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平繼續摸著脖子,從此之後,有事沒事在脖子摸一摸就成了他的習慣動作。但是和無頭的龔平刑天合體,也讓他接受了另一部分的記憶,只是這份記憶既包括古時期的,也包括近十年來的,所以還太紊亂,不能梳理出一個完整的條理來。即便是如此,龔平此時也與數分鐘前大不相同了,很多想不通的問題在此刻已豁然開朗,於是他放下摸著脖子的手,他從籐床坐起來說:「你呀,死都改不了冒充哲學家的毛病。」
鄭義笑道:「有些毛病是幾輩子也改不了的,再說有些毛病不改也罷,我不像你,擁有古戰神刑天的英靈,深不可測的能力,我有的不過是一張嘴罷了。」他說著轉向毛豆道:「你說是不是啊,小狗狗?」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試圖去摸毛豆的後腦勺兒,毛豆低頭閃過,呲著牙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鄭義知趣地縮回手訕笑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心人啊,難怪別人都狗奴才狗奴才的叫。」
龔平道:「你一個孤魂野鬼還敢自稱是呂洞賓?要不是我,你連個棲身之地都沒有!早就魂飛魄散了。」話一出口,自己也是一愣,喃喃地說:「我到底是怎麼了?」因為這句話是脫口而出的,根本沒經過大腦,現在在想當時的情景,好像就在那兒放著,可就是想不起來。
鄭義看出了他的而困惑,解釋道:「你的本體一下子接受了下五千年的記憶,自然有些不適應了,慢慢就好了。至於我的事情我還真得感謝你呢?」
龔平道:「你的事,我剛才腦子裡一閃,現在還就想不起來了。」
鄭義道:「原本想讓你慢慢想,可是我又是急性子,看不得你這幅失憶相,還是告訴你,當年我遭人暗算,原本是該魂飛魄散就此消失的,你救了我,幫我凝神聚魄,又為我在警局舊辦公樓創造了一個空間,讓我沒變成孤魂野鬼啊。」
龔平忽然想起了一些,笑著說:「對呀,好像是你人心不足,還老跑到我這裡來蹭吃蹭喝。而且還弄的警局舊樓老鬧鬼啊。」
「哈哈,你想起來了!就是這麼回事」鄭義手點著龔平笑了起來。
龔平又看了看周圍說:「那麼說這裡就是我自己創造的異度空間了,也被叫做結界是。」
鄭義道:「我更喜歡稱呼這裡為你的世界。」
龔平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說:「可我現在只是個普通人啊,肉體凡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力?我聽馬菲說,這可是高深的法術。」
鄭義一聳肩膀「古大神耶,可不是蓋的,雖說你現在山寨了,可爛船也有幾斤釘,你的能力大大地。」
「我才不稀罕呢。」龔平環顧四周說:「只是我在這裡,馬菲他們去哪裡了?」
鄭義道:「自然是還在現實世界裡的孤兒院裡啦,這裡是你的世界,沒有你的邀請,他們是很難進來的。」
龔平道:「那怎麼樣才能讓她們也進來呢?」
鄭義道:「我看你是讓雷劈糊塗了,你的世界你做主啊,你怎麼反問起我來了?真是的!」
龔平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還真想不起來了。」
鄭義聳聳肩說:「那我可幫不了你,我走了,警局舊樓那邊又來了幾個租房子的,我去嚇嚇他們。」說著雙腳離地向外飄去,臨走還不忘了在毛豆的下巴勾一下,毛豆汪的一口咬了過去,鄭義雖然沒閃開,但是手化作一團煙霧,毛豆的牙齒相互碰撞著,卡噠一聲,算是咬到了空氣。
