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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出自己的身份之後,突厥人當中也有人認出了金一,附在突厥公主耳邊說了幾句,她便猶豫起來。草原的民族崇尚勇力,沒多少花花腸子,金一既是能和蘭陵王比肩的猛將,又在援救使團一役中有大功,論理這位突厥公主是不該和金一為難。
難就難在,若是沒有發生衝突,大家都好說話,然而雙方已經對上了,要她這麼轉彎下台,可就沒那麼容易。堂堂北地大族的公主,又即將成為大周的皇后,要她自己去向一個周軍的軍士低頭,臉上哪裡下的來?——她並不知道金一的身份,只認為他是一個尋常的軍士而已。
想了一會,突厥公主把臉色放緩,走上兩步道:「你就是金一?我是狼的子孫,木桿可汗的女兒,阿史那吉藏,感謝你為我們兩國的友情所作出的一切。」
對方依足禮數,金一也不好端著架子,也客氣了兩句。本以為要雨過天晴,哪知阿史那吉藏話鋒一轉,微笑道:「我在草原的時候,最喜歡牛,見過幾千幾萬頭牛,卻沒有一頭像你這頭一樣的漂亮。能讓我好好看看她嗎?」
金一眉心微蹙,看來這突厥公主是賊心不死啊,硬是盯上牛琪琪不放。他也是不懂多少人情世故,不懂得吉藏是想要多說些話,找個台階下而已,只想著我是不肯賣牛的,索性讓你早點斷了心思。
他微微一笑:「公主,你要看,自然是可以,不過先說好了,這牛我是萬萬不賣的,那是我的坐騎,上陣要用的。」
吉藏臉色頓時鐵青,這面子可算是被人刷到九地之下了,小小的一個軍士,竟然對未來的本族皇后如此不恭!
突厥原本是北地的一個小族,被柔然壓得喘不過氣來,然而近十幾年來日漸強盛,把柔然打得狼奔豕突,瀕臨滅種,已經成了雄長北地的強國。而中原三分天下,北方分為大周和北齊兩國,彼此又是敵對的立場,相互牽制之下,對突厥的態度更是唯恐不恭順,如此一來,便漸漸養成了突厥人囂張跋扈的氣焰。
十餘年前,有幾千柔然貴族為了躲避突厥人的追殺,逃到剛剛立國的大周長安城請求庇護,突厥使者跟蹤而至,強迫北周交出了這幾千柔然人,然後竟然就在城下將這幾千人殺的乾乾淨淨,才揚長而去。其傲慢和囂張,由此可見一斑。
好比這一次,大周的迎親團出塞一去三年,要不是長孫晟用計謀,木桿可汗甚至有悔婚之意,他們簡直就沒有把大周國放在眼裡。如此的一個強勢大國公主,對上周國的一個尋常軍士,能夠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已經是看在金一救過他們一行的份上,結果卻被人冷冷地彈了回來,吉藏如何下台?
旁邊地幾名突厥勇士紛紛叱喝金一無禮。吉藏雙臂一振。餘眾立時收聲。她冷冷地盯著金一。一字一頓地道:「金一。為了這頭牛。你要拒絕我阿史那吉藏地好意嗎?」
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忽然又變了臉。金一隻當是自己揭破了吉藏地企圖。對方惱羞成怒而已。他抱著膀子。搖了搖頭:「我不拒絕任何人地好意。不過也不想被別人強迫作我不願意作地事。」
吉藏地肺都要氣炸了。金一不鹹不淡地幾句話。對她來說簡直是天大地侮辱!只有用血才能洗刷地侮辱!
「無禮!」一聲叱喝。眾突厥勇士地彎刀紛紛出鞘。身上地妖氣也開始流動。冰冷地妖氣一接觸到空氣。便開始凝結成淡淡地霧氣。對手畢竟是能夠和蘭陵王平分秋色地猛將。眾突厥勇士也不敢妄動。腳下開始慢慢移動。想要包圍金一。
對此景像已經不陌生地金一。知道這是身有妖氣者出手時地徵兆。便也掣出鐵棒戒備。
場中大戰一觸即發。金虎身子靠在馬廄地門上。以防有人突入馬廄強搶牛琪琪。耳中卻傳來牛琪琪地低語:「盡量別出手。看看他現在地力量如何。」
金一腳步稍稍移動,以對應對手的包圍之勢,不料腳下忽然一頓,遇到了什麼阻礙物,頓時想起來,原來剛才被金虎打倒的兩個突厥武士,此時正趴在腳邊。
來不及應變,對手亦是百戰的精兵,剎那間便捕捉到金一的破綻,兩個白影飛身而起,率先向金一撲擊過來。
「慢來!」驀地一聲吼,一個雄壯的影子閃到圈中,擋在金一的身前,砰砰兩聲響過,那兩個突厥人怎麼撲過來的還怎麼撲回去。
史萬歲!
