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21集 交鋒
    1月20日凌晨三點多鐘,長江上大霧瀰漫,就是平時這個時間天空也像墨染一般。現在黑暗加大霧,可真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長江兩岸,北岸是一片漆黑死寂,沒有一絲光線。南岸卻又無數根探照燈光柱向江中伸去,徒勞地在江面上移動著,想搜尋到什麼東西。

    天空中每隔十幾秒便騰起一批照明彈,晃晃悠悠地升到高空,噴著白色的鎂光,緩緩地下落。待落到江水中熄掉,馬上又打起一批,絕不出現空檔。

    儘管這樣,能見度也只是略有改善而已。

    南明明顯已經是到了恐懼的邊緣了。南明的安全感,百分之八十都在長江防線上。今冬遇到了五十年不遇的大霧,這點安全感喪失殆盡。再加上被小報拚命渲染的「陛下夢見天狗」,現在全國老百姓都人心惶惶,彷彿堅守了三百年的南明,就要在今年破國了一樣。

    開戰這些天,每天夜裡明軍潛艇和魚雷艇都會在江面上拚命佈雷,檢查舊水雷,布下新水雷。工兵也每天都在江堤下的泥沙灘上埋地雷,白天被清軍炮擊敲掉的地雷,夜裡全部補上。就連彈坑裡也要埋上地雷,讓清軍在沙灘上無處可避。到了今天,地雷和水雷密度已經是空前之高。這也算是給南明守軍增加了點信心:大霧影響了槍炮瞄準,但地雷可是不需要眼睛的。

    探照燈看不遠,南明就派出了大量的魚雷快艇和潛艇在長江上巡邏,力求及早發現敵蹤。現在雙方在長江上的幾艘驅逐艦,開戰後早已被對方的岸炮擊沉了。這些天在江面上竄的,就是這些「小傢伙」,雙方魚雷艇夜裡經常發生遭遇戰。但是北清沒有潛艇部隊,水面艦艇又調不進來,而南明光在長江上就有二十多艘袖珍潛艇,開戰後又從東海艦隊調來幾艘中型潛艇。

    潛艇在驅逐艦面前是弱者,但在魚雷艇面前,就是百分百的強者了。特別是剛調來的中型潛艇,幾百噸的塊頭,一門40毫米機關炮、一門20毫米機關炮,前甲板還有75毫米主炮,火力可謂強大。相比之下,只有幾十噸、外加一門20毫米機關炮的魚雷艇,完全處於劣勢。發射魚雷,潛艇目標又太小,不靠近很難命中。靠近了那是找死。

    現在,東海艦隊的「青霜號」潛艇正在南京江面上「突突突」地巡航。往日夜間巡航都是很小心地躲在水下,現在大霧,敵人岸炮打不著自己,長江上也沒有驅逐艦了,因此可以大搖大擺地在水面航行。這樣視野開闊,偵查效果也好得多。

    指揮塔上,艇長和四名觀測手穿著防水大衣,脖子上掛著望遠鏡,卻只用肉眼掃視江面。因為濃霧,只能看出十幾米遠,用望遠鏡只會影響視野。

    前甲板上,炮手和裝填手戴著鋼盔,穿著救生衣,繫著安全帶,守在75毫米主炮邊。這兩個小女兵跺著腳、呵著手、摸著耳朵,望著四周的濃霧、腳下嘩嘩的浪花,小聲聊著天。

    一個江南女孩說:

    「長江上還真平穩哉,一點浪都沒的,偶看連安全帶都弗用栓。她們長江艦隊的不要太萊塞(舒服)哦。」

    另一個四川女孩說:

    「哼,舒服個啥子喲?對面就是清虜撒,她們可是天天拿腦袋來耍的喲。不曉得蚱蜢號咋沉的喲?」

    「嘿嘿,蚱蜢號,偶要是最後能嫁給個司令,偶也願意被擊沉一回啊……」

    「噓……千萬別說,很靈的……昨晚赤霄號就沒回來,聽說是撞上自己的水雷了,沉了……」

    「哪呀,赤霄號是調到燕子磯那邊去了……撞水雷的是瓢蟲號,還是她們長江艦隊自己的潛艇哩……」

    「就是嘛,現在水雷太密了,霧又那麼大,連她們熟門熟路的都會撞上,那我們……」

    「噓……」

    主炮手搖搖手,很努力的向濃霧中傾聽著,仔細辨別著方向:

    「好像在我們的側面……」

    裝填手也聽到了,連忙向指揮塔上打手勢。指揮塔上離艇艉發動機近一些,噪音掩蓋下還沒聽到。艇長看到她們的動作,連忙傳令道:

    「雙引擎停車。」

    片刻後,推進器熄掉了,周圍安靜下來。果然,濃霧中隱約傳來發動機的聲音。就在潛艇的右側,西北邊不太遠。還不是一條兩條,聽聲音很多,響成一片。

    「魚雷艇!」

    一人說道。

    「不對,」艇長搖頭,咬著嘴唇,臉上慢慢變色,「是衝鋒舟!」

    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四面八方都是聲音,幾乎把潛艇包圍了。好像有上幾百千條。艇長高喊道:

    「右滿舵全速航行,準備戰鬥!觀測手撤離艦橋,炮組準備射擊!立刻發報,遭遇大批敵步兵衝鋒舟!」

    話未說完,身邊的四個觀測手便「彭彭」的鑽進艙蓋了。

    推進器的刺耳噪聲重新響起,拖起白色浪花,潛艇的鋼鐵身軀很快地向右轉,迎著聲音的方向衝去。艇長獨自在指揮塔上,抓著欄杆,極目搜尋。

    三個炮組的乘員手汗津津地抓著手柄,裝填手抱著炮彈、彈鼓,都臉色蒼白,望著四周的黑暗濃霧,不知道自己命運會如何。

    饒是潛艇噪聲巨大,但四周的衝鋒舟馬達聲還是越來越響,密密麻麻的,已經能聽到到處都是北方口音的呼喊、咒罵聲了:

    「奶奶個熊,啥玩意兒?」

    「聲音咋這大,可是潛艇?」

    「八成是魚雷艇吧!」

    「看不見啊,快躲開嘍,別撞上!」

    「趴低點兒,趴低點兒!」

    「噓,都他娘的別說話!你小子又不暈船了是吧?」

    ……

    「噗通——啊——」

    隨著潛艇一震,艇艏高高翹起來一個船底,一片慘叫和落水聲,潛艇以12節的速度從一條衝鋒舟上壓過去了,身後留下一串撲騰呼救聲。

    突然裝填手一聲尖叫,水中伸出一隻手,一個落水的清軍死死抓住她的腳,拚命往甲板上爬。裝填手掙扎著,懷裡的炮彈「噹」地砸在甲板上,又滾了一下落到江裡去了。她跌坐在甲板上,抓著欄杆拚命踹那個清兵,炮手也過來幫忙。

    「起開!」

    指揮塔上的艇長喊著,拔出左輪槍,瞄準「啪」地一槍,那個清軍口冒鮮血,滑到水裡去了。

    手槍的火光引來了周圍的步槍射擊,子彈嗖嗖飛過,叮叮噹噹地打在潛艇鋼板上,前甲板的主炮手和裝填手立刻中彈身亡,兩具屍體被安全帶掛著,拖在水裡,冒著鮮血。

    兩門機關炮因為在指揮塔後部的炮座上,位置較高,又有擋板,儘管打得火花四濺,炮組仍然無恙。無需艇長下令,兩門機關炮立刻還擊,20毫米和40毫米的炮口四下移動,向水裡地吐著巨大的火舌,吼聲震耳欲聾。

    霎那間,爆炸聲慘叫聲響成一片,潛艇開足馬力橫衝直撞,連連拱翻幾條衝鋒舟,周圍的水面像開了鍋一樣,成了血湯子,有死人有活人,像下餃子一樣。

    濃霧中,機關炮的巨大火光自然成了最好的靶子,一時間步槍子彈像蝗蟲一樣飛來,指揮塔的薄鋼板被打得千瘡百孔,艇長只能蹲在鋼板護欄後面,憑感覺向艙內喊話,指揮潛艇的航向。但是相反,水面上的步槍火光也為潛艇炮組指示了目標,40毫米機炮轉向比較笨重,而且射速較慢,但那門20毫米機炮就靈活多了,又是雙聯的,看到那裡的槍口火焰比較密集,機關炮立刻壓過去,幾秒鐘內,衝鋒舟就被打得船翻人亡。

