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開跑是來不及了,各路人馬都到齊了,有乘風的,有駕霧的,有土遁的,還有新潮的坐車來的,一時間風雲際會人馬動,呼呼啦啦岩漿湖前面的空地跪倒了一百多號穿傳統官服的人,為首的十個,正是現任的十殿閻羅,眾聲齊呼:「恭迎主重返地府。」
龔平木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還是馬菲提醒道:「主,你不說一句,大家都得一直這麼待下去。」
龔平一看,可不是嗎?個個的腦門兒都在地按著呢,龔平清了清嗓子,很嚴肅地說:「各位,你們認錯人啦。」
一句既出,毫無效果。馬菲急了,又說:「主,換句,換一句呀。」
龔平果然換了一句:「你們真的認錯人啦。」
馬菲險些暈倒,小聲問:「主,你真的啥也沒記起來嗎?」
龔平道:「也不是一點兒沒有,可跟電影片段一樣,在腦子裡閃呀閃的,連不起來。」
馬菲道:「那主你就把我們當成大騙子,你看你惹了這麼大的禍,偏偏別人又認錯了人,你不繼續裝下去,難免大禍臨頭呀。」
龔平扭頭看了一眼岩漿湖裡的慘狀,心裡咯登登的直跳,於是清理了一下思路,腦子裡蹦出一個電視劇情節來,就冒出了一句話:「眾愛卿平身。」
別說,這話雖然有點不倫不類,但是挺管用,下首的人齊聲道:「多謝主。」然後棲身、整裝、恭立。
這下好了,地下那一大幫人不說話,龔平也不知道該說啥,明顯的冷了場。馬菲見不是勢頭,就向前邁出一步道:「主這次歸陰,事出有因,只想回淨地清修幾日,就不勞各位大人接駕了。」
下首人中立刻站出一人道:「主難得歸來一次,我等若是不侍奉,盡臣子的孝道,不是個道理呀。」
他說了這番話,立刻有人附和:
「楚江王說的對。」
「是呀,我們做臣子的,該進些禮數」
「我們……」
「「……」
見這些人說的起勁,馬菲用力咳嗽了一聲,下面立刻安靜下來,馬菲道:「諸位大人已經很盡心了,老早的就準備了迎接儀式,街的小商小販被驅趕一空不說,不是連海關也關閉了嗎?」
馬菲這番話份量極重,呼啦啦下面又全跪下了,龔平一頓腳,苦著臉看著馬菲,那意思是:你看,我好容易把他們說的站起來,你又給弄跪下了,這下的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馬菲不慌不忙地說:「罷了罷了,還是快去準備船隻,主準備逆流而,回淨地去了。」
「,臣等這就去準備。」來得快去的快,一廣場的人一下子就去掉了大半,還有少數的未走,等著辦理相關的公事。其中一人面向醜惡,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前對龔平道:「臣御下不嚴,還懇請主責罰。」
龔平見這人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正想著的時候,馬菲提示道:「這位是地府警察總長鍾馗。」
龔平一下恍然大悟,不過他對鍾馗這個人的印象極好,雖說黃泉警局弄成這個樣子鍾馗難辭其咎,可一來龔平都弄不准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地府之主,二來這人要是對某一人印象好了,那是要加分滴。就說:「免了免了。」
龔平隨口這麼一說,鍾馗自以為是得了聖旨,但是他依舊沒有起身,繼續說:「只是這黃泉警局的善後事宜,還請主示下。」
龔平剛想隨口一句,你看著辦,我先閃了。被馬菲用眼神制止住,只得再次清了清嗓子,又扭頭看了一下背後的慘景,心說這可都是我做的孽呀。又看看馬菲,馬菲的眼神已經急得冒火了:不能啥事都是我替你辦呀。龔平只得說:「我看這麼辦,凡是在岩漿湖裡爬不出來的大惡之徒,就繼續在裡面放出來還不找我報仇啊身燒傷成都超過百分之四十的交由你依法處置給你點處理權,讓你也得罪點人燒傷超過百分之二十的予以除名,永世不得再行錄用你一文不名了,自然找不了我的麻煩燒傷低於百分之二十的予以留用,以觀後效給你留碗飯吃,別找我麻煩了至於沒有燒傷的,或者只有輕度燙傷的,就是情況晉級使用。」
鍾馗又道:「剛才又王埠才、劉不明二鬼差襲擊主,請主降大不敬之罪。」
龔平對鍾馗有點不滿了,這還有完沒完啊,再回頭看時,剛才襲擊他的那兩個沒受傷的鬼磕頭在地,屁-股翹的老高,心想,如果那個審判之岩漿和馬菲說的效果一樣,這兩個鬼就是難得的好鬼了,怎麼可以處罰?於是心一橫,裝就裝到底,說:「罪是一定要降的,就罰王埠才做黃泉警局的局長、劉不明做副局長。」
馬菲立刻跟一句:「你們還不趕快謝恩!」
這兩位原以為自己還得進岩漿湖再洗一次澡呢,卻升了官,趕緊磕頭謝恩,然後彼此作揖恭賀。
