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茸一進肚子,立刻融化掉,變成一股暖流,很快就流到背上,在傷口附近蠕動著。
墨霖只覺得傷口處的皮肉一陣的麻癢,心知一定是傷口在癒合著。他不敢怠慢,盤腿坐下,平心靜氣,進入了入定的境界,幫助藥力發揮作用。
「許知行,你這老傢伙怎麼來了。」小白此刻才出現在山丘上,他方才被破繭的種子給纏住,打的焦頭爛額,直到方才許知行收回對了種子,這才脫身,擔憂著墨霖的安危,立刻趕了回來。
再一眼看到顓孫荒原,小白就愣住了:「你這邋遢老頭,竟然還沒死。」
顓孫荒原兩隻豹眼一瞪:「你個三尾小貓咪,不怕我扒了你的皮墊屁股嗎?」
他們多年不見,早年更是敵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不過月瑤忙把小白拉到一旁,把才纔的事情一說,小白這才明白過來。
「我說許知行,你手頭還有什麼靈藥沒有?」小白一臉的諂笑,湊到許知行的身旁道。
許知行一見小白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傷也不輕。如今雙方已經不是死敵,反而成了暫時的同盟,他也不好小氣,便又取出一顆種子道:「參茸沒有了,這裡有一顆萍莢,你吃了吧。」
「萍莢也好。」小白眼睛一亮,知道這萍莢雖然不如參茸藥效神奇,可也是不可多得的靈藥。
他囫圇一口把萍莢吞掉,也閉上眼睛,開始慢慢的療起傷來。而許知行又取出幾顆種子,讓洛芊芊磨成藥膏,給眾人的傷口抹上,片刻就會見效。
洛芊芊將種子都磨碎,裡面流出粘液來,和種子的碎屑混合在一起,再一研磨就成了黑糊糊的藥膏。藥膏很是清涼,三女塗抹在傷口處,果然見傷口迅速的癒合,效果非常的奇妙。
她們忙把藥膏又送給黃泉和白鯊,再給一些受傷的妖獸們塗抹上,一時皆大歡喜。
到了日落時分,墨霖和小白相繼從入定中醒過來,兩人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可也已經恢復的八九不離十了。
「你們的身體還有些虛弱,不過再休息兩三天就會完全恢復。我就不再多耽擱,這就去北方觀察神界之門。你重任在肩,一路小心啊。」許知行對墨霖道。
「許家主也請小心,孫起和申宏都是老奸巨猾之人,說不定有什麼陰謀。還有要特別小心楊離,他的力量詭異莫測,只怕……」墨霖有些擔心的道。
「放心吧。」許知行微微一笑,「我會小心的。咱們就此別過。」
他說著,踏上妖獸們準備好的小船,顓孫荒原也登上船,兩人揮手和墨霖作別,很快就一夜扁舟消失在遠方。
「我們也該走了。」等二人的身影遠去,墨霖也道。
「我早已經準備好了一艘船,水手都是最好的妖獸。」白鯊道。
一艘大船停泊在船塢裡,上面配備了二十個水手。墨霖也不推辭,帶上小白和三女,登上了船。
隨著風帆扯起,在風的帶動下,大船緩緩開動,直奔深海而去。這一回的目的地是荒漠狼州,那裡是土龍珠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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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酆都城之北,是赤縣神州大陸人煙罕至的地方,這裡不但寒冷逼人,而且千里之內都是漫漫黃沙。
如果有人誤入沙漠之中,將會經受白日裡能把人渾身水分烤乾的高溫,還要忍受夜晚能夠把人身上血液都凍僵的寒冷,更要忍耐飢餓的乾渴,在數千里沒有任何食物和水源補給的路途中掙扎求存。
這樣的一片不毛之地,一直被當地的人稱為死地。數百年來,沒有人敢於踏足,膽子大,想要去冒險看看沙漠對面有什麼的人,都化為了黃沙之間的一具具白骨。
不過,數百年來的禁忌,似乎在此刻被打破,兩個人影正在沙漠之中閒庭信步一般的遊蕩著。
其中一個的腿齊膝而斷,換成了精鐵打造的假肢。而另外一個背上則背著一條血紅色的長槍。
這兩個不是旁人,正是兵家的家主孫起和法家的家主申宏。
「我這幾天眼皮一個勁的跳,不知會不會出什麼紕漏。」申宏有些擔憂的道,他的假肢在沙漠上走過,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足印。
「有什麼可擔心的,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除了你這兩條腿。」孫起道,他臉上的狂狷傲氣已經當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目光中的深沉和狡詐。
「也虧的你當日能借墨霖的身份想出這樣的辦法,讓他把赤龍珠給搞出去,不然我們兩個只怕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悄悄的行事。」申宏笑道,「現在有他做替罪羊,想必沒有人會想到一切都是我們計劃的。」