    突然,20毫米機炮的供彈手仰面倒下去。幾秒鐘後,出現火力斷檔。炮手自己去搬彈鼓,剛離開擋板也中彈身亡。就剩下一門笨重的40毫米機炮獨木支撐。

    「好了好了,」艇長拍著腳下的艙板,沖艙門大喊道,「左滿舵,全速返航!」

    潛艇螺旋槳吼叫著,翻著白浪,速度拉到14節,轉身往南岸方向駛去,很快就把緩慢的衝鋒舟甩在身後。40毫米機炮仍然「砰砰砰」地向身後遠處甩著火舌,兩個活著的女孩渾身痙攣、淚流滿面,瘋了般地還在開火。

    ……

    短暫激烈的戰鬥過後,這一小片水面留下了一片浮屍和翻著的幾條衝鋒舟,水中沒死的清兵掙扎著,往其他衝鋒舟上爬,又扒翻了幾條,衝鋒舟上的人不讓他們上,用槍托砸他們的胳膊,一時間又淹死了不少人。水面上霧氣瀰漫,漂著浮屍,詭異之極。

    然而這只是清軍漫長的攻擊線中的一小處,只是在南京段,十幾公里的江面上,此時就有上萬條衝鋒舟分成一排一排,向南岸駛去。

    突然,前面的黑暗中火光閃過,騰起高高的水柱,然後悶響傳過來。

    緊接著,這種悶響接二連三的傳來,大霧中水柱此起彼伏,衝鋒舟碎片和殘肢被拋到半空,又落下來。

    清軍衝鋒舟群開入水雷陣了。

    南明在長江上的水雷是特製的,不是海上水雷那種直徑一兩米的大鐵球,這種江雷很小,只有籃球那麼大,可以布得很密,專對付魚雷艇、衝鋒舟這種小目標。清軍八個人的這種小舟,一旦撞上,就會被掀上天。

    南明的長江水雷陣只布設在自己的這半邊,偵查巡航都是跑到北清那半邊。雷區中留出若干條狹窄的航道,供自己的艦艇出入之用。每條艦艇的艦長保險櫃內,都有一張自己防段的水雷配置圖,標明哪裡是雷區,哪裡是航道,這和密碼本一樣,都是很高的機密。為了保密,南明會不定期的派佈雷艇去變更航道,也會給艦長們發下新的水雷圖。不過這種事很容易出錯,偶爾也會發生己方艦艇觸雷的事故。尤其是最近,水雷密度大大增加,觸雷事故也發生了好幾起。

    但是這些代價都是值得的,現在,這長江防線的第一道屏障發揮作用了。

    衝鋒舟裡的清軍幾乎就看著自己前面的一船船人被炸成碎片,再也不敢上前送死,有的操作手熄火停下來,有的掉頭向回開,一時間,第一線的衝鋒舟亂成一團,和後面緊跟的第二線、第三線衝鋒舟攪在一起,陣型大亂,互相碰撞,有的還撞翻了。喊叫聲、咒罵聲混在一起,亂成一鍋粥,四下擴音器裡,長官的聲音喊著:

    「排好隊形……排好隊形……繼續前進……」

    ……

    江面上打的乒乒乓乓的,將邊防線上的觀察哨早已電話報告了指揮部。這時潛艇部隊司令部也收到了青霜號的電報,也火速上報了紫金山要塞裡的最高統帥部。統帥部立刻做出判讀:預計中的滿清趁霧南侵,開始了!

