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錢程 第七卷 第七卷 第五十二章 全面圍攻
    第五十二章

    大約是太白星君的神力之中少了這樣一根筋,要不為何他搞起陰謀詭計是一套一套,當真刀兵相見就暈頭轉向呢?這樣的糊塗話也說得出來,現在金一他們在這裡商議如何對付溫元帥,不正是為了平安渡過明日庚申日的危機嗎?

    金一再懶得理他,扭過頭去問楊劍:「如何?你和那位很可能是溫元帥的敵人交手過,敵人法力如何?有幾分勝算?」

    楊劍一直沒說話,一面聽著李長庚解說,好似也在回味著自己方纔的戰鬥,應聲道:「厲害!適才我用五行遁術潛入到敵人城中,雖有重重防衛,亦不能奈何我這已經超越凡間萬物形態之的五色神光,惟有在進至那法壇前時,才被一人擋住去路,他以一件法寶,竟可攻擊到五色神光之中我的真身,這是那達摩也辦不到的事!我孤身一人,自問難以取勝,若是現身交戰,落入到敵人重圍之中,只怕難以成事,因此只得遁回。

    )」

    「是鐵箭!溫元帥的鐵箭,乃是受自真武大帝的法寶,能射一切萬物,只要是這世間所有的,便是那陰陽二氣的本源,也逃不出他的鐵箭之下!」李長庚又抓住了顯擺的機會。

    金一不去理他,一半也因為他這次說得不是廢話,楊劍的五色神光,乃是五行遁術到了神境之後才出現的神通,連達摩也無法捕捉到他真身的所在,這法寶竟能威脅到他,足見其不凡之處了。「這些神人仙人,當真好麻煩,一個個都是參悟得天地本源的奧秘,那沖虛真人列禦寇,一面鏡子能映射世間萬物而不傷;這溫元帥本是凡人,也有件法寶能傷世間萬物,要是用這法寶去射那面鏡子,不曉得誰贏……」自相矛盾的故事,忽然在金一的腦中出現,他想想也覺得好笑,便說了出來。

    哪知這一句話,卻引發了意.想不到的反應,牛琪琪忽然叫了起來,好似發現了什麼奇跡一般:「主人,說到這類的法寶,咱們其實也有一件的!」

    「我們哪有?你莫非是說,到這樓觀.之中去尋找列禦寇真人,去向他請教這至人心鏡的修煉之法麼?莫說他會不會幫我們,就算肯幫,這等仙法也是神魂牽繫的,旁人哪能看看就學會。」金一連連搖頭,以為不可。

    哪知牛琪琪卻也搖頭:「不是,是.這個!」她手一舉,伸到金一面前的居然是一隻晶瑩如白玉,五指修長骨骼粗大的手,金一一怔,正想說「琪琪你的手怎麼這麼大」,忽然發覺有些感覺不對,從牛琪琪肩膀的動作來看,她的手怎能從這樣的角度伸到自己的面前?

    眼光向下一看,登時嚇了一跳,這竟是一隻齊肘而.斷的斷手!牛琪琪拿著這只斷手,伸到自己面前,才會出現這樣的效果。一驚過後,金一才反應了過來,這不就是寇謙之被牛琪琪一劍斬下的那只左手麼?

    寇謙之的左手……金一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寇謙之.的看家本領,乃是掌中乾坤,在經歷了丹爐百日的煎熬之後,更是提升到了身外乾坤的境界。這只左手,他是用來施展眾妙之門法術,衍生出萬物之無的境界,能吞噬一切攻擊的力量!」

    他一把抓過寇謙之這隻手,轉頭問許旌陽:「許天.師,這隻手能起作用嗎?」論到道門法術的修行領悟,在場無人能和許旌陽相比,就連太老君親傳的寇謙之亦差了一籌。

    面對這只斷手,.許旌陽罕見地露出苦笑:「金錢神,你要我用這肢體來施展法術,去和那溫元帥交手,這如何使得?縱使寇師君和我們是敵對立場,這般也太過不近情理。」他這麼說,自然是表示他確實有辦法用這隻手來抵敵溫元帥的鐵箭法寶了。

    金一心中大喜,笑道:「許天師,你為了凡人生靈的福祉,自己都肯屈身做賊,還能顧得這一隻手的體面麼?今次敵人太強,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說不得要請你再屈尊一遭了。」許旌陽連連苦笑,卻也無法拒絕金一這個請求,正如金一所說,前幾日為了救他,以堂堂道門天師之尊,許旌陽竟然大顯神通,玩起了下九流的搬運法,五百黃巾力士一起出手的大手筆,堪稱史搬運法規模之最!這樣大的陣勢都能搞出來,還在乎這一點麼?