孫起卻搖搖頭:「也不見得,七大世家的家主哪個是好糊弄的,別的不說,就說那閒雲野鶴一般的盧越人,不知現在躲在哪裡。他就算忽然出現在咱們的面前我都不吃驚。」
「還有那能知前後五百年的鄒鴻,幸虧死了,不然只怕又會多嘴。還有那個許知行,最是狡猾,我怕他從屠龍匕上看出什麼端倪來。」孫起有點擔憂的道。
「許知行嗎,他許久不曾露面了,倒也不必在乎。」申宏不屑的道。
「不能小看他。」孫起卻有不同的意見,他正說著,忽然停下腳步,疑惑的望向遠方。
申宏也停下來,臉色陰晴不定。
「你感覺到了嗎,似乎神界之門有什麼異常。」孫起問。
申宏點了點頭,臉色越發越沉。
「走,去看看!」孫起騰空而起,如同一隻大鳥,龍血神槍也刷的亮出來,被他踩在腳下,如同一道紅色的閃電,直奔遠方而去。
申宏也飛騰在空中,身形電閃,跟隨在孫起的身後,也御空而去。
兩人速度奇快,不過片刻就飛越了漫長的沙漠,一個巨大的沙丘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在沙丘的頂端,有一個若隱若現的淡藍色的圓形光環,那正是兩人之前發現的神界之門。
當年拓跋玉灰飛煙滅之後,留下一些關於神界蛛絲馬跡的消息,孫起和申宏行走江湖的時候,發現了神界之門的蹤跡,終於在大沙漠之中尋找到。從那之後,他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為了打通神界之門,去那個奇妙的世界中享受永生不死的生活。
來到神界之門前,兩人站定了身形,都驚訝的看到,本來如同一面平坦鏡面的門上竟然出現了一道小小的裂縫。
從裂縫之中,似乎能感覺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氣息,帶著深邃驚悚的味道,讓人心生寒意。
「這是什麼感覺……」申宏不禁打個冷戰。
孫起還未等答話,耳旁一陣輕風掠過,死亡的氣息臨近,讓孫起悚然驚起,龍血神槍掃蕩而出,蕩起一團龍血精光,將自己護在其中。
與此同時,申宏也察覺到了有人偷襲,他手中的夜如晝術猛然爆開,同時金鼎術也將身體保護起來。
可惜兩人反應的快,卻不如偷襲那人的出手快,一隻手從龍血神槍兜起來的血霧之中插進去,在孫起的胸口輕輕一按。孫起前胸頓時癟了下去,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人若斷線的風箏,重重的摔了出去。
申宏也是一樣的待遇,金鼎術的強悍防禦就如同豆腐一樣,被那人一掌給切開,在他的小腹上按了一下。
申宏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好像要把心肺都嘔出去,渾身軟綿綿的失去了力量,直接軟倒下來。
兩人癱倒在地,只見一個人出現在面前,金髮碧眼,相貌年輕俊朗,微笑之中帶著一股子邪氣。
「你是什麼人?」申宏掙扎著問。
「哈哈哈哈!」那人狂笑起來,「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黑爾莫斯。」
「你是從神界來的?」孫起勉強抬起頭來,口鼻之中都往外冒出血來。
「不錯,多虧了你們這個世界的力量波動,我才能突破神界之門,來到這裡。俯瞰眾生的感覺,真是很不錯啊。」黑爾莫斯狂笑起來。
孫起抹去嘴唇的血跡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想和這個世界的強者玩一玩。我聽說這個赤縣神州有什麼七大世家,那些家主都很厲害,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黑爾莫斯語氣嘲諷的道。
孫起和申宏怒不可遏,可他們知道眼前這個黑爾莫斯實在太強大的,絕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兩人目光一交流,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來。
本想打開神界之門,進入那讓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可沒想到神界之門還沒打開,卻引來了一個煞星。
兩人心思轉動,許多個辦法閃過,最後只剩下一個字——逃。
兩人是多年的朋友,早在年輕時就聯袂闖蕩江湖,狼狽為奸做了不少的壞事。此刻交換了一個眼神,忽然同時的騰空而起,孫起的龍血神槍爆開一團槍花,申宏的大火球術也砸了出來,不過他們的目標都不是黑爾莫斯,而是腳下的沙土。
黃沙被巨大的力量掀起來,形成兩道巨大的沙暴,將天空都遮擋的黃澄澄一片。等到沙子落下,兩人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遠處,是剩下兩個小黑點。
黑爾莫斯其實根本一動都沒動,似乎根本不介意兩人的逃走。
看著遠遁的兩個身影,他舔了舔嘴唇,冷笑起來:「一群可笑的爬蟲,看來有必要一個個獵殺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