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 第六卷 厲兵秣馬 第112集 涮王子
    「吹雪號」驅逐艦放下舷梯,兩個曰本水兵站在舷梯上,拿著手電筒往下面的小班輪上照,看著滿船的腦袋,很吃驚的樣子,不斷從口中發出「嗖……噢……喲……」這種很誇張地語氣詞。

    後面一個下級軍官過來了,很威風地訓斥了他們幾句,那兩個水兵馬上讓到兩邊站好,低頭很有力地道:

    「嗨!」

    那個下級軍官拿著手電筒,也往下照著,同時大聲說著哇哩哇啦的曰本話,好像在問什麼。

    阿南塔王子不懂日語,但他也猜出這是在問「誰是暹羅王子」。他仰著頭,抹了一把沾滿海水和虛汗、慘白的臉,努力微笑著,盡量禮貌地用英語說道:

    「對不起,我不懂貴國語言……不過我想說的是,我就是暹羅王國的合法儲君——阿南塔-馬希敦王子。我代表暹羅王國出使大明,卻遇到了一些麻煩……準確的說,是一些很不公正的遭遇……請問,您會說英語嗎?」

    舷梯上的下級軍官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生硬地說著日語口音很重的英語:

    「我的……英語的……不會,你的話……我的不懂。」

    王子兩眼一黑,幾乎要吐血。這半天的POSS算白擺了。但是他又冷又餓又疲憊,已經快堅持不住了。他陪著笑臉,用手比劃著,在頭頂比劃成王冠的模樣,後來乾脆手腳並用,配上泰語,極力表明自己的身份,比劃著要求登艦。但那個曰本下級軍官就是不讓,下到舷梯上,用手把他往下推,口中大聲說著曰本話,同時夾雜著兩個簡單的英語單詞:

    「Waithere!Waithere!」

    王子明白,這是讓他先等在這兒。他轉臉看著一船的大明女兵。她們現在對他的敬畏盡失,已經用一種很鄙視的目光在看他了。頭頂上的甲板上,已經聚集了好些個曰本水兵,都在扒著欄杆,嘻嘻哈哈地看他的笑話,另外也在看船上的那些女兵,同時互相哇哩哇啦地說笑。

    王子覺得自尊心很受傷,於是不再爭辯了,而是盡量有尊嚴地坐在船上,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甲板上的曰本兵都站得筆直、立正敬禮,同時,一個年輕的曰本少佐出現在了舷梯口。

    他操著還算嫻熟的英語對下面說道:

    「哪位是暹羅國王子殿下?」

    阿南塔王子趕緊仰起臉,笑道:

    「我就是!」

    那個少佐皺著眉頭看了他幾眼,似乎不信王子殿下會是這麼個叫花子。但他還是一臉懷疑地說道:

    「既是王子殿下……那請登艦吧。」

    王子大喜,立刻跳上舷梯,抓著扶手上去了。身後的帕猜也要跟上去,那少佐大聲喝住:

    「站住!你是幹什麼的!」

    王子連忙跟他解釋,說這是他的隨從。少佐這才勉強地也讓帕猜上來了。

    那少佐先不去理會甲板上的王子,而是攀著舷梯扶手,很有禮貌地對下面小班輪上的大明女兵們笑道:

    「女士們,你們誰會說英語?」

    其中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上尉很大方地用英語說道:

    「我會說英語。」

    接著她把這兩個人如何劫持這艘船的經過說了一遍。那少佐轉臉,更加懷疑加鄙夷地看了王子一眼,然後又對女兵們笑道:

    「這樣的話,你們回去的燃料夠嗎?不夠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們一些。」

    「當然夠!」女上尉大聲說道,「謝謝了!」

    少佐點點頭,問了她們的艇號,然後站在舷梯上,成立正姿勢,微微欠身,很鄭重地對她說道:

    「我是大曰本帝國海軍吹雪號驅逐艦的艦長,尾山秀一少佐。請轉告貴國zf,我們收容此人上艦,目前僅僅是處於海上人道主義精神的救助,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至於此人自稱是暹羅王國的王子,我方還要查證。希望貴國不要誤會。如果此人真的是暹羅王子,我國可能會通過外交途徑和貴國磋商處理。到時可能會請你們做個見證。希望你們不介意。」

    女上尉點點頭,問道:

    「我們不介意。我們可以走了嗎?」

    「請便。」

    船長看到少佐的手勢,也不用翻譯,直接掉轉船舵,快速駛離了曰本驅逐艦,朝著西方開去。

    船上的女兵們劫後餘生,興奮地唧唧喳喳。有好幾個就在嘀咕:

    「那艘船不太像『吹雪』級啊……你們發現沒有?」

    「就是啊……船名油漆也像剛刷上去的……」

    「是啊是啊……」

    ……

    王子和帕猜上船之後,很快就被「請」進了甲板下面的一間封閉的艙房,然後尾山艦長冷淡地跟他們點點頭,用英語說道:

    「委屈你們先在這裡休息。開飯的時候,會給你們送一份來。」

    然後「彭」地關上艙門,在外面銷上了。

    周圍頓時靜下來了,只有頭頂的一隻小燈,散發著昏暗的光。

    帕猜氣得不得了,幾乎是用腳踢著門,還破口大罵。接著他又跟王子抱怨,說他帕猜怎樣無所謂,但王子殿下好歹是暹羅王國的王子,怎麼可以被這樣對待。

    王子坐在地上,靠著艙壁,倒是顯得心平氣和。其實他也是餓的頭昏眼花,心急火燎了。他睜開眼睛,看著頭頂掛著一串鹹魚,就伸手撕下一大塊來,直接塞進了嘴裡,艱難地大嚼著,顯出愜意的表情。帕猜一愣,立馬也有學有樣,也撕下一大塊鹹魚,用力啃起來。

    儘管鹹魚又乾又硬又腥,但兩人此時吃起來,就好像是珍饈美味一樣,一時也忘了對方無禮的對待。

    過了一會兒,王子喘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很正常。現在他們根本是不相信我的身份,你指望他們怎麼對我們?現在重要的是,我們已經脫離了險境,已經安全了……受點委屈就受點委屈……我們連火車的煤堆都鑽過,這還能算什麼?不過,我擔心的是……」

    「殿下,是什麼?」

    「擔心原來我們想得太樂觀了……曰本有可能不願意攪這趟渾水。」

    說著,他把剛才尾山艦長在舷梯上向大明女兵說的最後幾句話翻譯給帕猜聽了。然後緩緩說道:

    「現在大明把持著馬六甲海峽,曰本的石油血脈、還有其他的貿易血脈,等於是捏在大明手裡……我擔心……除非曰本真做好了和大明一戰的準備,否則可能不會因為我們而得罪大明。」

    帕猜聽的呆呆的,心中也開始發毛。他不明白同一件事,王子殿下為什麼一會兒這樣說,一會兒那樣說。國際關係他不懂,但他知道,曰本到底會是什麼態度,可直接關係到兩人的生死存亡。要是真如王子現在所說,曰本不願為王子殿下得罪大明、把他們交還給大明的話,那他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是帕猜仍是強笑著,盡力安慰王子,也安慰自己道:

    「這個……殿下,他畢竟只是個小艦長,他說的也不算啊……他站在船頭說那幾句場面話,就能代表曰本zf的態度?不能吧……殿下,咱們還是要看到了曰本後,曰本zf是什麼態度才是……」

    帕猜這麼一說,王子也點點頭,不再去想這沒用的了。

    兩人觀察著身處的環境。他們都對軍艦結構不熟悉,不知道這是哪一部分,只是這間艙房沒有窗戶,頭頂上是密密麻麻的管道和電線,艙壁上也是管線和儀表,而且艙房中堆滿了大米、土豆、南瓜、成捆的干海苔,頭頂還掛滿了各種干鹹魚、干魷魚和干章魚。