龔平見了,忍不住笑了。毛豆見龔平笑了,也期期艾艾地湊了過來,小半個屁股坐在了籐床,龔平也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在毛豆腦袋撫摸起來,最後又在她的脖子摳了摳,毛豆看去很受用,眼睛都快瞇了。
「哈哈哈哈!」鄭義此時還沒飄出門,見狀大笑道:「龔平,你還真把她當狗狗看啊。」
龔平情知失態,馬縮回手,惱羞成怒地命令毛豆說:「把這個野鬼咬出去!」
毛豆還真聽話,足下發力,瞬間化作一道白光衝著鄭義直撞了過去,鄭義哎呀了一聲,身形化作一團煙霧四散了而去,只剩下放肆的笑聲迴盪了好一陣子。
毛豆得勝歸來,卻看見主人龔平在那裡癡呆呆發愣,手裡抱著一團衣服,正是剛才自己穿的。原來毛豆剛才為了忠實地執行主人的命令,現出來原形,倒把一堆衣服留在了地,被龔平撿起。
雖說毛豆現在是原形狀態,但畢竟修成人形已久,雖然是在主人面前,不穿衣服也是很不好意思的,於是羞答答的的前輕輕用嘴含了衣服,跑到一個背靜地方,重現化作人形更衣。
龔平看到了現出原形的毛豆,腦袋又嗡的一聲。原以為毛豆是一隻普通的狗精,誰知她根本就是一隻狼怪,還好是一隻通體白毛的雪狼,也算是珍稀物種。只是讓龔平想不明白的是,佘茜茜自稱是大毒蛇,其實不過是條游蛇,龍嬌嬌總以龍種而自居,其實也不過是條蛟怪,現在再加毛豆這條冒充寵物狗的雪狼……天啊,妖怪裡也假冒偽劣啊。那馬菲呢?不會是隻騾子或者毛驢……說不定還是只斑馬也說不定呢……原來這妖怪裡也流行山寨啊。
等毛豆穿了衣服回來,龔平也這藉著這點短暫的功夫消化了不少合體後突然得到的一些知識,但是畢竟心裡沒底,於是就問毛豆:「這裡是我創造的空間,是不是我想讓誰進來誰就可以進來了。」
毛豆使勁點頭,如果她現在還有尾巴的話一定也會使勁地搖起來。
「那就好辦啦!」龔平站在桂花樹下,雙目微閉,雙手伸向空中朗聲道:「我敬愛的人們啊,現以我之名敞開我的空間,許汝自由出入……」
……
……
半天都沒有動靜。龔平轉身對毛豆說:「也許是我的咒語太西方玄幻了些?」
毛豆使勁點頭。
龔平道:「那就換一個。」然後清清嗓子,手拈蘭花道:「哦罵你罵你紅罵你紅……」
沒反應。
「太老君急急如律令!」
沒反應。
「臨兵斗陣都把你來蒙!」
沒反應。
「我主耶穌賜爾力量!「
沒反應。
無奈,龔平又轉身對毛豆說:「這空間真的是我建的?」
毛豆使勁點頭。
龔平用手在她後腦勺胡亂摸了兩把道:「你呀,就只會點頭。」然後沉思道:過去的十年有兩個我,一個在病床,一個在這裡大顯神通。現在合二為一,反倒兩個我都做不成了,幸運的是我居然沒有精神分裂,也算是福氣了。」自言自語地說著,又四下看了看。周圍除了只會點頭的毛豆,再無一個能幫忙的,而且連毛豆都不耐煩了,找了個板凳坐下,雙手托了下巴,睜大眼睛看著龔平。
「死狗!看我笑話啊。」龔平笑著罵了一句,又雙手朝天喊道:「萬福聖母瑪麗……」喊到這兒,忽然想起,這西方的東西未必就能管到東方來,於是惡作劇地改口道:「萬福聖母小澤圓瑪利亞。」
本來就是隨口一喊,根本沒當回事,沒想到話一出口,頭頂風雲突變,一個炸雷就劈下來了。要知道龔平原本就是被雷劈怕了的,見狀慌忙往旁邊一跳。也多虧了這一跳,隨著雷聲辟里啪啦從空中掉下一堆女人來,像打橄欖球似地摞成一疊,幸虧龔平及時跳開,否則就得墊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