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他們是真的要去林歌神殿了。朵兒為了不再犯錯誤,已經把路途注意事情全都打聽好了。林歌神殿就是在通往艾薩拉的路上,路上最危險的地方是要經過部落的碎木崗哨。
就像如果部落的人靠近聯盟領地必須被守衛攻擊那樣,他們要穿越碎木崗哨必然會被衛兵追殺。
如果想不經過碎木崗哨,就要游過費倫河,拐到林歌伐木場一大段曲折坎坷的路線。以朵兒和該影兩個人的路盲天份,估計在不見天日的密林中轉到暈菜最終無奈使用爐石回旅館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所以他們決心衝過碎木崗哨。
獵人該影有獵豹守護,可以提速百分之三十。朵兒該怎麼辦呢?他們第一次嘗試的辦法是該影先跑先引起衛兵注意力,朵兒跟在後面跑看能不能混過去。
然而,又是因為朵兒的級別低和衛兵喜歡挑弱的欺負這個社會現實,明明該影跟在前面朵兒在後面,剛剛靠近了碎木崗哨,一個問問級獸人哨兵直撲朵兒,也就兩三刀的事情,朵兒死了。
該影為救朵兒向獸人射了一箭,獸人砍死朵兒後轉身追上了該影,四刀,比朵兒多一刀的數量把該影砍死了。
兩個人撿回屍體後,坐在路邊苦思對策。
死亡在艾澤拉斯是常事,死也可以復活。但是所有人還是對死亡還是非常抗拒的,因為每一次的死亡都會令身上的裝備損壞,一些耐久度不高的裝備經歷幾次死亡後就會損壞得無法使用了,這時候就要回城鎮去叫商人修理裝備,而修理裝備是要花銀子的。所以說對死亡的抗拒說到底只是對浪費金錢和時間的抗拒而已。
世事艱難,每天辛辛苦苦地打怪物,做任務,這其中賺來的錢為數並不多,尤其該影看到好裝備就要掏空口袋去買的,還有朵兒這種喜歡沒事就在旅館裡大吃大喝的,餘下的錢還要付交通費和向師傅學技能的費用,可算是捉襟見肘了。
朵兒可不捨得為這些無謂的傷亡化錢,於是她腦子一轉,鬼計就上來了一個。
她乾脆利索地說:「脫光衣服!光著向裡沖,我們一步一步死過去!」
「為什麼要,要脫衣服?」該影詫異地問。
朵兒說:「每死一次都要修裝備,反正都是送死。我們就把裝備全拿下來放在背包再去死,這樣就省下了修裝備費了!」
「暈倒,你還真賢惠!」該影笑了。
「賺點錢容易嗎?我可不能白花在修裝備上。」朵兒怒視著碎木崗哨上的獸人衛兵。
該影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才怯怯的求饒口氣問朵兒:「真的脫啊?」
朵兒來勢不妙地瞄了該影的身材一眼,咄咄逼人地說:「一起脫!難道你怕我吃你豆腐啊?你有豆腐吃嗎?」
該影被噎得半死,好一會兒才透出一口氣說:「我是覺得便宜了那些獸人!」
「獸人衛兵都是男的,只對女的有興趣!你放心,吃虧的是我,不是你!」朵兒曖昧地一笑,然後眉毛一揚用命令的口氣說:「少費話,脫!脫完後我們馬上開始沖。」
一會兒後,只穿著小褲衩的獵人該影雙手護著淺藍色光禿禿的胸部,低著頭先行衝過碎木崗,兩個問問級別的獸人立刻興趣大發地跟了上去。
一頭大灰熊在後面跟著,一路竊笑。
然而衛兵就是衛兵,都是些低智商的傢伙,獵人開了獵豹子守護,他們追了一會兒追不上,就偷懶不追了急著回到原位。在路上大灰熊朵兒擦肩而過,他們對朵兒怒目圓瞪,恨不得馬上收拾她,但是他們還是堅守原則,要回到原位才去追第二個敵人。
這一回運氣好,儘管朵兒中了一箭,但只是些皮肉之傷,竟然順利地逃過了碎木崗。
該影在安全的地方回頭一看,才發現後面這頭灰熊有無穿衣服絲毫看不出倪端來,而他卻只穿著一條小褲衩在風中哆嗦。
他一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服,一邊邊氣呼呼地說:「你耍賴,竟然變熊,還在後面看我,我虧大了!」
灰熊一溜煙打回人形,衣服已經穿得整整齊齊的,一看該影還露著個大腿,朵兒得意地哈哈大笑。
紫羅蘭色的樓宇在遠處的樹冠間影影綽綽,想必那就是林歌神殿了。本以為會見到一幢宏偉的建築,誰知到了前面才發現這個神殿又是一片廢墟,那被風雨侵蝕了多年的斷壁殘垣訴說著上古戰爭的罪惡。
除了新生的世界大樹泰達希爾,暗夜精靈的樹林裡處處都隱藏著這樣廢棄的神殿,遊蕩著在上古戰爭中死去的怨靈。這讓如今對歷史有所瞭解的暗夜精靈族人在這些廢墟前面,都會湧起對上層精靈的痛恨。若不是這些該死的高傲的愚蠢的貴族們背叛了卡利姆多,這些廢墟如今也許還是燈光通明、人丁興旺的。