    隔壁好像就是廚房,耳朵貼著鋼板能隱約聽見隔壁切菜的聲音,還有兩三個人一起哼唱著曰本漁民的拉網小調。不是還能聽見艙門大聲開關的聲音,還有水兵大聲吆喝,搬什麼東西出去,好像是飯桶。炊事兵大聲答應、說笑的聲音。反正都是日語,王子一句也不懂。

    過了一會兒,艦上突然吹奏起一陣舒緩的軍號,然後,全艦都開始播放起悅耳的西洋管絃樂,很是好聽。帕猜很意外,沒想到曰本軍艦上會演奏西洋音樂。王子閉著眼睛,喃喃地道:

    「我們快有飯吃了……據說這是曰本海軍的傳統,吃飯的時候,軍艦上要演奏西洋音樂。」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就有一個水兵開門進來,看樣是個炊事兵,水兵服外戴著圍裙,額頭上紮著一條手巾,滿頭大汗,但還是一本正經地戴著軍帽。帽圈上繡著幾個字:大曰本帝國海軍。

    這個炊事兵好奇地看了他們兩眼,沒說話,只是把兩隻飯盒放在他們面前,然後依舊出去,鎖上了門。

    兩人都餓得不行了,二話沒說,各自拿起一盒大吃起來。這是典型的曰本水兵口糧:一塊魚、兩片海苔、幾樣醬菜、兩個飯糰子。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兩人差點沒把自己舌頭也吃下去。

    ……

    艦橋指揮室裡,向小強端著飯盒,很愜意地吃著清蒸帶魚,一邊聽著張銘玉艦長跟他匯報下面的情況。

    「嗯……這麼說,」向小強吐掉一排魚刺,問道,「王子還沒有發現什麼破綻?」

    張銘玉笑道:

    「他應該發現不了。我們的戲做得很足,而且又不讓他在船上到處溜躂,而是關進一間艙房……在那兒他看得出什麼破綻?就連那間艙房,我們都精心佈置了一個小時,堆放的那些東西都是曰本軍艦廚房裡常用的。」

    他又笑道:

    「而且多虧了向大人帶來的那些對日特工……特別是那個『尾山艦長』,呵呵,他真的很熟悉曰本海軍啊,知道日艦上吃飯的時候還要放西洋樂。這個連我都不知道。我們大明海軍沒這個傳統。」

    向小強點點頭,突然又響起來了,問道:

    「對了,那間艙房裡的管線、儀表什麼的,上面是什麼文字?漢字的話……是不是日語通用的漢字?會不會穿幫?」

    張銘玉鬆了口氣,又笑道:

    「大人放心,這個我們已經檢查過了。那個艙房的管線上沒有漢字,都是字母標識,基本都是國際通用的。儀表盤上有幾個漢字,但完全可以理解為日語漢字。王子不懂日語,他分辨不出來的。」

    向小強放心了,點點頭,又看著秀秀:

    「你覺得怎麼樣?有什麼破綻沒有?」

    秀秀也搖搖頭。

    「那好,」向小強把飯盒放下,走到舷窗前,望著外面黑茫茫的大海,說道,「那我們就按照預先計劃行事。這只是個開始,能否成功,還要看下面我們戲演的怎麼樣,當然,還要看王子殿下的智商。最重要的是,要讓王子自己認為我們這是日艦。那接下來在陸地上的戲,就好演了。他也更容易信了。……調頭向西吧,那邊都已經佈置好了。」

    「是。」

    張銘玉也站起來,傳令下去,左舵調頭向西。奎木狼號……不,現在已經粉刷成「吹雪」號的驅逐艦,調轉艦身,船頭翻著白浪,向西邊大明海岸的方向開去。

    ……

    甲板下面的艙房裡,阿南塔王子和帕猜明顯感到了艦身在轉向、加速。這時候,門外一陣腳步聲,接著艙門開了。

    尾山艦長一身雪白的曰本海軍軍禮服、雪白的皮鞋、雪白的手套、腰懸西洋佩劍,很恭敬地立在門口。

    王子盯著他,心中升起一股良好的預感。

    果然,尾山艦長站得筆直,然後深深鞠躬下去,用英語一字一句地恭敬說道:

    「王子殿下。不知王子殿下駕臨敝艦,很是失禮,真是罪該萬死,希望殿下恕罪。」

    阿南塔王子「嗯」了一聲,依舊靠在大米袋上,淡淡地說道:

    「這麼說,報告過你們國內了?貴國情報部門也證實南京的暹羅王子脫逃、而我很可能就是暹羅王子了?」

    尾山艦長顯得很尷尬,再次深深低頭道:

    「這個……怎麼說呢?……真是萬分抱歉。」

    旁邊的帕猜這時候爽的不得了,他高傲地笑道:

    「那怎麼著,還準備讓我們殿下在這兒過夜嗎?」

    尾山艦長連忙說:

    「啊,不敢。請王子殿下,哦,還有這位大人,移步到艦上軍官餐廳用晚餐,然後殿下和大人可以沐浴更衣,在艦長室安歇。實在是抱歉,敝艦是一艘驅逐艦,空間實在有限,不能為殿下和大人準備更舒適的房間,真是抱歉得很,請您原諒……」

    不光是帕猜,阿南塔王子這時候心中也是爽得不行了。他拿出王子的尊貴儀態,仍是「嗯」了一聲,站起來,拂拂身上的海藻,大步地走出艙房。

    穿過狹窄的過道、走上甲板,王子看到,艦上的所有軍官都站成一列,身著雪白的軍禮服,立正的筆直,都在向自己行注目禮。旁邊有一排水兵各自持著銅管樂器。一名軍官拿著指揮棒輕輕揮動一下,甲板上開始演奏起暹羅王國的國歌來。

    阿南塔王子雖然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但此時心中也得到了極大地滿足。他緩緩地走過軍官隊列,微微地向他們點頭致意。而王子每從一個軍官面前經過,這個軍官就乾淨利索地舉手敬禮,隨即乾淨利落地放下。

    帕猜也一本正經地跟在王子的後面,也學著王子殿下的樣子,向這些曰本軍官們點頭致意。王子現在有一種感覺:從小到大當了二十多年的王子,唯有今天才真正找到一個王子的最佳感覺。

    就在他的頭頂,高高的艦橋上,向小強在圓形舷窗裡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飯盒裡的清蒸帶魚。

    ……

    夜裡十二點多,就在阿南塔王子正在艦長室的單間裡睡得正香時候,他被尾山艦長小心地叫醒了。艦長告訴他,已經回港了,請殿下下船。

    阿南塔王子和帕猜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甲板上,望著眼前一片黑茫茫的軍港,港口中黑乎乎的高大軍艦身影,還有遠處黑乎乎的高山,撲面的海風。

    「這是哪個港?」他問道。

    尾山艦長很恭敬地說道:

    「殿下,這是吹雪號的母港,長崎港。」

    「哦,長崎……」王子扶著欄杆,貪婪地吸著新鮮的海風,聽著海浪拍打在水泥堤上的聲音,感歎道,「長崎……可惜啊,本王子刻苦修習亞歐幾門語言,出使過好多個國家……到頭來不會說的語言卻是日語,沒到過的國家卻是曰本……沒想到啊沒想到,最後在我危難之際,還是曰本這個國家幫助了我。」

    尾山艦長站在身後,顯得也很感動,「希希噓噓」地感歎著,發出曰本人特有的誇張感歎音。

    王子和帕猜下了軍艦,然後坐上一輛小轎車,被前後兩輛軍車護送著,開出軍港區,沿著盤山公路往山上開。

    這一路都是黑乎乎的夜路,王子從車窗往外也看不到什麼東西,只看到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個崗哨,那裡戴著大簷帽、打折綁腿的曰本憲兵就會攔下車。然後前座的一個戴禮帽的人就會遞出去一本證件,憲兵看後都會馬上放行。

    最後開到了山上一座豪華的別墅前。前排的那個人下車,然後給王子拉開車門,鞠躬用英語笑道:

    「歡迎王子殿下駕臨。我是從東京來的高橋茂。我帶來了我們天皇陛下對您的問候。」

    聽說自己已經上報到了曰本天皇,阿南塔王子很是驚訝,同時身上的王子傲氣馬上收起來了五成,也很禮貌地點頭寒暄著,說感謝天皇陛下的關照。

    高橋茂帶著他們進入了別墅。這座別墅很大,是歐式的,明顯戒備森嚴,不是就能看到一兩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禮帽的特務鬼魅般地出沒。

    阿南塔王子已經猜到,這個高橋茂大概就是東京特高課派來的人。

    在豪華舒適地客廳裡,高橋茂坐在王子對面的沙發上,抽著煙說道:

    「王子殿下,目前來說……您已經是百分百的安全了。但是,關於您的遭遇,還有您在暹羅王國還有多少政治前途,我國zf很是關心。您知道,我們現在之所以還不敢把您請到東京去,也就是這個考慮……此外。我們也不知道您對大明帝國幹了什麼,大明帝國對您,究竟是一個什麼態度……這牽扯到我們大曰本帝國和大明帝國之間的關係,不得不謹慎行事……當然,今晚您可以好好休息,這些事情,明天我們再一起溝通。」

    王子馬上說道:

    「不,高橋先生,我在暹羅有多少政治前途,取決於我返回暹羅的速度。如果貴國能為我準備一架飛機,把我送回曼谷,那麼明天我就能成為暹羅國王,那麼我可以承諾,大曰本帝國將完全取代現在大明在暹羅的地位!」

    高橋茂顯得很吃驚,他怔了一會兒才說道:

    「怎麼,王子殿下,您……這麼有把握?這明顯已經不可能了。」

    「怎麼不可能?」王子有些激動,說道,「現在我父王還在病中,而國內文武大臣,多數都是支持我的!而且我現在還是暹羅唯一合法的儲君!只要我現在能回到國內,就能繼任王位!這有什麼不可能的?」

    高橋茂愣愣地望著他,慢慢說道:

    「這麼說……您還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當然是您的弟弟已經於昨晚政變,繼任暹羅國王了!現在暹羅王國的軍隊和文臣們,已經向新國王宣誓效忠了!……當然,這都在大明帝國的支持之下。所以,我說您的政治前途……」

    阿南塔王子只覺得眼前一黑,如同五雷轟頂,腦中嗡嗡響。

    高橋茂很同情地看著他,然後拉了一下鈴。馬上一個侍者進來,高橋茂用日語吩咐了一句。片刻後,侍者返回來,捧著一隻托盤。

    高橋茂從托盤裡拿出一份報紙,擺在王子面前:

    「殿下,您自己看。這是今天早上的。」

    阿南塔王子看到,報紙抬頭是「讀賣新聞」四個漢字。這是日文報紙,但是日文假名中間,也摻雜著大量漢字,他能猜出一些意思來。

    他看著頭版頭條標題裡的漢字,喃喃地念著,一股冰冷的絕望傳遍全身。

    王子猛地抬頭,看著面前這位慈眉善目地曰本特務。

    他慢慢的有種感覺,現在他的一切都完了……權利、地位、名譽、財富、愛情……全都完了。

    ……除非,這個強大的國家願意為自己做後台,支持自己,就像大明支持了自己的弟弟一樣。否則,自己這一生將萬劫不復。

    高橋茂同情地看著他,但是,眼中也閃出了一絲和他心照不宣地意味。

    他站起來,說道:

    「那麼,請王子殿下好好安歇吧。明天,我們再談這些事情。」

    說完便很恭敬地鞠躬,然後轉身出去了。

    王子呆呆地坐在沙發裡,明白現在已經是自己要百分百地求人家了。

    ……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灑滿了這個面積廣大的海島。

    這座別墅雖然在半山腰,但四面環山,看不到山下。否則,這時候王子就會慢慢發現,山下的軍港怎麼都不像長崎港,而更像是舟山港;而港內停泊的軍艦懸掛的也都不是太陽旗,而是大明帝國的蟠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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