡的。你以後可千萬不要靠近這裡啊!」
「我進傳送門後確實是感覺到了一種把我往外推的力量……你知道些什麼?」聽著永夜那一副知情人口吻的警告,該影立刻警覺地問。
永夜笑了笑,含糊地回答到:「與你有過同樣的經歷,但因為我沒有你這麼多愁善,安全地撤離了。」
該影沒有再問了,看著那面牆壁,他明白那是一面夢魘之牆。
高大全離開天下第一的那天晚上,其實永夜和小南瓜他們是輪番上陣,無休無止想給該影一些安慰的,但是該影一直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地立在人群中,對所有人的所有話語都置若罔聞,臉色也是一片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鐵青色。
一連忙著尋找了他兩天兩夜,現在看到該影恢復了正常。他們才開始執行私底下商量好的計劃,就是鼓動該影從心裡扔掉高大全,並打起精神繼續開荒黑翼之巢。
永夜從人性上分析了高大全的離開未必是背叛,他說高大全也許忠心的目標有兩個,就是該影本人和入戲。他只是在失望的時候去找了另外一個忠心的對像而已。認為該影不該把高大全的行為想得太嚴重了。然後他推出怒龍,認為怒龍雖然裝備和高大全有差距,但是人品可是有保證的。儘管該影心裡萬分不情願永夜如此洞悉他的內心,但不得不承認永夜的分析緩解了他心底裡的刺痛。
小南瓜從技術上分析了高大全的離開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完全可以讓怒龍和孫小麗來當主坦克,把平時那些組下上一團的成員來填補一團的空缺,建議把開荒小紅龍的計劃向後拖延,等到隊伍的裝備好一些再去。在這空檔裡,該影完全可以組成精英二十人團去打祖爾格拉布,因為得到了哈卡之心將會有一個屬性非凡的保護。
該影自然無法在短時內釋懷高大全對他的傷害,但是他倒可以打起精神來接受小南瓜的建議,因為小南瓜的建議和他心裡醞釀過的計劃,其實是不謀而合的。
當然,這裡面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如果黑手的毀壞性效果不間斷地傳染下去,如何是好?
關於這個問題,小南瓜早有想法了,他手指著正在不甘心地研究著如何炸開那面傳說有隱藏地下城入口牆壁的孫小美,悄聲對該影說:「如果你的神經足夠堅強的話,不防試試讓這位姑奶奶來摸屍體。她一定會幹出許多氣死人的事情來,但是你相信我,她的手有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紅的手!」
該影看著了一眼正叉在小腰,在那面牆壁前來回踱步的孫小美,想起她那種免疫一切常人思維的混亂邏輯,歎了一口氣,說:「我相信你的看法,就請她來當團長吧!」
當這些決定都做好了後。該影雖然有了力氣站起來,但他的雙腳仍然無法離開這個地下室,他無法啟動傳送門。
縱然覺得不可思議,小南瓜還是想了一招,他們先行回了鐵爐堡,然後讓孫小剛把該影召喚了回去。
這一招確實有用,當該影的軀體被召喚到鐵爐堡時,一切不良的虛弱狀態全被解除了。除了心底裡仍然有高大全和入戲留下的冰冷隱痛外,其餘的一切,他都覺得已經恢復如常了。
當他不再眩暈,仍然像以前一樣靈活而敏捷地跑動時,他才想起了卡拉贊幻像中朵兒和永夜在黑夜裡如星辰般閃亮的目光,以及耳邊侏儒們甜美的笑聲。他這才覺得心裡一暖,終於感覺到了天下第一並非是他一個人的,而是許許多多個人的。
*******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該影精挑細選的二十人團隊利用每天下午的時間,迅速地打通了祖爾格拉布,他萬萬沒想到這位曾經令巨魔這個古老的種族代出巨大代價的一代犬王——奪靈者哈卡,竟然可以如此輕鬆戰勝的。
他們在這座風景優美的巨魔帝國裡收集了許許多多的硬幣和權利珍寶、各式附魔秘藥,也從各位高級祭司和巫術師身上得到了大量珍貴的裝備和武器。
與此同時,在熔火之心和黑龍公主的巢穴裡,不可思議的孫小美完全改寫了天下第一的黑手命運。
孫小美完全不懂攻略和戰術,在戰鬥中可是從來起不了什麼作用,只能跟著小南瓜放放奧術飛彈和冰箭什麼的。
如果誰敢讓她負責放羊的話,她就會弄錯目標,把別人的綿羊變成自己的綿羊,引發混亂;誰敢向她要水要麵包的話,一定會遭到拒絕,她還試圖在熔火之心門口賣水賣麵包,只可惜從未有人肯付過一分錢。
她還特別樂衷於慫恿侏儒們在黑石塔門口與部落打架,弄得那裡長年屍骨纍纍,拖延集合的時間。戰鬥總因為她而起,但她卻極少死亡,因為一有不妥,她立刻跳入黑石塔傳送門躲開攻擊。每次都是小南瓜幫她挨了槍子。
可見孫小美就是這樣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唯恐天下不亂的活寶。
只是仁慈的諸神給了她一雙紅得發亮的小手。
每次看到BOSS倒下後,孫小美歪著腦袋蹦向屍體,然後伸出那只蘊含著無限神奇的小手時,該影心裡就會有一陣穿心的遺憾:要是早就讓孫小美摸屍體,公會何至於浪費那樣的一段時間和心血?
