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錢程 第五卷 第五章 道門之罪
    第五章道門之罪

    「眼下是我們一掃佛道兩門的勢力的大好時機。」開宗明義,宇文直奔主題:「佛門通往西天極樂之路中斷,惶惶不可終日,勢必要另謀出路。北齊以盂蘭盆會的法事作為號召,也是想要收攏佛門的心,使之為其所用。但允許其另立門戶,必然心志不一,譬如此次**山之戰,假若寇謙之與段韶等人能夠戮力同心,相共進退,我們或許還難以取勝吧!」

    「因此,孤索性下令,將佛門僧眾悉數納為孤之子民,既可保全其百姓田產,又開示其立功之路,比起北齊那樣半吊子的政策,孰優孰劣?」說到這裡,釋遠等人自然是趕緊大拍馬屁,其餘的幾名僧人卻面露不豫之色,看似心有不甘。

    宇文不理會這些,轉向金一道:「阿一,對於這佛門中事,我想你該有所知吧?」

    「佛門嗎……」金一想起城之事,越想越覺得宇文在這個時候滅法,真是英明之極。他站起身來走到殿中,朗聲道:「大家,列公,我適從城回來,就在數日前城有一件大事,西天禪宗三十二代傳人,中土禪宗初祖達摩,已經重臨中土。」

    這個消息一經布,登時引起殿中眾人的轟動。儘管佛法自漢時已經傳入中土,東晉時鳩摩羅什等人更將佛法廣為弘揚,但達摩這個直接傳承自釋迦牟尼和迦葉尊者的身份,仍舊是各路伽藍都無法忽視的。而且這個消息是隱含了一個事實就是達摩這位原本已經圓寂往生極樂的釋子,居然再臨中土,莫非佛法的光芒又將再度照耀中土?

    宇文業已從韋孝寬的告中得悉此事,故此不動聲色,只是輕輕咳嗽一聲,殿中頓時又恢復了安靜。金一看了看釋遠那群人,續道:「達摩重臨中土,只是偶然,西天之路實未開啟。不過我與他交過手,試出他身上除了其本身的神通之外有諸佛尊者的佛法,想必這打通西天路的重任,就落在達摩的身上。他既已與北齊結盟,則我大周惟有反其道而行之將佛門釋子盡量收歸治下,才能與之相抗衡。假如一味地懷柔安撫等到達摩樹立起他中土佛門之首的地位,再被北齊一加利用,我大周就落了下風了。」

    此論一出,殿又是人皆側目,宇文大笑起來:「說得好!假若達摩站在我大周這一方,或許孤也會與佛門採取另外一種方式聯合而既然已不可得,為了與北齊對抗計惟有釜底抽薪,將佛門的人力財力盡數納入朝廷治下。」

    不過宇文身來,應該還有一個理由就是為了「大權」威能的增長吧。只要治下的百姓和土地不斷增長,宇文權威也會相應地隨著增進……這個理由,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宇向釋遠諸人,笑道:「事勢如此,孤不得不為。不過,事關法統存續,就連你們之中意見都難以統一,想必佛門釋子中也多有不解者,這法統辯論、正理正義之事,就要拜託你們幾位大德多多費心了。」

    釋遠人趕緊下跪稱謝不迭。看來著實受了宇文好處。已然是鐵了心要反戈一擊。將傾滅佛法這件事進行到底了。

    不過。金一對於佛門也殊無好感。反若能將佛門地勢力從中土清除出去。他真恨不得拍手叫好呢!想到這裡。他又道:「大家。若是想要有大德高僧坐鎮。我推舉一人。四十年前地白袍軍神陳慶之。如今亦已落髮為僧。皈依天台宗。其人對於佛門卻並無眷戀。反而對於中土地生靈多所顧惜……」

    單單是「陳慶之」這三個字。已經足以讓在座所有聽說過他名字地人都張大嘴巴。不知道如何反應了。要知道。那可是曾經一力抵擋了包括大周開國將帥在內地一代軍神!

    就連已經得悉其事地宇文。在聽說陳慶之將有可能為自己所用地時候。也不禁為之呼吸稍促:「阿一。你可有把握。能夠勸說陳慶之來到關中?」

    陳慶之嗎……我相信。如果是為了中土百姓地福~。你一定會挺身而出地吧!金一用力點了點頭:「目下因為一件要事。他尚不能分身。待其事了。我當盡力遊說他前來關中。」

    宇文用力一揮大權。興奮地神情溢於言表。卻沒料到。這一下他得意忘形。沒有控制好手中地法寶。金一隻覺得自己所處地世界忽然晃了一下。眼中地景物全都多了一個斜斜地虛影。過了一會才恢復過來!「大家地權威。已經到了這樣地地步麼!」

    他身負錢神法力,尚且如此,餘人更是不堪,左右兩邊許多人甚至已經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那是面對這樣的權威時,無可抵禦的反應!

