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看著郭逸遠去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弧線,低聲自語道:「大哥你放心,你不會就這麼寂寞下去!讓天下太平的重任,還是要你來承擔的。」
突然背上一沉,郭嘉笑了起來說道:「弈兒還這麼調皮,你都這麼大了。」
曹操有些蒼白的臉色,看著校場下整裝待發的十萬大軍,不禁心懷激盪。這都是從各地選來的精勇之士,說他們是虎狼之師,絲毫不為過。何況在冀州還有十萬人,他們都是在邊境上長大的,有些是當初的邊軍。聽從郭逸的建議,一張殺胡令,讓這些人又重新拿起了刀槍。甚至一些落草的兵士聞詔之後,也紛紛前去投軍、
想到這裡曹操不禁歎了一口氣,這些都是幽並人氏,而在其他地方投軍的,卻寥寥無幾。也許郭逸說的對,討伐異族這件事其實一直是邊境幾地的事。而那些沒有接觸過異族的人,卻根本不關心這些事。那些文人也就罷了,無非是老調重彈,可是那些百姓卻只以為異族是妖魔,根本就不願去接觸。
想到這裡,曹操不禁看了眼裡在自己下手的郭逸,眉頭不禁輕輕皺了一下。這郭逸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了,許多事情他都任意妄為,可是到最後的結果,卻讓人欣喜不已。這一次也是郭逸在幾年前,就請命將一些異族的血腥之事,以圖畫的方式,向世人展示。不只是自己的地盤,也包括各個勢力。雖然現在的結果還不明顯,可是曹操相信,未來一定會出現一個喜人的局面。也正是因為這種自信,讓曹操心中產生了不安。這種不安甚至比對郭逸的軍功,和他的一票兄弟,更讓自己心驚。
郭逸在上面看著下面的士兵,心中一股豪邁之氣湧上心頭。什麼叫旌旗蔽空,什麼叫人如虎馬如龍。有這樣的雄視,來日定能封狼居胥。想著自己能帶著也的人馬,去完成一場偉大的民族融合,郭逸心中的熱血,開始沸騰起來。
「諸胡逆亂寇我邊疆今我誅之揚我大漢雄威暴胡欺辱漢家數百載殺我百姓奪我妻女今特此討伐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殺我大漢子民者屠其九族殺盡天下諸胡匡復漢家基業屠戮胡狗為天下漢人義之所在曹某不才受命於天道願效漢武故事行封狼居胥之舉特以此兆告天下!」曹操站在高高的祭壇上,高聲向天空喊道。他每喊一句,手下眾將便齊聲重念一遍,最後十萬人馬齊聲大喊,盛世之大,讓周圍的百姓聽的熱血沸騰。
劉協坐在龍椅上,聽到這聲音,身軀不安的在上面扭動。什麼叫效漢武故事,什麼叫封狼居胥!他能說出效漢武,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是要謀朝篡位!只要曹操順利平定邊疆,完成當年霍驃騎的豐功偉績,他的聲望將會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還能不能守住這四百年的基業。想到這裡,劉協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偷眼撇了下立在下面的一個紅臉大漢,見他還是那副閉著眼睛,巋然不動的形象,劉協心中一陣忐忑。
曹操宣佈誓詞完畢,然後就該由劉協宣讀了。可是現在劉協在那裡發愣,哪裡還記得這事。站在他旁邊的荀彧清咳了一聲,總算將心中有鬼的劉協喚醒。劉協懦懦的拿起一份詔書,顫顫巍巍的走上祭壇,開始宣讀起誓詞。
這並不是主要的,剛才曹操的那一份誓詞,已經讓軍士熱血沸騰起來,誰還會在乎皇帝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當劉協的話音落下之後,軍士們高聲喊道:「漢軍威武!漢軍威武!」在這一浪高過一浪的喊聲中,劉協似乎找到了一絲當皇帝的感覺。
可惜他畢竟不是主角,很快就被請了下去。下面就是曹操開始宣讀,此次的任命。曹操沒有失信,以郭逸為前軍統帥,帥大軍八萬為先頭。麾下配有呂布、趙雲、張遼、高順、李典等一干大小將領。曹操自領兵十萬為中軍,麾下有甘寧、張郃、夏侯惇、夏侯淵等一干大小將領。,樂進領兵兩萬為後隊。
「沒想到這烏桓居然會在這裡堅守,實在是有些意外。」郭逸瞇著眼睛,透過滾滾風沙打量著前面的白檀城。
這白檀城說是城,倒不如說是一個碉堡。據聞在袁紹與公孫瓚爭霸的時候,曾經向烏桓輸送了一批工匠。而烏桓人就利用這一批工匠,在邊境上鑄造了幾個碉堡,這白檀城就是其中之一。
