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等人混在衛王宇文直的扈從之中,至少有一樣好T3是他不用在接風宴上就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在千牛衛的保護圈中,即便進入了同州城,也沒什麼人能輕易接近金一等人的身邊,也正好給了他們從容計議的時間。
「此次宇文護奏報天王,說到黎山上將有寶物出世,以此物關係重大,故而請天王前來同州。」楊素手中捏著幾根竹籤擺來擺去,金一此時也算有點見識了,當知他這是玄門術數的一種算法。
「天王自己不動,派了衛王前來,宇文護若是想趁機弒主便沒了機會。如此一來,他只有親自取得那件寶物,才能動搖大家的地位,因此,此次寶物出世對於宇文護也是志在必得,在此之前咱們都是安全的,他不會節外生枝。關鍵,就是在上了黎山之後。」
尋寶?眾人齊齊皺眉,或哦或吟。
「這裡是同州,就在黎山腳下,宇文護若是真找到了寶物的所在,恐怕一早就取走了,哪裡會那麼好心,等著大家來取?我看這是圈套。」這是韓擒虎的意見。
「寶物有靈,只待有緣,如此重要的寶物,關係到國家氣運的,衛王哪裡能夠得到?咱們幫著尋找,多半也是白忙一場。」李大白如是說。
史萬歲的看法卻簡單而別緻:「好生無趣,把我從涼州千里迢迢調回來,竟然是來做打洞的地老鼠的?何不發兵攻打同州,明刀明槍和他宇文護打上一仗,把同州打下來了,隨你什麼時候上山挖寶貝,強似如今的鬼蜮心腸。」典型的武人思維!
楊素聽在耳中,卻笑而不答,等問到金一時,金一道:「慧可和尚盜走了煉妖壺,宇文護請動兩位天道士和一個大和尚來追殺,此壺關係重大,若是真與黎山上的寶物有關,那麼壺既然已毀,這寶物想必宇文護還沒到手。」
「不錯!」楊素一拍手:「這是經過王家最高明的數師占算,證明宇文護氣運並未轉旺,而那煉妖壺與黎山上的寶物大有關聯,該是無錯。如今壺是毀了,不過當日目睹慧可毀壺一幕的人就是你們三個,因而此番尋寶倒還真要著落在你們身上。」
金一、金虎和韓擒虎面面相覷,敢情這事是因為一次占卜才定下來的?金一和金虎又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看趴在那裡打盹的牛琪琪,心說這裡還有一個當時的目擊者哩,你那什麼高明的數師怎麼沒算出來?
「至於李先生所說的氣運和緣法麼,那位數師也曾說及,不過尚未到揭盅的時候,我也不方便透露。」楊素衝著李大白點了點頭,意似讚許:「這尋寶之事確乎要視緣法,不過事在人為,咱們也不能就因此而碌碌無為。」
史萬歲見他說了半天。全沒提及自己地觀點。眼皮一翻望向天上。不鹹不淡地扔出一句話來:「聽楊統軍地言下之意。對這尋寶是胸有成繡了?如此。乾脆直接吩咐我們要做什麼事。何必在這裡多費口舌?」
楊素被他搶白了一通。竟也沉得住氣。不動聲色道:「這寶物大致是在關中。甚或是在黎山附近。這是當年開國太祖傳下地遺訓。有許多人都知曉此事。不過具體如何取寶。太祖並未留下隻言片字。就算有。當初太祖駕崩時。後事都托付給了宇文護。也只有他最有可能知道。至於宇文護為何到今天還沒取得寶物。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我們是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取寶地。只能見機行事。」
史萬歲第一個跳起來。揮舞著胳膊大聲道:「見機行事?我看你是完全不知兵法。沒聽說過萬事謀定而後動麼?如今身在敵境。兩眼一抹黑。對方又是優勢兵力。這樣子去見機行事。純粹就是找死!」
金一心中暗暗叫好。楊素這說法他聽了也覺得不妥。只是道理沒有史萬歲說得這麼透徹而已。畢竟是刀鋒上拼出來地悍將。對於生死之際地關鍵所在。史萬歲是半點都不含糊。還有這份直言不諱地勇氣。亦是軍中大將地氣魄。
楊素竟仍舊是不動聲色。甚至露出了一絲微笑:「史將軍所言。深合兵法之訣要。我也甚以為然。
不過呢。所謂見機行事。自然是知道生機之所在。卻不知生機何時出現。方有見機行事之說。敢問史將軍以為然否?」
史萬歲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他。楊素又笑了笑:「至於這生機麼,就得仰仗金兄弟你們三位了。不知昨日在那片黃沙地上,金兄弟得了什麼寶物?以至於一夜之間,李先生的道法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驚非同小可,金一差點從地上蹦
楊素竟然知道了自己種下菩提子的事?這怎麼可能,t||裡都是黃沙,有人靠近的話一眼就能望見啊!