朵兒站在林歌神殿的一塊斷壁上,愣愣地發起了呆。
一隻二十六級的灰谷熊突然咆哮著撲向了朵兒。朵兒立刻變成熊形態,漫不經心地和它對拍,她在等著該影的箭。
該影卻背對著她,站在前方一動不動。
「熊!」朵兒喊。
該影沒有理會。
朵兒這才認真地和熊打了起來,德魯伊可以單獨挑一個高自己四級的怪物,她給自己身上施上荊棘術,就如在身上綁了一道佈滿了刺的荊棘,熊每次用爪拍她就會被荊棘刺傷。德魯伊還可以用治療術不斷地給自己加血,就這樣,可以讓人睡著的速度把怪物緩緩地耗死。
灰谷熊果然被朵兒耗死了,費時三分鐘。她撿了一塊熊肉,走到該影眼前看他,該影正在茫然地左顧右盼,眼神空洞。
該影並不是第一次這樣,這像是一種病,他以前也發作過一次。突然間會呆呆地站著不動,像靈魂被人抽走了一樣。不過沒關係,他一會兒會緩過神來的。
凱尼斯靜風就在不遠處的火堆邊孤零零地站著,朵兒跑過去,把法杖塞入背包。模仿凱尼斯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站在他旁邊,他無聊地東張西望時,朵兒也跟著東張西望。
該影還是沒有什麼反應,朵兒一時無趣,就在林歌神殿附近轉悠了起來。
該影突然一跳,像是靈魂突然間回到了軀殼裡,他左右一望,見朵兒不在旁邊,便尋著朵兒的方向跑了過去。
但他跑錯了方向。
不知道怎麼地,他跑到了林歌伐木營地。他正在奇怪這是什麼地方時,突然看到一個女暗夜精靈牧師從裡面急奔出來,後面緊跟著一個獸人戰士。
獸人戰士是三十級,女牧師才二十一級,獸人戰士追上女牧師,一刀就把她砍暈了。
見逃生無望,女牧師便閉上眼睛,聽天由命了。
該影趕緊給獸人上了毒蛇盯刺,再補上一個奧術射擊,獸人立刻怒不可歇地撲向他,而南十字星迅速地衝了上去把他堵在路中間,很快,獸人就被該影打死了。
該影收起弓箭,回頭朝女牧師露出了微笑,這才看清楚了她的名字——入戲。
「入戲!」該影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突然心裡一陣狂跳,她就是那具沉在達納蘇斯湖裡的女屍啊!她終於復活了!
精靈牧師入戲雪白的長髮垂盡腰間,臉龐幻著月亮的蒼白和光潔,身上穿著淺藍色的長裙,高貴、優雅,溫柔如水。
只是她那雙如寶石般幻著光彩的眼睛,看起來那麼茫然無助。
她呆在該影旁邊看著他,一言不發。
「需要幫忙嗎!」該影問她。
「你要去哪兒?」該影又問。
她還是不理會他,只是朝左右茫然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朝著樹林深處跑去。
「危險!」該影趕緊追上去。
樹影婆娑的森林中,她優美的身影越來越遠,突然跪在地上,然後消失了。
該影愣愣地看著她消失的空地,覺得剛才恍如一場美麗的夢境。
而林歌神殿的旁邊,幾頭穿著華麗盔甲的綠龍在草地上行走,而一條巨大無比的綠色飛龍守著一個綠光的圓門,傳說那是翡翠夢境的入口。
朵兒屏著氣靠近了它們想看清楚一些,誰知其中一隻問問綠龍扭了一下腦袋,犀利的目光掃向了朵兒,它那只是習慣性的掃視,但朵兒卻被嚇了個魂飛魂散,趕緊跑回林歌神殿。站在這個寂寞空曠的廢墟神殿裡,在長年孤清一個人的凱尼斯靜風旁邊繼續扮演NPC。
該影突然從路那頭疾跑過來了。
「我剛才救了一個小牧師!一個獸人在欺負她,被我幹掉了。」他一邊喘氣一邊得意地說。
「哦,英雄救美了!」朵兒說。
該影「嘿嘿」一笑,腦子的思維仍在那場美麗而令人困惑的邂逅中徘徊。
朵兒瞪著眼睛看他,突然尖銳地說:「我和她,誰比較美?」
女人為什麼總是給男人這種艱難的選擇?該影掃了朵兒一眼,女暗夜精靈德魯伊朵兒,圓臉,紮著乾淨利索的馬尾辨,全身束著緊身皮甲,走一步都要跳一下,走兩步就翻一個觔斗。
而此刻他腦海中的牧師入戲,已沒有了具體的模樣,只剩下一片在夢幻中朦朧的色彩在縈繞。
「無法比較,不是一個類型的。」該影老老實實地說。
「那你最喜歡那種類型?」朵兒狡詐地問。
該影無話可說了。
在這種尷尬的場面裡,朵兒卻輕易地放過了他,她哈哈一笑,說:「交任務吧,獵人!」
該影掏出任務表,乖乖到凱尼斯靜風前交任務去了。
朵兒變成熊,模仿南十字星的動作,蹲在該影的腳邊,像是希望成為與獵人形影不離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