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龔平驟然倒下,馬菲反應迅速,飛身前趁他還沒有倒地之前就用雙手托住了他,並讓他的頭枕倒了自己的膝蓋,而龍嬌嬌卻愣住了。少頃,她卻瘋了似地撲來,現實在龔平身身下的摸了一番,查找傷口,未果,又才去試龔平的鼻息,最後把頭貼到龔平的心口去聽他的心跳,等做完了這一系列動作後,龍嬌嬌長歎了一聲,雙膝跪地,仰望洞頂,癡呆呆的發起愣來。
馬菲見倒下一個,癡了一個,自己的膝蓋又被龔平枕住,大大的限制了自己的活動能力,因此她現在需要一個幫手。於是她試探地推了推龍嬌嬌的肩膀,輕輕的喊:「嬌嬌?嬌嬌?」
開頭兩聲毫無反應,後來馬菲把聲量放大了一點又喊時,龍嬌嬌突然回過身來,一下就把馬菲撲倒在地,然後捏起小拳頭,雨點似的只顧打,卻是一點力度也沒有,活脫脫一個小女人姿態。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龍嬌嬌埋怨道:「我本來可以救他的!」
馬菲一面抵擋著她的拳頭,一面很驚訝地問:「你……你居然哭了?」
龍嬌嬌繼續進攻著:「怎麼?!不可以啊!那條律法規定蛟是不可以哭的?」
馬菲越發的奇怪了,「你自稱是蛟?」確實很奇怪,因為在幾乎所有人的印象裡,龍嬌嬌向來是以正宗龍種而自居的。
龍嬌嬌平日裡鬥嘴的本事也沒了,但是下手漸漸重了,又是兩拳下去,馬菲雖然沒有受傷,卻感到挨揍的地方明顯疼痛起來,就乾脆兩把抓住龍嬌嬌的手腕,龍嬌嬌掙了兩下沒掙脫。原本這二人的功力是不相下的,可是一來龍嬌嬌此刻下不了狠手,二來剛才和白素貞一戰消耗了不少體力,孤兒掙不開。不過馬菲雖然抓了他的手腕,卻封不住她的嘴,於是她依舊指責道:「你為什麼不讓我救他,你平日不是罪關心他的嗎?」
這時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因為我不需要救呀。」
龍嬌嬌甩了一下頭,瞟了一眼說話的人,罵道:「關你屁事,少插嘴。」然後回頭又想繼續罵馬菲,忽然覺得不對勁兒,這裡能說話的只有她和馬菲兩個,又是哪裡來第三個人來?於是她又慢慢的轉過頭,看見一張血裡呼啦的臉正對著她笑呢。
「啊」龍嬌嬌先是以超聲波的超高頻率尖叫了一聲,那尖叫聲裡透露著喜悅,然後又一頭扎進那人的懷裡又哭又笑地說:「龔平!你嚇死我了……」
可幾秒鐘後龍嬌嬌又一次彈了起來,手指著龔平道:「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全一句完整話。因為此時的龔平依舊是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他應該是一個死人了。可是他還能說話,還能動,這又是因為什麼?
