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 初到大明 第21集 情報算數
    沈榮軒讓開,一個黑影站到前面。這是一局陳局長。他向下面點點頭,然後用細棒指著照片道:

    「這便是『蚱蜢號』的艇長,秋湫中尉。好,下一幅。」

    又換了另一個女孩。

    「這是輪機官李問梅少尉。下一幅。」

    秀秀的照片。

    「這是通訊官尚秀少尉。下一幅……」

    看著秀秀照片也在其上,向小強明白了:東廠把秀秀的特工身份、以及她靠替身倖免的事瞞了下來,對外單位仍說十二人全被綁架。

    待放完十二個女孩資料,陳局長簡單介紹了一番昨夜潛艇失事、乘員被俘的後又逃出的經過,說的很簡練,完全沒提到向小強的名字,只是說「被我東廠一名潛伏人員施計救出」,完全把功勞攬到東廠自己身上去了。

    向小強雖然心裡不爽,但知道這是當著這麼多文武大臣的面,只能這麼說,還是能夠理解。然後陳局長又著重說了今天上午潛艇乘員被綁架的事。向小強聽來,基本和江美廬向他介紹的不差。

    「陳局長,」沈榮軒補充道,「我們剛收到的情報也可以向諸位大人介紹一下。」

    「是,」陳局長欠了欠身,示意道,「放地圖。」

    大幕上出現了一副地圖,雖然是手繪的,但好像是軍用的,畫得很細,還標著等高線。

    「諸位大人,」陳局長道,「這便是浦口鎮。」

    然後他指著被紅筆畫了個圈的地方:

    「根據情報,『蚱蜢號』的成員現在就關押在浦口。就在這裡,仍然是駐軍司令部大院裡,粘桿處的樓內。而且我們判斷,至少到明天中午,她們都會在浦口。」

    沒有人說話。過了片刻,鄭侯爺打破沉寂:

    「呵呵,為什麼呢?」

    陳局長趕快朝著他的方向恭敬地道:

    「侯爺明鑒,是這樣的,列車不夠。偽清方面這次準備調撥至少一千名衛兵押送俘虜。以清軍通常鐵路運兵用的88人客車廂計算,這樣光運兵車就要十一到十二節。加上囚車,至少十二節。如果十四格格跟列車回北京,那還要加上一節包廂。這樣就要十三節車廂。還沒算餐車。但是在浦口的鐵路場站上,我情報員看到的大都是貨車廂,客運車廂一共只找到六節,還都是分別加掛在不同的車次上,隨時就要出發的。所以,列車不夠,這是其一。

    「其二,據可靠情報,偽清十四格格擔心浦口軍被我方滲透得厲害,已經奏請偽皇從其他地方調兵。這個地方應該就是徐州。徐州是距浦口最近的一個軍事重鎮,駐紮著大量的精銳部隊。此外徐州還是大鐵路樞紐,能夠在一天以內批量讓出空車廂。但是從徐州發車到浦口最快也要七至八小時,也就是半天,再加上徐州駐軍接到命令,臨時抽調這一千人,拼湊列車,以清方一貫的效率來看,最快也要半天。這樣算來,就算他們今天下午就發出了命令,想把俘虜運走,至少也要到明天中午。所以我們判斷,明天中午以前,俘虜都會在浦口。」

    「嗯,」沈榮軒很滿意,等了片刻讓大家消化消化,又問道,「諸位大人,可有什麼問題?」

    靜了片刻,黑暗中一個聲音冷冷地問道:

    「陳局長介紹了這麼一大堆,讓諸位大人算了半天算數,究竟是想說明什麼問題?」

    「哦,」陳局長微微笑道,「是御史常大人。」

    「不錯,」那個聲音昂然道,「正是常某。」

    「哦,常大人,」陳局長笑道,「很抱歉,在下讓常大人『算了半天算數』,倒也沒想說明什麼問題。」

    常御史冷笑道:

    「哦?那可是你們東廠在戲耍在座的諸位大人了?」

    「不敢,」陳局長微笑著欠身道,「在下只是把基本的情況說出來,供大人們參考。若非說戲耍的話,那也只是戲耍常御史一人而已。」

    四下一片竊笑,夾雜著微微的咳嗽聲。

    常御史「砰」地拍了一下桌子,茶杯蓋震得叮噹響,黑暗中只聽得他「呼哧呼哧」喘粗氣。過了片刻才冷冷地甩了一句話:

    「好,本御史不與你一般見識。」

    向小強不知為何,聽到陳局長嗆了那個御史一句,竟覺得很解氣,大概是自己已經代入「東廠人員」這個角色了。

    對嘛,就應該囂張一點,這才像東廠該有的氣勢嘛。最好像《新龍門客棧》裡廠督曹正欽那句經典的「要聖旨嗎?來呀,咱給他寫一個!」才夠感覺。

    待了片刻,沈榮軒才淡淡地說了一聲:

    「秉——新。」

    「是。」一局局長陳秉新欠了欠身子,退到一邊。

    沈榮軒清咳一聲,微笑道:

    「諸位,陳局長剛才說了基本情況,即從現在一直到明天中午,『蚱蜢號』的成員都會在浦口,但是過了明天中午,就不好說了。」

    旁邊左首一位老者的朗聲說道:

    「沈督公,老夫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榮軒連忙躬身道:

    「哦,徐老大人請講。」

    這位便是外交大臣徐元貞。老大人六十多歲,白髮蒼蒼,乾瘦乾瘦的,留著山羊鬍子,架著老花鏡,黑暗中不時反著光,彷彿什麼動物的眼睛,亮晶晶的。

    老頭也不客氣,咂了口茶道:

    「如果老夫沒理解錯,陳局長,或者沈督公的意思是說:諸位大人,如果想救人的話就要抓緊了,趁著幾個小姑娘還在浦口,趕緊行動,還可能把人救過來,不然過了明天中午押送北上,沒有機會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靜了片刻,沈榮軒道:

    「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

    「好,是這個意思。那老夫就有些不明白,怎麼說過了明天中午就沒機會了呢?老夫腦子好,也來算一下算數:浦口到北京鐵路線有一千多公里,偽清怕我們破壞鐵路,車速一貫不敢超過三十公里,中途還得加煤加水,這樣差不多要兩晝夜才能到北京。既然有這麼長的時間,這麼長的路線,我們在沿途伏擊,勝算豈不是大一些?」

    沈榮軒笑道:

    「這個問題可以讓傘降突擊隊的黃隊長說一下。」

    「是,」一個軍人的身影刷地站起來,站得筆直,他的聲音比較年輕,「徐大人,此法不可行。我們固然可以沿途伏擊,但一來能夠運送的兵力有限,難以形成優勢,二來即使僥倖襲擊成功,但深入敵境,我們是絕對無法撤回來的。」

    老頭捋著鬍子,點著頭:

    「原來如此。偽清押車士兵一千人,我們都難以形成優勢。那麼在浦口,偽清駐有六萬人,我們又要派多少人,才能形成優勢呢?」

    此話一出,四下鴉雀無聲。半晌,黃隊長說道:

    「徐大人誤解了,下官的意思是,不一定要形成兵力優勢,但一定要能撤得回來。在浦口行動,雖然沒有兵力優勢,但只隔著一道江面,不管得不得手,我們都容易撤回來。如果深入敵境幾百里,我們固然可以空降幾十人襲擊火車,但即使成功了,這幾十人又坐什麼回來呢?」

    徐元貞又捋著鬍子道:

    「嗯,就是說在鐵路沿線搞,雖然容易,但沒希望撤回來。在浦口搞,雖然困難,但有希望撤回來。」

    黃隊長鬆了口氣道:

    「徐大人明鑒。」

    徐元貞打著哈哈道:

    「呵呵,如此便是老夫多慮了,想必東廠對營救行動是有些把握的。陳局長,你就接著給大夥兒說說,對岸的警備情況是怎樣的?」

    ……

    許志恩悄聲冷冷地道:

    「今晚壓根就不該請這些政客來。若是只有都察院的人,也掀不起多大風浪,現在兩個內閣大臣坐在這裡,我們想營救就要靠老天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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