    幾人正在商議之際,宇文憲和韋孝寬匆匆趕來,見到這裡一片狼藉,地點點血跡,都是一驚,待得知宇文邕無恙,寇謙之斷臂而退,才鬆了口氣。「北齊軍已然退去,我軍並無大損,我等故而趕來,既然大家無恙,寇謙之不逞而去,正是大妙,何不趁此機會退軍?」

    面對宇文憲的問話,金一苦笑著指了指那寢帳頂端散發著微微寶光的傳國玉璽,又指了指天頂仍舊散發著光芒無限的紫微帝星,簡直沒有氣力將眼前的形勢再向宇文憲和韋孝寬二人解說一回。

    紫微帝星降下神力,庇佑宇文邕的身體不受外魔侵害,這樣的好事卻變成了讓人進退兩難的原因?如此尷尬的局面,令宇文憲和韋孝寬二人都是啞口無言,若只是宇文邕獨個兒在這裡,反正外力也傷不了他,那還罷了,可這數十萬大軍進又不能破敵,適逢開春時分,野外又沒有可供掠食的東西,難道守著這帝星庇佑的天王,大家餓死?

    待聽說金一他們有心要潛入河橋南城,將那釘頭七箭給偷出來,韋孝寬忽然道:「既是這般,咱們何不發動大軍,全力猛攻河橋南城?」

    金一一怔,他可從來沒想過這個路子,且不說這凡人大軍對於溫元帥這般天神能有什麼辦法,現在宇文邕橫在這裡進退不得,要如何揮軍進攻?要知道宇文邕中了釘頭七箭這件事,為免動搖軍心,除了開府以的大將之外,軍中更無人能夠知道。

    韋孝寬胸有成竹,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大家若是中了釘頭七箭,性命未知安危,這自然會動搖軍心,可現在不同,紫微帝星庇佑,那是何等的威武?軍中將士若是得知了這一節,敢保士氣大振,人人甘為從龍之臣,眼中豈有敵人!金錢神,你適才說,這大家的寢帳,儘管有紫微帝星神力籠罩,也還是有辦法移動的,是也不是?」

    金一點了點頭,忽然明白了他的想法,當真是大膽之極!「韋柱國,你的意思是,我作法將大家的寢帳升到空中,讓全軍都能看到,就這麼一直衝過去?不成,不成,太過行險!明日乃是庚申日,那寇謙之甘願吞下今日的敗果,灰溜溜地回去城中,便是將一切都賭在了明天,他必定要全力作法,催動釘頭七箭的邪力,在明天庚申日,藉著大家體內三屍作動的機會,要了大家的性命!咱們大軍行動之時,萬一大家出了什麼意外,眾目睽暌都看得分明,來個軍心大亂敵前瓦解,可真要匹馬不能進潼關,都得死在這黃河岸邊吶!」

    韋孝寬手捻鬍鬚,歎道:「金錢神,你果然是成長了許多,見事比以前更加明白了,也周全了許多。可我問你,你們明天這幾個人潛入城中,去盜取釘頭七箭,就一定有成的把握麼?」

    「這……」金一也沒話可說了,對方除了十餘位仙人之外,很可能還有一位天界護法元帥壓陣,自己想出用寇謙之的左手來抵敵,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然他也不是這樣下作的人。可要說到成的把握,又能有幾分?左右也不過是行險一搏而已。

    「這就是了!」韋孝寬雙掌一擊,雪白的鬚眉都飛揚了起來,一代軍神豪氣勃發,好似面臨著這樣的處境,才激發出了他的萬丈鬥志,就像當初困守孤城,面對著北齊神武帝高歡的傾國之軍時一樣!「你們明天要是敗了,大家必死,敵人乘勢掩殺,又有仙人助陣,我們這數十萬大軍一樣是不能回去關中,還不是一樣?與其坐等你們幾人拚命,倒不如大家一起拼了這條命,別忘了,從打我大周在關中立國開始,這廣大國土都是將士們用自己的命拼出來的,從沒指望過哪位仙佛來拯救!」

    「說得好!」宇文憲較為年輕,被韋孝寬這幾句話,勾起了童年時所見父輩們胼手胝足,在殘破不堪的關中創立大周時的艱難,胸中熱血湧動,竟是難以自已:「金錢神,你們雖有神通,也還是我大周之將,要拚命那就一起去拼,當年沙苑時先帝以一當十,那樣的境地都過來了,今日我兵和敵兵相等,大家更有紫微帝星的庇佑,何懼鼠輩暗害?明日之戰,我軍必勝!」

    我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神通一大,便忘記了自己的本來麼……望著宇文憲堅定的目光,望著韋孝寬白髮飛揚的豪情,金一心裡也好似有一股熱流,被引動,被點燃了,猛地站起身來,大聲道:「是!謹奉齊王、韋柱國號令,明日全軍出擊,攻下河橋南城!」

    「主人,我誓死追隨!」牛琪琪在一旁也叫了一聲,金一轉頭,只見她的眼中,亦是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眼前這情景,激起了她在西天千年血戰中養成的鬥志麼?

    「楊劍率蜀中三千子弟,願為前驅!」「無量天尊……貧道亦願效犬馬之勞!」

    李大白熱血湧,也跟著喊了一聲,卻忽然聽見李長庚在自己腦子裡嘀咕了一句什麼話,一時激動沒聽清楚,忙追問了一句:「白鬍子,你說什麼?」

    「……我是說,當日天庭之亂,只要多幾個像你們這樣,願意捨棄了自己的生命來保衛天庭的人,這天地也不至於弄到如今這樣!」李長庚的語聲中,竟難得地帶了幾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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