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 第六卷 厲兵秣馬 第151集 長平路二號
    八月太陽的暴曬下,三萬多名原清軍俘虜、現大明公民靜坐在長平路二號、首輔大臣官邸前。因為人太多了,所以不僅把官邸前的小廣場坐滿了,而且把長平路東西兩邊很長的距離都坐得水洩不通。

    首輔官邸是長平路二號,再往東去幾百米,就是長平路一號——紫禁城。雖然這些靜坐的大明的「新公民」距離紫禁城這樣近,最東邊的隊伍已經靠近紫禁城門口了,但他們的集會仍然是以首輔官邸為中心,並不去圍堵皇宮。雖然那樣能起到更大的吸引注意力的效果。

    這說明這些大明新公民並不傻,雖然初來乍到,但很懂得規矩。也可能是某些人士給他們支招了。誠然,並沒有那條法律規定不可以在紫禁城門口集會,但南京的歷次大小集會,無論是表達主張還是發洩不滿,基本都是把目標對準首輔大臣官邸等zf機構。

    因為和清朝不一樣,大明幾百年來的傳統,皇室基本就是「游手好閒、嘛事不幹」的,玩蛐蛐煉丹做木匠,是很超然的。而具體管理國家、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則是下邊那一幫國家機器,就是內閣和官府,是那些大臣和各級官吏們。其實這也是中國百姓心中一個傳統認識:皇上肯定是愛民的,主要都是下面的貪官污吏不好。一般歷代的農民殺官造反,也都是「只反貪官,不反皇上」。就是有見識的軍閥貴族造反,打的旗號也多是「誅奸臣、清君側」。因為他們知道這樣才能團結那些愚忠的老百姓。

    大明變法推行憲政、結束中國幾千年的愚民政策之後,大明百姓不再像以前那樣無知愚昧了,政治素養也空前提高。隨著大明民智的不斷開化,大明百姓已經有了西方老百姓類似的認識:zf不過是全體納稅人花錢請來的一班管家而已。不但要防著管家偷主人的錢,而且管家幹得不好,不讓主人滿意的話,那是主人是隨時可以劈頭罵他一頓的。——當然,現在還沒有普選,老百姓手裡只有「司法獨立」和「新聞監督」兩張牌。要是再加上「普選」這張牌,那這個「管家」就不僅是可以隨時罵一頓,而是可以隨時炒魷魚了。

    但是相反,尊重皇室的理念仍然保留了下來。這倒不是因為愚忠,主要還是那個原因:立憲後,皇室基本不再過問國家的管理,沒有什麼惹老百姓生氣的機會。而「具體施政」這個得罪人的活兒,都是內閣zf扛了。再加上大明皇室把西方國家的王室做派學了個十足十,不管具體的事,但永遠以和藹、親民的形象出現,已經深得國民的真心愛戴,並且成了大明的國家象徵、還有老百姓的感情寄托了。

    用朱佑榕父皇德永皇帝是曹雪芹的粉絲,用他的話說,就是:

    「王熙鳳操持著整個賈府,反惹得人人討厭。賈母什麼事都不管,反而得到上下愛戴。就讓內閣來當王熙鳳,我們當賈母。」

    因此,現在這些大明的新公民們倒學得很快,知道皇宮是圍不得的,圍了的話其多數民眾就不跟你站一邊了。而首輔官邸就可以隨便圍。當然,還有一個規矩他們也懂得,那就是圍歸圍,得留出門口一條道來,不能阻礙官邸正常進出。要不然國家最高行政機構就給你圍癱瘓了。

    ……

    現在大明帝國的「管家頭」:沈榮軒,現在碰到了南洋屠華事件以來,最棘手的事件。上此事情雖大,但相對好決策,打就是。但現在卻是真正的兩難了。很顯然,廣武皇帝是毫不在乎自己的15萬俘虜的。但是他知道南明這邊卻很在乎他們的幾千俘虜。而且廣武皇帝就是明知道一大半清軍俘虜已經成了大明公民,才玩的這一手。要不的話,他早就正常的換了。

    「現在我們在設法的給北清施加壓力,」沈榮軒背靠在桌子上,咬著鋼筆,望著對面三個大臣說道,「一則通過國聯,二則通過曰本,三則通過紅十字會和國際輿論。不過大家也能想像得出,第一個和第三個,對北清來說應該是作用不大的。他們一貫在國聯上耍流氓耍慣了的,也知道自己早就沒什麼國際形象了,可以說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關鍵在曰本這條線。賀公,你怎麼看?」

    外交大臣、內政大臣、北方事務大臣都坐在沈榮軒對面的沙發裡。外交大臣賀子光皺著眉說道:

    「閣老也知道,曰本和我們的關係一貫也不怎麼好,一向都是站在北清那一邊的。……這也和我們也是海軍強國、還有一貫在朝鮮和琉球問題上堅持強硬立場有關。我覺得這件事曰本不可能完全拒絕……曰本畢竟和北清不一樣,它是以現代文明國家自居的,也一貫是堅持『脫亞入歐』的,那至少要以西方的文明標準要求自己。在這件事上,曰本最低也要做一番姿態……如果陛下以個人名義向天皇致電、請求出面斡旋的話,那麼天皇按照禮節,也可能會向廣武皇帝發出呼籲。不過……」

    「不過,」北方事務大臣接過去說道,「這僅僅是『可能』。曰本完全可能以『這是大清內政事務,我們不便干涉』為理由,把我們敷衍過去的。過去好回,曰本都這麼和我們作梗來著。」

    說到這裡,幾個人都點頭同意。兩年前朱佑榕剛繼位的時候,就曾經向天皇致信,請求天皇向北清皇帝呼籲,人道的對待抓獲的南逃者,至少不要處死他們。但是曰本當時就以「這是大清的內政事務,我們不便干涉」為由,讓朱佑榕碰了一鼻子灰。

    內政大臣說道:

    「即使曰本做姿態,肯定也僅限於做姿態,不會真的向北清施加壓力的。」

    外交大臣沉吟道:

    「也不一定,現在和以前不同了,馬六甲海峽在我們手裡,那是曰本的輸血管。還有,南洋的石油也大部分在我們手裡了。如果這次我們能實實在在的給曰本一些好處的話,曰本也許會做個人情。比如,允許曰本公司參與南洋石油的開採經營,或者放寬對日出口純鎢條的配額……」

    北方事務大臣馬上搖頭道:

    「不行,肯定不行。這兩條都是飲鴆止渴。南洋是我們的自家後院,不能讓曰本把爪子伸進來。英法美也不會放心的。我們是溫和的民-主國家,而曰本是個斯巴達式的、舉**事化的危險國家。人家能容忍我們進南洋,絕對不會容忍曰本進南洋。還有,純鎢條也是最關鍵的戰略物資,現在我們限額出口,曰本還要轉賣給北清不少,如果我們在放寬限額,那麼我們就要親手把清軍武裝到牙齒了。」

    沈榮軒沉吟一會兒,問道:

    「你們覺得,統帥部的戰爭計劃,可能會定在什麼時候發動北伐?」

    三個大臣相互看看,忽然都想到了沈榮軒說到了點子上。現在統帥部還在商定,還沒有結果。不過如果戰爭在一年內發動的話,那麼現在倒不妨考慮進行一些「短視」的交易。純鎢非常昂貴,每公斤價格和黃金相當。就算一下子讓北清得到一大批純鎢的話,它也不會一下子就全用上。肯定是要儲存著慢慢用的,要一點一滴地用在刀刃上。那麼在一年半載中,這些純鎢能轉化為戰鬥力的就非常有限了。

    沈榮軒對外交大臣說道:

    「不管怎麼樣,曰本這條線我們都要試一試。這是唯一在北清說話有份量的國家。我去和統帥部溝通一下,提前瞭解一下北伐的具體時限。賀公,要靠你先和曰本方面溝通了。如果統帥部決定今年就北伐的話,那我們就算直接跟北清秘密談判,開支票、許條件,也不是不可以。」

    外交大臣賀子光點頭道:

    「請閣老放心。」

    這時候,沈榮軒的首席秘書敲門進來,小聲說道:

    「大人,外面集會的,他們帶的水已經基本喝光了,現在多數人都在太陽下干曬,已經有好幾個人中暑暈倒了……下面請示,我們要不要派人把那幾個中暑的送到醫院去?或者直接抬進來救治?」

    沈榮軒問道:

    「哪種作出來更好看些?」

    首席秘書猶豫了一下,說道:

    「應該是抬進官邸來救治更好看些。」

    沈榮軒點點頭,讓他去安排照做。秘書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把他叫住:

    「吩咐廚房,燒幾噸綠豆湯送出去,給集會的民眾喝。」

    秘書面露難色:

    「大人,這……幾噸綠豆湯,短時間內不可能準備好啊……要不,給他們送水怎麼樣?現在他們都渴得難受,有水就很解決問題了。」

    沈榮軒揮揮手道:

    「行,就燒水。不過人情要做足,他們暴曬,體內鹽份流失,讓醫務室往水裡按所需比例加點鹽。另外讓冰窖撬幾塊冰出來,放在水桶裡。……外面集會的人那麼多,周圍肯定也有不少賣冰水的。但是冰水很貴,他們肯定捨不得買。我們的免費冰水一定受歡迎。去辦吧。」

    外交大臣仍然不免俗套,笑呵呵地恭維了他兩句「愛民如子」之類的。沈榮軒呵呵一笑,擺擺手道:

    「賀公,我們自己人就不用來虛的了……這是個好機會。集會民眾中暑暈倒了,紫禁城那邊還沒反應過來,被我們搶到了機會。如果宮裡搶在我們之前給民眾送冰水,那我們再跟著做,可就一點效果也沒有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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