楊素哈哈笑道:「道法之中有水鑒之術,高明者可明察千里之外,據說天庭用此法偵測下方,無所不查,凡間稱之為千里眼者即是。長安城中亦有擅長此術者方圓百里都是水鑒周知的範圍,金兄弟的田產恰在百里之內,難道能瞞得過水鑒麼?」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金一的肩膀,笑道:「何必驚慌?地是你的,種子也是你的,縱然是大家也搶不去你的東西,否則的話,這均田制豈不成了一紙空文?似此因小失大,動搖國本的事,非大家所為。
只不過……」
拖長了聲音,見金一等人都俯首靜聽,楊素這才曼聲道:「那煉妖壺雖毀了,精氣洩露之餘,在當地竟能孕育靈根出來,據數師的推算,必定與黎山上的寶物息息相關。明日上山,那宇文護也是要得寶物的,他沒有了煉妖壺,就得另想辦法,咱們先跟著他的人,到了需要煉妖壺的地方,就得看金兄弟你那靈根上的果實能否起到作用了。這麼個見機行事法,史將軍以為還使得麼?」
史萬歲看了看金一,見他低頭不說話,知道楊素一下子就捏住了金一的要害,冷哼道:「若你所言俱是實情,過關取寶的把握至少不會比宇文護的人差了,只是咱們人少,取了寶物也保不住,萬一又被宇文護奪了去,豈非枉為他人做嫁衣?」
「咱們的任務,只是取寶,至於取寶之後如何脫身,大家另有安排,我也不甚了了。」楊素環顧一周,目光落在金一身上,沉聲道:「金兄弟,你雖年幼,又是新近才投奔大家的,不過此行大家吩咐了,若是你有難處不願去涉險,也由得你,不可勉強。事情利害,我已剖析明白,去還是不去,你給個話。」
金一愕然,想不到宇文身為天王,又掌握了自己的秘密,卻還能這般大度?他忽然笑了起來:「楊統軍,你這話可就過了,我既然已經投奔了大家,但有所命自然遵行不違,好比在軍中,上官一聲令下,刀山火海也要衝進去了,怎能容得下屬推諉?」
楊素眉毛一揚,喝聲采:「說得好,這才是我們千牛衛的氣概,身為天王親軍,這性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哪有那麼多前怕狼後怕虎的?我原對大家說,千牛衛沒有一個是孬種,如今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一面說,眼角也不瞅史萬歲一下。
史萬歲翻了個白眼,悶聲道:「令出如山,那是不假,不過令下之前,軍中也是暢所欲言,你自己藏得那麼嚴實,教上下不能齊心,怪得誰來?」原來楊素口口聲聲說什麼千牛衛如何如何,涼州軍出身的史萬歲可就不爽了。
大概是因為金一領命,楊素心情甚好,也不來與他計較,笑著應了兩聲,方道:「如此,明日衛王會率隊上山取寶,不出意外的話,宇文護當遣人為嚮導。咱們專心取寶,有什麼人敢出來阻撓,儘管動手,打死打傷了都不在話下。只是,這宇文護在同州二十年,一直沒能得到寶物,可見取寶絕非易事,眾位切不可掉以輕心。」
幾人盡皆點頭,李大白卻先點頭,後道:「楊統軍,大家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也別藏著掖著,就算別的不能說,關於這寶物的事總得和咱們說個明白,否則的話,咱們都不知道寶物長的什麼樣,當面見到都會錯過,這還尋的什麼寶?」
這話說得在理,眾人都望楊素,哪知楊素卻苦笑道:「李先生,不是我不肯說,委實這件寶物,國中只有太祖一人見過,他老人家不曾留下言語,誰又能知道?實不相瞞,這東西啊,還真就沒有人知道到底長什麼樣子!」
見眾人都傻了眼,楊素忙道:「不過呢,這當面錯過的事倒不須擔心,此物據說與宇文氏家傳的功法大有感應,此次大家派遣親弟衛王前來,也正是為了驗寶,甚至於,如果咱們能令寶物出土,衛王就能感應到寶物的確切所在。」
有這樣的保證,眾人還能接受。又商議了些大小事項,眼見天色不早,楊素便要散場,李大白忽然又想起一事:「楊統軍,就算不知道寶物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總該知道吧?」
楊素一怔,失笑道:「是我的錯,竟把這事給忘了。此物,據太祖留下的隻言片語,名為……」
「大權!」第二十九章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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