龍嬌嬌身為一個妖怪,自然不會怕殭屍一類的東西,可是她無法接受龔平變成這個樣子。她向馬菲投去了怨恨的一眼,然後又柔聲對龔平說:「沒關係的,沒關係的,現在已經快秋涼了,我一定能在你的身體腐敗之前治好你的。」說著又看著馬菲說:「都是這匹老母驢!沒她,我一定可以救下你的。馬菲!你……你現在離他遠點……」
要說馬的有點就是忍辱負重,這真是一點不假,馬菲被龍嬌嬌從剛才到現在又打又罵的,居然一點也不生氣,至少表面是如此。
龔平笑著不語,走到街旁的店舖裡,又拿出幾瓶水說:「我好歹也得洗洗臉,渾身都是血……沒辦法啊……這具身體實在是不能承受太大的力量,筋脈和毛細血管都斷了,血都能當汗出……」
龍嬌嬌奇道:「筋脈和毛細血管都斷了,這人且不論是死時活?怎麼還能站的起來?」
馬菲道:「龔平突破了肉體的局限,他現在能利用的古能量,又增加了好幾成。」
龍嬌嬌罵道:「增加了好幾成有屁用,人完蛋啦,就這麼一直當殭屍啊。」
馬菲道:「一般的說,任何生物修行到最後都能突破肉體的局限,最高級的生物是以純能量的狀態存在的,到了那個時候,肉體不過是一具臭皮囊而已,沒有用的。」
龍嬌嬌道:「這我知道!可現在怎麼辦?也讓咱們龔平當旱魃去?虧你還照顧了他那麼久,怎麼就一點也不心疼他?他現在都這個樣子啦。」說著,鼻子又開始發酸了,為了不讓馬菲再看見,就把頭扭向了一邊。
馬菲又道:「剛才龔平突破了自己能力的局限,不僅僅是為了消滅那些乾屍。那些乾屍其實就只憑我倆,也能輕而易舉的掃蕩乾淨,可是龔平比我們想的更遠,他強行撕開了地府的大門,讓那些冤死的人入土為安了,這是多麼大的一件功德啊。」
龍嬌嬌憤憤地說:「功德功德,把別人超度了,自己沒氣兒了,有什麼好?」
這就是所謂的思維方式不同了。龍嬌嬌奧一天到晚想升仙,可她的思維方式確實實用主義和功利主義的;馬菲只向把龔平照顧的好好的,卻又總免不了用修行的方式來想問題。不過雖然話不投機,兩人也你來我往的說了這麼大一通了。
龔平此時勉強把臉擦了一下,看去沒那麼恐怖嚇人了,回頭對兩個女妖道:「你們兩個都夠嗆,光顧自己說話,也不過來幫我一把。」一席話說的兩個女妖臉皮發燙,趕緊前伺候著。
龍嬌嬌不知道從哪裡找了紙巾,沾了水繼續擦龔平身的血跡,擦著擦著,又開始抹眼睛,連她自己都罵自己:天生就是沒有淚腺的生物,怎麼一旦有了,就止不住了?
龔平伸出手掌,在龍嬌嬌的下巴接住了兩顆淚珠,晶瑩的淚珠落在龔平的手掌滾動著,化作兩顆渾圓的小珍珠。龔平便笑道:「這下我發財了,哪天缺錢了,就把嬌嬌弄哭,然後賣珍珠。」
馬菲聽笑了,龍嬌嬌也抹著眼睛打了龔平一下說:「去你的。」
「現在把答應你的給你,不然以後怕是沒機會了。」龔平說著。
「啥?」龍嬌嬌一時沒聽懂。
龔平攤開手掌,掌心那兩顆珍珠,漸漸發出耀眼的光華,冉冉升起,並在距離龔平手掌方兩寸的地方,像雙子星一樣旋轉起來,然後陸續從各個角落又飛來數十顆同樣光華的珍珠,那都是龍嬌嬌的眼淚化成的,珍珠聚集到一起,形成一個鏈狀圓圈,繼續旋轉著。龔平舉起另一隻手說道:只希望我現在的血海沒有凝固。還沒有等在場的兩個女妖弄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只見他手指一彈,一條血線飛出,像有生命一般飛向旋轉的珍珠鏈,從每顆珍珠的正中穿了過去。
光華漸漸的隱去,旋轉的珍珠鏈失去了動力,重新落到了龔平的手裡。和剛才不同的是,那些珍珠了被一條紅寶石顏色的血線穿在一起,成為了一條手鏈。
龔平拉過龍嬌嬌的一隻手,把珍珠手鏈套在她的手說:「你的眼淚我的血,它們和在一起就是你獨有的升仙印記,恭喜你了。」
龍嬌嬌抬手看著那手鏈,手鏈發出淡淡的光華,慢慢地隱入了她的手腕,只留下一圈淺色的印記。現在她們是一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