    防線上,地下工事裡的紅燈一閃一閃,警報迴響在鋼筋混凝土隧道中。一班班睡夢中的士兵爬起來,飛快地戴上鋼盔,奔赴各自的崗位。帶著大簷帽的長官站在走廊上,揮手大喊著:

    「快!快!抓緊跑!!……」

    很快,揚聲器裡迴盪著激昂、沉穩地聲音:

    「戰士們……清虜大規模進犯了……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就是我們的父母、妻子和姐妹……我們誓死不讓清虜踏上南岸一步……我們是最堅強的防線,我們訓練有素、作戰勇猛、不怕犧牲……戰士們,大明帝國的命運在你們手上……殺敵報國、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連綿十幾公里的地下通道裡,到處都迴盪著警報聲和激勵士氣的聲音。一列電動小貨車沿著鐵軌,在隧道裡飛馳著,把各種物資運到幾公里外的各個堡壘。一道道防火防毒的大門次第打開,放它飛馳過去。

    江堤後幾百米處,隔一段就聳立著一座巨炮堡壘。

    幾米厚的巨型鋼骨水泥堡壘的下邊,一群炮兵穿戴完畢,戴著石棉頭套、手套和耳塞、口罩,從地下幾米深的生活區飛奔上來,進入堡壘。

    280毫米口徑的巨型要塞炮聳立在堡壘裡,像個小火車頭一樣,黑洞洞的炮口剛好探出堡壘的射擊口一點。

    地下一層,指揮室裡,十來名軍官正圍著一張小桌子,演算著射擊數據。一名戴著耳麥的軍官接聽著情報,把大致數據報給他們,這些軍官快速演算之後,把數據輸入另一間的火控計算機。「計算機」裡的大小齒輪轉了幾圈,完成計算,跳出精確射擊諸元。通過電話先把射擊諸元報給上面的炮組。

    炮長在牆邊聽著話筒,一邊高聲喊出射擊諸元,身邊巨炮邊的炮兵們迅速搖動大小手柄,巨炮在鐵軌上向前移動了幾米,長長的炮管伸出堡壘,開始緩緩抬起。

    整個地下工事的最底層,彈藥庫裡,幾個穿著帆布大褂的士兵推著小車,把一枚液化氣鋼瓶那麼大的炮彈抬入升降機。一個士官拿著電話,接受著命令:

    「是,炮彈進入升降機!是!立刻提升上來!」

    一個手勢,升降機「嗚————」地長鳴著,巨型炮彈從幽深的地底向地面升去。片刻後,升降機重新下來,又把兩包圓柱形火藥包送上去。

    炮台裡,小型起重機「卡嚓卡嚓」地,鐵鏈吊著炮彈對準炮膛位置。四名裝填手穩住炮彈,合力一推,巨型炮彈滑入炮膛。裝填組組長大吼一聲:

    「280毫米高爆彈,裝入正確——!!!」

    緊接著,粗大的火藥包也送進炮膛:

    「推進藥第一節,裝入正確——!!!」

    「推進藥第二節,裝入正確——!!!」

    「280毫米高爆彈,發射準備完畢!!!」

    ……

    炮長拿著電話,等待著炮台總指揮的命令。地下幾米處,炮台總指揮拿著電話,等待著東段防線司令部的命令。

    幾分鐘後,一聲大喊:

    「是,明白!傳令,立即開炮!」

    「立刻開炮!」

    堡壘裡,紅燈閃爍著,開炮前的警笛尖利響起。炮組乘員從大炮上跳下來,撤到幾米外,背朝大炮,放下石棉頭罩,雙手堵耳,緊閉眼睛。

    幾秒鐘後,射擊口噴出耀眼的火焰,一股呼嘯的氣流充斥著堡壘內部,炮兵的衣角都掀了起來,大地顫動著。

    幾乎就在同時,根據遠近不同,左右也傳來了一串悶雷般地吼聲。

    南京和浦口都能感到大地的顫抖。

    長江防線南京段,四座280毫米炮台、六座210毫米炮台、十二座155毫米炮台瞬間齊射了。

    ……

    浦口碼頭,清軍人山人海,吵吵嚷嚷整隊上船,各營、連、排的長官們拿著鐵皮擴音器歸攏著隊伍,防止在大霧中走散。饒是這樣,碼頭仍然亂哄哄的。

    因為浦口碼頭兩側都是泥沙灘,沒法運兵上船,所以攻擊南京的所有衝鋒舟都現在這裡分批上兵,然後到江裡展開成廣闊的正面,再向南岸撲去。剛才第一攻擊波已經乘船出發了,聽聲音像是在江面上展開了遭遇戰,現在又碰到了水雷,不過這都是預料之中的事,碼頭上雖然擁擠,但還不十分驚慌。