「這純粹是找死,只要霹靂車一到,那這個城還不灰飛煙滅!」呂布跟隨曹操參與了官渡之戰,在後來在攻城拔寨當中,發現這霹靂車實在是好用,別說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白檀,就連真定那樣的堅城,也都不見得能堅守多久。當然呂布不會說,上一次自己在真定的時候,忘了帶這玩意兒。
郭逸搖搖頭,無奈的對呂布說道:「大哥,你看我們這次有沒有帶霹靂車?」對於呂布這件糗事,郭逸自然知道的很清楚。
呂布想了一下,乾笑了兩聲說到:「這是你大軍統帥的問題,我當初說要帶來著。」
郭逸幾兄弟聞言,不禁都大笑起來。郭逸無奈的說道:「本來以為烏桓不會有堅城,誰會記得帶那笨重的玩意兒。大哥,我記得你說過,只要給你一萬人馬,你就能踏平彈汗山。現在這個小地方,大哥是不是就用五千人馬?」
「這個……」呂布看著前面的城牆,不禁尷尬的撓撓頭,「要不這一戰,我先讓給你好了。」開玩笑!要是能馬踏成池的話,那鮮卑烏桓等異族,怕是早就攻入中原了。
郭逸看著遠處的城牆,冷笑一聲說道:「好!這一次大哥就看我如何馬踏白檀,不過我要是能馬踏白檀的話,大哥可是要請客的哦。」
呂布轉折眼睛想了一會兒,拍手說道:「如果你輸了怎麼辦?」
「我要是輸了,我就把家裡的那幾罈好酒送給你!」郭逸帶著笑意看著呂布,臉上充滿著自信。
呂布大笑道:「好!那幾罈酒我早就眼饞了,你這次就準備出血吧。」
郭逸隨即就帶著眾將,向大營走去。現在已經觀察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準備攻城了。這一次自己玩一個馬踏白檀,不知道歷史上會這麼評價自己。
第二天一大清早,隆隆的鼓聲打破了黎明的沉靜。數萬刀槍映著初升的紅日,泛出迤邐的光芒,讓城頭的烏桓士兵一陣目眩。
白檀的守將是蹋頓的親信大將也律斤,帶著手下一萬兵馬在這裡拒守。他不是不想帶更多的兵馬,可是一來白檀城小,一萬兵馬已經擠的滿滿當當了,何況還有曹操的十萬兵馬,正在攻打凡城,那裡也很吃緊,也抽不出更多的兵馬來。而且在彈汗山,也要準備伏擊曹軍,自然兵馬就不多了。
也律斤看著城下的曹軍,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來烏桓人就不是守城的料,可是要是不在這裡拖延曹軍,那大王的計劃,怕是就沒有時間來準備了。自己這一萬兵馬,已經被當作棄子,不過自己已經有了逃生的準備。希望曹軍的攻勢不會太猛,給自己一點逃命的時間。
鼓聲漸漸變化,這鼓聲對於也律斤來說,並不算陌生,這是漢軍進攻時候的鼓點。再次聽到這鼓聲,也律斤突然有種害怕的感覺。彷彿看到了族人們成群的倒下,而漢軍的大旗,高高的草原上飄揚。
也律斤搖搖頭,將這個想法甩出腦子,開始仔細觀察漢軍的進攻。奇怪!漢軍並沒有用他們最常用的沖城木,更沒有一架雲梯。雖然白檀比起漢人的城池,算不得什麼,可是要是光憑人的話,怕是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吧。
「這漢軍莫不是傻了吧,怎麼會派騎兵來攻城。」也律斤不禁驚呼出來。曹軍居然放棄他們擅長的步兵,轉而用騎兵向這裡衝過來。這戰法就連烏桓也不會去用,畢竟這麼久了,都知道漢軍守城的厲害,騎兵對城池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騎兵很快就衝到了射程之內,也律斤當即喝令放箭。不管是曹軍真傻還是假傻,只要讓他接近不了城池,那就不用怕了。
箭枝射在曹軍身上,只是發出一陣叮噹亂響,可是並沒有阻止騎兵的步伐。也律斤不禁開始皺起眉來,沒有想到原來用在步兵身上的重甲,會出現在騎兵身上。可是曹軍究竟打算做什麼,就算射不死這些士兵,可是他們也沒法打破城池啊!
很快那衝近的重甲騎兵,挽起了手中的硬功,一波波箭雨,立刻就籠罩在白檀狹窄的城頭。也律斤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當初自己就是用這一招對付漢人的,怎麼今天輪到自己縮在城牆後面。
也律斤躲了起來,並不代表烏桓士兵也躲了起來。他們沒有躲的權利,只能生生接受了這一波波無情的箭雨。城頭上都是人,就是想躲都躲不開。烏桓人身上的布衣,如何擋得住鋒利的箭矢,帶著死亡的哀嚎,在掙扎中漸漸失去生命之火。
該死的漢人,他們有堅固的城池,還有厚重的盔甲,為什麼我們烏桓的勇士,卻只能穿著布衣皮甲。為什麼懦弱的漢人,能在那安逸的環境中生活,而我們烏桓的勇士,卻要忍受這風沙的洗禮。也律斤看著掙扎的士兵,心中不禁想起蹋頓在出兵前的宣言。是啊!上天對我們烏桓,還真是不公平!