    金一正自心驚,驀地覺察到一道目光從側旁襲來,等到他循之回望過去,卻已經找不到那目光的來源了。

    但在那方向上,有一人端坐巍然,似乎並不受宇文權威所懾,神情自若,正是隨國公楊堅。

    「這傢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對於這位理論上來說的「情敵」,金一頗有些苦惱。家室之想,他並

    有過,獨孤伽羅從各方面來說亦堪為良配,金一唯一的,是他面前的道路,顯然並不是屬於常人所有的,在那條路的彼端,甚至可以見到西天諸佛、太上老君、老孫這樣屬於神話中的頂峰的人。在這樣一條路上,獨孤伽羅這個凡人間的女子,當真能與他攜手並肩嗎?

    正因為如此,金一才對於楊堅其人甚為困惑,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他。但顯然在對方的眼裡,他已經不是可以忽視的對象即便僅僅是為了自保一也必須對楊堅理清立場才是。

    「找個機會,彼此說個清楚吧……可是在那之前,好像我應該對獨孤七小姐的婚事做出一個明確的回答才行。」金一撓了撓頭,委實覺得有些為難。

    等到殿中情形稍定,宇文話題已經轉到了道門上頭。當著許旌陽在,他可不會像談及佛門時那麼肆無忌憚,很是有禮地拱手道:「許天師,煩請將道門之事略述。」

    許旌陽一直閉目養神,此時才睜開眼來,向宇文點了點頭地輕歎一聲:「道門之於中土百姓,委實罪大滔天,貧道亦難以啟齒,故此將道門廢止留幾處道觀為清修避世之所,乃是貧道向宇文大家所提出之議。」

    淨明道的天師動提議廢止道門?!金一難以置信,而且許旌陽所用的,居然是罪大滔天這樣的字眼。道門,不是一向以道術教授凡人,庇護百姓遠離妖魔之擾的麼?

    殿中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吸有人都預料到,從許旌陽的口中所道出的必定是震撼天下的秘辛!

    手捋長鬚,許陽又搖了搖頭道:「此事牽涉太廣,貧道只能簡短說起。列公百年來神州幾近陸沉,百姓陷於水火,誰知道始於何處?」

    「始於漢末桓靈之際。」作者不是別人,正是楊堅。在金一的記憶中,這幾乎是他第一次聽到楊堅說話。短短八個字之中,竟彷彿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與滄桑,金一幾乎有一種為之落淚的衝動!「這就是楊堅的神通麼?高深莫測啊……」

    金正自驚異,許旌陽掃了楊堅一眼,道:「不錯,聽隨公的語氣,應是想到了那年間的天下慘狀,不錯,桓靈之際中土大亂,亂事始於太平道張角起事,大漢四百年江山,於是傾頹。而這件黃巾亂事,便是道門意圖奪取中土神州手段的其中之一!」

    道門圖奪取中土神州……?!金一的腦中,不期然地想起了那八個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曾記得李大白說過,這八個字就是從那場黃巾之亂中所提出的,所謂蒼天已死,就是指得天庭之亂;那麼,這當立的黃天,就是黃巾道徒們頭上那一抹黃巾所代表的道門之天吧!「其中之一?還有別的嗎?」

    將這問題形諸於口的,是年輕氣:的宇文憲。而剛才還各有心思的眾人,此時全部心神都已經被許旌陽所吸引。

    誰不想知道,自己身處這亂世的罪魁禍首?!

    「是……漢末以後,三家分立,最終是晉一統天下。原本到了此時,中土應當迎來新的太平盛世,晉武帝甚至有桃林之議,要效仿周武王,偃武修文,與百姓共享太平。然而,將這一切希望打碎的,乃是由趙王司馬倫所引發的八王之亂,而為司馬倫謀主的琅琊人孫秀,便是道門的天道士,天師道世家傳人!」

    震撼人心的事實,一件件經由許旌陽的口,從那已經被塵封的歷史中引出。從許天師口中說出的話語,就像是一把把利刃割在他自己的身上,許遜甚至為之微微顫抖,不能自已——他可是真正的活神仙,得到了天庭冊封的天師!

    「八王之亂,引來匈奴作反,是為永嘉之亂,神州之半從此陸沉,各方妖孽紛紛湧入中土,禍亂中華,好比晉室所亡的寧城之難,數十萬百姓官民被石勒縱兵圍殺,血肉滿野,傳國璽自此落入妖胡之手。在這些妖孽入侵之時,本該庇護凡間的道士們,卻一個個談玄高起,不見了蹤影!」

    「自然,還是有道士在人間興風作浪,為的卻還是要奪取凡間之權利,而不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晉室南渡之後,卒有孫恩、盧循、徐道覆之亂,此三人中,孫恩為孫秀族人,盧循與徐道覆亦皆天師道宗家。」

    許遜忽地站起身來,只手按劍,朗聲道:「道術之傳,本是為了護佑凡人,遠離諸胡妖孽之害,然而道門因為自己的野心,卻忍心坐陷神州,吾雖著道袍,心實恥之!因此當日宋武帝平滅孫恩之亂,吾便已仗劍為前驅!」

    他倏地轉身,大步走到宇文座前,一手從腰間取下劍來。金一一眼就認出,這竟是當日取自寇謙之的三五斬邪雌雄劍!

    「道門奸邪至此,早已不復當日成立之初衷,又哪有資格護我百姓?惟有滌蕩污濁,還道術本來之面目,方是正道!許遜,願為天下先!」第五章完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