從孫小美手中蹦出來的裝備,千變萬化,卻從不偏向於任何一個系列,只有一個規律——缺什麼就有什麼!
她可以一下子翻開兩件預言長袍和一把統御法杖來;她可以為只有一個戰士缺頭盔的時候開出一個頭盔來;在獵人都有葉子的情況下,她可以每次都從管理者的箱子裡為牧師們拿出神聖之眼來;她可以每次都從黑龍公主那裡拿出成年黑龍的肌腱來……
稀少職業術士和小德的裝備,除了缺少的幾樣,幾乎再也不見了,似乎熔火之心已停止生產這兩個職業的衣服一樣。
法師、牧師和戰士的高積分終於得到了大手大腳花出去的機會,甚至一個晚上就有可能從幾百分躍至負分。
當孫小美的紅手威力到了鼎盛的時候,竟然在一個晚上就令加爾和迦頓男爵一起乖乖地交出了逐風者禁錮之顱。本來先出了右邊時,公會已經嘩然了,再出了左邊時,整個團隊簡直被震得眩暈不已。
孫小美就是這樣親自譜寫了一曲「小美手下無水晶!」的讚歌。
當然,當了團長得意洋洋的孫小美不找點岔子是不可能的。在逐風者的頭顱出來時,她就胡來過一次。
大權在握的孫小美強行要把兩個橙裝都分給了孫小麗,因為她並不知道這個道具最終是換來逐風者之劍,而以為是一個橙色的面具,所以她認為應該由侏儒戰士來擁有它,因為侏儒腦袋最大,戴上去最拉風。
而公會的原計劃是要把所有的戰士裝備都優先怒龍的。所以在孫小美舉起這個橙裝來時,曾經有過一場激動的勸說,但哪怕孫小麗拒絕接受,小南瓜急得亂跳亂叫,孫小美卻固執已見,並以她再不摸屍體了來威脅膽敢有意見的人。最終是怒龍出來解圍,表示願意讓給孫小麗,才讓這件事情了結了。
怒龍本是一個心胸很寬的人,自孫小美當團長後,他一連得了太多的好裝備,已經對那雙小紅手千恩萬謝了……
孫小美還犯過無數其把戰士褲子分給盜賊或是把小德褲子塞給牧師的錯誤,讓他們對著背包裡那件紫光閃閃卻不能穿在身上的珍貴裝備長歎短吁。
她還把戰士的著名錘子「無堅不摧之力」和小德聖騎士望穿雙眼的雙手錘「芬克的熔岩挖掘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分給了自己,還像模像樣地扣去了自己一百點積分。
當小南瓜和眾人一次又一次嘴角淌血地告訴她,法師不可能學會用錘子!但是孫小美就是拒絕相信這一點。
她帶著兩把紫錘走遍了三個主城,訪遍了所有的武器訓練師和各個職業的訓練師,還是找不到可以教會她使用錘子的人物時,她也沒有氣餒而放棄,而是它們留在銀行裡,等待著法師可以學會用錘的一天。
即使是孫小美犯下種種錯誤,但卻無人敢責怪她,還是把她像神一樣地奉著。因為錘子總會再出的,裝備也總會再來的,只要有孫小美的紅手在,就一切皆有可能。
該影打祖爾格拉布時的二十人精英團隊裡,因為考慮到孫小美和小南瓜如影隨形,還是給她留了一個位,但孫小美自從在過河的時候不幸被一頭彩色的大魚騰空追咬後,就對祖爾格拉布十分憤怒。
河裡的有些大魚是挺奇怪的,在水裡招惹到了後,它們會躍上來追著咬,一般人追一小段路,卻會追著孫小美一大段路。一條尖嘴的大魚從河裡躍出,在空氣中追咬一個小侏儒確實有些欺人太堪了。
所以孫小美十分厭惡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但是當該影的精英團能順利打通哈卡後,孫小美僅僅是去過一次,就在屍體上摸出了祖利安老虎的套索,並於九十七點的高點數贏得了到了這頭漂亮的黃色老虎。
所有有人說,孫小美小紅手的傳奇色彩完全蓋過了該影這個獵人曾經在風箏戰術上和在團隊指揮上留下的濃彩重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