    突然,南岸閃過一片半圓形亮光,隨即密集的悶雷聲傳來,所有清兵都驚愕地望著南方上空,空氣好像被撕裂開來。

    幾秒鐘後……

    一枚重型炮彈咆哮著落下,圓形的火光衝擊波瞬間畫出一個雪亮的大圈,方圓幾十米內,所有的東西都飛向天空,土塊、石頭、大樹、人、卡車,都跟著黑色地皮沖天掀起。

    轉眼間,又有幾枚炮彈落在四野,一時間山崩地裂,地動山搖。

    ……

    這裡只是155毫米炮彈的著落地,真正可怕的發生在幾公里遠的鳳凰山山後,佈置在湯泉鎮和永寧鎮附近的清軍重炮陣地,才是明軍巨炮的目標。這些210、280毫米的巨型炮彈在落在山後,那邊火光閃閃,像地震一樣。

    但是因為清軍炮兵陣地不像浦口碼頭一樣坐標固定,明軍不知道準確位置,只是往大致方向打上一輪齊射,主要是威懾和壓制的目的。

    十分鐘後,明軍炮擊停止。

    至少有十發炮彈打在了碼頭區域,大部分都打在了四周。

    但就這十來發重型炮彈,讓浦口碼頭上屍橫遍野,幾輛汽車被拋到遠處,熊熊燃燒著。擁擠在這兒的清軍死傷慘重,一片慘叫哀嚎聲。

    好半天,活著的清兵才紛紛抬起頭來,確認自己安然無恙後,開始推搡著,亂哄哄地向後撤。很多精神崩潰的清兵吼叫著,拚命要往四下逃跑,好像逃出這個碼頭就有救了。

    憲兵和軍官們喊叫著,鳴槍示警,但毫不管用,數以千計的清兵把他們擠倒,互相踩踏。不少人大喊著:

    「弟兄們,當官兒的要我們去送死,跑啊!」

    「跑啊……」

    「跑……」

    碼頭外圍的兩挺機槍「噠噠噠」地響了,向逃跑的人流噴著火舌,人群像割草一樣倒下一大片。

    逃跑很快被鎮壓下去了,大批清軍繼續被憲兵和長官用槍逼著登上衝鋒舟。

    碼頭後面的車站上,一聲長鳴,一列火車喘著粗氣停下,幾十節車廂打開,數不盡的清軍士兵跳下來,湧入碼頭,加入進攻隊伍。

    江面上的衝鋒舟,又已經密密麻麻的了。

    被炮彈炸死的、被機槍鎮壓打死的、加上觸雷炸死的士兵有幾百人,但是在清軍源源不盡集結的兵力面前,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

    北京,廣武皇帝看完電報,輕輕扔在桌上,看著一圈面面相覷的將軍,毫不在乎地說:

    「沒想到明軍在大霧天也能打這麼準……但這只是打固定目標罷了。也沒想到明軍的水雷這麼密,不過再密也就幾百米,拿人填出一條路來,也是原本就做好準備的……死上幾千人幾萬人,我們不怕。我們就是死的起人……呵呵,有這場大霧墊底兒,南明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朕到南京紫禁城過春節,計劃不變。」

    ……

    長江上,天已經濛濛亮了,但大霧仍然濃重,能見度很低,衝鋒舟亂哄哄的,前波後波混在一起,互相碰撞著,突然後面一個擴音器喊道:

    「都讓開都讓開,閃出一條路來!」

    隨著喊聲,一陣不同於衝鋒舟馬達的蒸汽聲傳來,漸漸的,霧氣中出現一個身影。這是一條運煤用的蒸汽小火輪,頭頂有個煙筒,黑煙中噴著火星。這艘船現在船幫很高,沒有裝煤,船艙裡裝滿了空油桶,船的兩側、前方也都捆滿了空油桶。船裡一個人也沒有,船舵已經用鐵鏈捆死了。

    清兵都一下興奮起來,衝鋒舟四下讓開,讓這艘小火輪「突、突、突」地往水雷陣中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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