本以為完事了,可那鍾馗居然又說:「黃泉警局尚有若幹警員外出辦案,是否也要經受這審判岩漿?」
龔平急於脫身,實在受不了鍾馗這一句一句的問個沒完,難怪過去皇帝都不喜歡清官,確實很煩人,便發作道:「你是死人吶,做個警察總長,都不會獨立辦公的?」
鍾馗老老實實地磕頭道:「主息怒,臣下明白了,不過臣下確實是死人。」
龔平腦袋嗡的一聲: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鍾馗得了聖旨,立馬四下忙和起來,其他人也都散去,只留下一堆儀仗和衛兵,留著伺候龔平,而廣場只孤零零的跪著一個人了,看去是個女人,她低著頭,雲鬢高盤,雙肩纖滑。
龔平一看還跪著一個,怕惹麻煩,就一拉馬菲說:「咱們從旁邊溜過去。」
馬菲笑了一下說:「主在陽間豪氣沖天,怎麼到了自己的地盤了反倒膽小起來?」
龔平道:「我只知道陰間有個十殿閻羅,卻不知道他們面還有個什麼勞什子主,況且這裡惹的禍大了,弄的死了又死,豈不是麻煩?」
一邊說,一邊溜,哪裡溜的過去?只見那女人說:「夫君哪裡去?不帶臣妾一起走嗎?」
一句鶯聲如銀珠落玉盤,可在龔平耳朵裡面,無異聲炸雷,這麻煩已經夠多的了,怎麼又冒出一個老婆來?
那女人緩緩抬起頭來,龔平再次驚愕:是芝芝,這個女人居然是芝芝!
龔平一步就跨過去一把揪起芝芝來喝道:「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做夢還怎麼地?要是夢,就快醒快醒呀。」
芝芝嬌笑道:「夫君你好粗暴哦,請務必溫柔一些,拜託了。」
龔平鬆開她,洩氣地對馬菲說:「我算是明白了,當年我在陽間做個小警察,什麼異能啊,妖怪啊都與我無關的時候,那可真快樂……說不定我被雷劈之後根本就沒醒過來,而且長期臥床導致神經錯亂,才冒出了這麼說荒誕的情節……」
馬菲道:「主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古有莊周夢蝶,現代人也不是常說嗎?人生就是一場夢啊。」
龔平徹底迷糊了,癡呆呆地說:「算了,隨波逐流,不想了,早晚想成神經病。」
這時芝芝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一盞茶來,對龔平說:「夫君莫慌,夫君每次轉世的時候都是把自己的記憶封印了的,因此對很多事情回憶不起,我這茶安神醒腦,你喝了就明白一切了。」
「真的那麼神?你可別騙我。」龔平半信半疑結果茶盞,正要喝,卻看見茶盞印著一行字:孟婆集團有限公司。就沒喝,問道:「芝芝,你在這地府是什麼職位啊。」
芝芝笑道:「夫君你這是怎麼了,臣妾在地府的神位就是孟婆呀。」
龔平一哆嗦堂啷一聲,茶盞落地,然後騰騰騰倒退幾步說:「你你你,你到底給我喝的什麼?」
芝芝道:「夫君你害怕什麼呀,孟婆茶又不是只有一種的,作用也分左右呀。」說著變魔術似地又拿出一碗來說:「臣妾這裡還多的是,不怕你摔碗呀。」
龔平直往馬菲後面躲,邊躲邊說:「我不喝我不喝,任嘛事都是你說的,我要是喝了,若是以前的事還是想不起來,又把現在的事兒忘了豈不是更麻煩?」
芝芝做出一副垂淚的樣子說:「夫君就這麼不相信臣妾嗎?」
馬菲也勸道:「主,你就信了,芝芝是不會害你的。」
龔平道:「這一個多月我也被她折騰的慘了,多半是治療不得法,我才會到了這地方,這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用盡渾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藥是不可以亂吃的呀。」說完發足狂奔。
馬菲立刻跟了去,空中喊道:「主,你等等我呀。」
後面跟著芝芝端著茶盞:「夫君,你就喝一口。」看來她的修為不錯,如此的狂奔之下,居然一滴茶水也沒有灑出來。
那伙兒地府衛兵一看:呦,怎麼就這麼跑了?你跑了,我們擺儀仗的怎麼收場啊,於是也發足狂追,再後面緊跟著轎子,緊跟著的是儀仗,還有一面開道的超級大銅鑼,實在是份量太重給落到了最後面。可是前面三個人跑的實在太快,這夥人為了速度,隊形也不要了,儀仗衛兵混成一團,轎子也跑散了,每位轎夫手拿著一截轎子桿兒。街的遊魂野鬼看到了紛紛議論:
「又沒到季節,怎麼跑起來馬拉鬆了呢?」
「你白癡呀,你沒看拿著刀刀槍槍的嗎?那是軍隊在訓練武裝越野。」
正說的起勁呢,又看見跑過來一個拿著轎子桿兒的轎夫,於是這位又說:「哎呀,我也錯了,這是接力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