只見他週身上下縈繞著森森鬼氣,拳頭上更是一團鬼火上下翻飛,好似在為剛剛打飛了兩個敵人而歡欣鼓舞。史萬歲橫著眼睛,冷然道:「吉藏公主,這裡是大周涼州的總管府,可不是大草原,你要動我軍中的兄弟,等你當了皇后再說吧。」
吉藏公主氣得渾身發抖,有一個金一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罷了,堂堂的大周龍驤將軍史萬歲竟然也公開和她作對,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眼前的局勢,卻是不忍也得忍。單憑她身邊這幾十個突厥護衛,不要說涼州城裡都是大周軍,就是眼前這史萬歲和金一兩人,要收拾任何一個都未必辦得到。
可是,她若是就這麼示弱,往後在大周朝還怎麼做人?
好在,大周國中也不都是金一和史萬歲這樣的渾人,總還是有人會看眼色的。「誤會,誤會!」匆匆趕到,叫停了這場衝突的,正是長孫晟和高穎。兩人一看局面,又問了問旁邊目睹的軍士,已知就裡,於是長孫晟去向突厥人說項,高穎來拉金一和史萬歲這邊。
這兩個都是有份出塞去迎接阿史那吉藏的人,相當於是婚禮中男方的家人,吉藏自然要給三分面子,於是便收回了突厥勇士,劍拔弩張的局面登時緩和下來。
高穎聽說了事情的始末,苦笑著向金一道:「兄弟,不過是一頭牛而已,何必為此和吉藏公主過不去?」他已經知道了金一是剛剛出山加入周軍,還沒有正式成為大周國的國民,因此也不來和他說什麼兩國邦交之類的話。
金一搖頭道:「不是我,是她要和我過不去。反正,這牛我不賣,多少錢都不賣。」靈台中的金主好似弱弱地抗議了一句「足夠多的錢還是可以賣的……給我補充金氣也好啊……」,不過聲音太小,金一無視掉。
高穎心說這小子還真是硬氣啊,半步都不肯讓,這樣子要怎麼給吉藏公主下台?他正在為難,這時伽羅和竇雪兒也聞訊趕到了,七嘴八舌地問了經過。竇雪兒小孩心性,不管那麼多,聽說是為了一頭牛而開打,便好奇地去看,金虎也不攔著她。
「哇,好漂亮好漂亮,我也想要哩!」她歡呼著跑過去,兩手在琪琪身上摸來摸去,一副要流口水的樣子。琪琪看她可愛,便也由得她鬧,還用牛角輕輕拱她玩。
伽羅問明經過,側著頭問金一:「金小哥,這牛你是不賣了,若是要給吉藏公主賠禮呢?你願不願意?」
「為什麼?我又沒觸犯她,只是不肯賣牛而已。」金一併沒有生氣,他的不懂人情世故,並不光是缺少與人交往的經驗,也是不太懂得與人爭競,故而雖然發生了爭執,甚至到了動手這個地步,他心中卻並沒有生出憤怒和怨恨之類的情緒。
伽羅看著他清澈的眸子,心中便也變得輕鬆了起來。和金一有了這些交談,她已經約略知道了金一的性子,簡單說來,就是沒性子——也或許,是沒有觸及到他心中真正堅守的東西吧?
此時已經有了計較,伽羅便微笑道:「既如此,我勸說吉藏公主來向你賠禮,了結這場紛爭,你意下如何?」
高穎先就吃了一驚,金一也覺得不對勁,剛剛對方還喊打喊殺的,怎麼會忽然又來向自己賠禮?「賠禮倒不用,我也沒傷損什麼,只要大家以後各走各路罷了。」他連忙向伽羅解釋。
伽羅笑而不答,走過去拉起吉藏公主,和長孫晟三人到了角落裡,劈頭便是一句:「吉藏公主,你即將成為我大周的皇后,可知你今後最大的敵人是誰?」
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吉藏深呼吸幾下,看著伽羅的眼睛:「是誰?」
伽羅不忙回答,視線離開了吉藏的臉,投向南方,悠悠道:「本朝太祖駕崩之後,先有宇文覺,後有宇文毓,繼承了天王之位,都是年輕銳盛,聰明睿智的好大家。然而,他們兩個加起來,也只作了五年的天王!你未來的丈夫,當今大家登基之後,臣民們其實一直都在猜測,他能作幾年的天王?」
吉藏沉默了。突厥人當中,為了權力而發生的爭鬥並不比中原來得少,只是突厥人沒有那麼多文學之士,因此爭鬥的血腥味濃了很多,因此她對於王家的黑暗並不陌生。饒是如此,五年間換了四個天王!這樣的更替速度,北周國中到底有什麼樣的勢力,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凌駕於天王之上?
「天官大塚宰,都督內外諸軍事!」伽羅美麗的大眼睛裡蒙上了仇恨,深邃的完全不像一個還沒及笄的年輕少女:「宇文護!他,就是你未來道路上最大的敵人!」第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