「頭人你快看,漢人的輕騎兵上來了。」一聲驚呼將也律斤從埋怨上天不公中喚醒。
也律斤忙露出一個頭,看到從前面三隊鐵騎後面,衝出無數的輕騎兵。曹軍這要是做什麼,難道還真的要用騎兵攻城?
在也律斤疑惑的目光當中,那衝過來的輕騎兵很快就到了城下。可是他們並沒有攻城,而是將馬背上的一個麻袋口解開,然後迅速的向後面跑去。裡面裝的沙土,立刻隨著馬匹的跑動,向地面傾瀉下來。這動作不斷的重複著,奔騰的塵土中,也不知道究竟還有多少人。
曹軍這是想做什麼?也律斤苦笑一聲,這一次又不知道漢人在耍什麼詭計。每一次都是這樣,用詭計打敗自己英勇的族人。想到這裡,也律斤不禁想到了大王蹋頓。蹋頓好像請了一個漢人當軍師,不知道那漢人能有什麼本事。
「頭人,漢人堆的土堆,快要堆到城牆上了。現在他們不倒土了,直接把沙袋扔了上來。」
也律斤聞言連忙向下看去,果然曹軍不斷扔過來的沙袋,漸漸要堆到城頭了。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了也律斤的心頭。「快!給我點火,將那些麻袋燒掉!」也律斤顧不得下面的箭枝,起身大喝道。
他剛剛站起來,一支雕翎羽箭帶著嘯聲,迎面向他射來。也律斤方要想躲開,卻覺得心口一痛,不禁低頭看去。那支雕翎羽箭還在顫抖,上面的羽毛如同跳舞的精靈,在那裡不斷的擺動。
要死了嗎?原來死亡的感覺是這樣的!那自己安排好的退路,不就是沒用了嗎?可是自己要是跑不掉,那大王的計劃,不是要落空了嗎?
呂布放下長弓,笑著對郭逸說道:「老五,你這完全是耍詐!」這擺明是自己要輸了,想想自己珍藏的那幾罈好酒,呂布就覺得有些肉疼。那可是自己從典韋和許褚兩個傢伙嘴裡,硬給奪下來的。
「大哥,做人要厚道一點,我哪裡耍詐了!文遠,現在路已經給你鋪好了,你要是不能給我馬踏白檀,嘿嘿,小心我可是要打板子的哦。」郭逸白了一眼呂布,隨即對身邊的張遼說道。
張遼大笑一聲:「放心吧!這要是拿不下來,我就跟你姓!兄弟們,跟老子上去殺烏桓狗去!」說完就催動胯下黃膘馬,帶著後面的騎兵,想那條「天梯」衝去。
「文遠這傢伙都不說準備一下,讓老子吃了一嘴的塵土。嘿嘿,老五,你看我射了一個當官的,能不能少要我幾罈酒。」呂布咳嗽幾聲,將嘴裡的塵土吐出來,肉疼的對郭逸說道。
郭逸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笑著說道:「好!等回去之後,咱們兄弟喝個痛快!」
剩下的步兵們看著騎兵們耀武揚威的衝上去,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奇跡!這絕對是一個奇跡!誰說騎兵不可以攻城,這不是做到了嗎!士兵心中的震撼,對郭逸這個主帥的敬佩,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都說郭侯爺用兵如神,每次都是以少勝多。可是這些士兵從來沒經歷過,要知道郭逸出兵的時候,大都帶的是虎豹騎。可是這一次實實在在的在自己眼前,展現了騎兵攻城這一奇跡。
李典長歎一聲,喃喃的說道:「侯爺,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怪不得你昨天讓我帶人挖土,原來是準備幹這個。看來這半天,我也沒有白忙活啊。」怪不得人家年紀比自己還小,現在已經被封為定邊侯。
郭逸心中自然清楚,這一次的舉動,是自己記憶中蒙古人玩的一手。白檀城小自然可以做到,要是讓他們修的高一點的話,天知道回事什麼樣的結果。就是不知道以後鐵木真看到這段記載,他會有何感想。郭逸搖搖頭,隨即和眾將一起,向已經結束戰鬥的城頭行去。
此役城中的一萬烏桓人盡沒,當他們想要逃跑的時候,曹軍的步兵已經在外邊布下一道嚴密的防線,最終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畢竟接下來還有連場惡戰,留著這些俘虜實在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