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急得滿頭大汗的宮辰月把「昏迷不醒」的夏輕寒帶回殘月門,放到床上,夏輕寒立即睜開眼睛,坐起身子,伸手勾住宮辰月的脖子,一臉無賴道:「騙你的,我沒事!」
「你……」看她放著璀璨光芒的星眸,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月,我不想看你殺人!我會怕……我怕有一天死在劍下的會是你!」夏輕寒緊緊摟住他,生怕他消失一般。
「那我以後不殺人了……」說完宮辰月就乾淨利落的暈倒了,把她壓倒在床上……
夏義看到前腳踏進去又立刻蒙住眼睛出來的夏流風,問道:「怎麼了?」
「你現在還是別進去的好!免得受刺激!」夏流風邊把他往外推邊說道。
「月!月!!!你怎麼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求求你……」屋內夏輕寒的哭喊拉回了二人的腳步。
兩人相視一眼立即趕了過去,就見到宮辰月倒在床上面色慘白,毫無生機……
夏輕寒轉過身拉住夏義的手,拚命喊道:「你們救救他,救救他!」
「別急別急,阿輕,你冷靜一點!阿星或許有辦法!」夏義說這話的時候不敢看她慌亂的眼睛。
當時他聽到「七日斷魂」這四個字的時候就等於是聽到了「死」字。
七日斷魂正是毒王當年以身試藥最後連自己也無法解開而毒身亡的絕世毒藥,世間無人能解!此毒不同於其它毒藥之處在於它是活的,因為它結合了淵漓國特有的蠱毒,那包裹在藥衣裡的蠱蟲隨之進入中毒人的體液後立即大量繁殖。啃噬骨肉,汲取血液的同時自身排泄出劇毒令傷口潰爛,無法癒合,疼痛難忍,一直到七日後蠱蟲到達心臟,人就會活活被折磨死,就算是死後,蠱蟲也會繼續啃噬死者的屍體直到由內到外全部吃完,連骨頭都不剩,只剩下一地肚子吃的滾圓的蠱蟲……
這些,讓他怎麼告訴她?怎麼忍心告訴她這個後知後覺的傻女兒?!
「那小鬼能有什麼辦法?連他師傅都沒有辦法!釋,你明知道……」
「流風,你住口!」夏義打斷夏流風的話看了一眼阿輕,生怕他口無遮攔的給說了出來,能瞞一時是一時,或許會有奇跡出現呢?連穿越時空這種事都被他遇到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生的!
夏流風隨即明白,悻悻的住了嘴。
「你們知道什麼,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二人皆不語……
這時,阿星總算來了!後面跟著面色沉重的鬼影。
「阿星……」夏輕寒彷彿在黑夜中看到光明,驚喜道。
宮辰星低著頭,緊抿著雙唇,最終還是直直從她身邊走過去,沒有理睬她。他徑直走到宮辰月床前,拉出他的手,一邊把脈一邊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就知道會這樣!居然又為了一個女人搞成這樣!真沒記性,沒出息!」
看著五歲大的粉嘟嘟的小不點兒,小大人似的煞有介事,一本正經,一臉嚴肅的把著脈說出女人這個詞兒,罵著他哥哥,儘管知道此時現場的氣氛很不適合,但夏流風還是沒心沒肺的笑出了聲。隨後又被眾人責怪的眼光壓了下去。
「阿星,怎麼樣了!」宮辰星的眉頭越皺越深,夏輕寒焦急的問道。
「不關你的事!」宮辰星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對其他人說道:「我得去一趟西域找我師傅!來回要四天時間,這四天哥哥就拜託你們了!」
「阿星,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月,要不是毒娘子從不見外人我就跑一趟了!鬼影,你護送阿星過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夏義拍了拍宮辰星的小腦袋,他知道這個什麼都知道的小鬼心裡是多麼的難受,只是還沒到最後一刻,他倔強的不肯哭,不肯認輸,他沒有阻止他去找師傅,這樣的話,如果月真的有什麼意外,阿星也至少會覺得自己盡了力不至於太傷心,其實他知道,不管怎麼做他都會很傷心,很傷心……這個看似老成,懂事的小傢伙其實比誰都需要依賴,比誰都害怕失去。
「我走了!」
夏輕寒愣愣地看著宮辰星頭也不回的離開,慘然一笑:「你丟下我,現在連阿星也不要我了!……我還真是活該!」
「阿輕,別難過了!阿星還是小孩子!以後他會明白的!」夏義攬過夏輕寒安慰道,不只是阿星,還有啊,月若真出了事,他這個女兒該怎麼辦!
夏流風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八卦道:「我說,你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
「關你屁事!!!」夏輕寒一邊哭一邊惡狠狠的說道。
「呃……怎,怎麼不關我事?!我作為月最鐵的兄弟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們趁著月昏迷不醒的時候亂來的!!!」夏流風義憤填膺道。
夏輕寒推開夏義,十指交叉,轉動了幾下,沖夏流風嫣然一笑道:「亂來?我讓你知道什麼是亂來!!!」說完就開始慘無人道的拳打腳踢。
「哎呦!我的天吶!小若櫻要殺人滅口了!」夏流風另一邊逃竄一邊喊道。
「你還說!你還說!看我不打得你連你娘都不認識你!」她追了上去,拳頭掃到他的袖子差一點就抓到。
「嘿嘿,我娘認不出我有什麼關係!我娘子認得出我就行了!」夏流風笑嘻嘻的看著圓桌對面的夏輕寒好說道。
「你這個不孝子!今天姑奶奶就代替你老娘好好教育教育你!」
「我娘都不管我了,你算哪根蔥啊!」算哪根蔥這句是跟夏義學的。
……
二人打得氣喘吁吁,嚴格來說只有夏輕寒一個人氣喘吁吁,她彎著腰,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抖啊抖的指著前面依舊精力充沛,生龍活虎在原地跑步等著她的夏流風道:「你……你……你你他媽給我站住!」
「呵呵,站住?你以為我跟你似的,傻啊我!」
夏流風看她實在追不動了便整了整衣服,笑呵呵的走到她跟前說道:「嘿嘿,小若櫻,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啊?」
她抬頭,愕然的看著眼前這個笑得如冬日裡的艷陽一般的孩子:「你,你這傢伙!」原來他只是想讓她洩一下。
為什麼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
為什麼他不問她為什麼要騙人?
為什麼他還要對她那麼好?
好的沒心沒肺!
她看著他笑道:「想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不是?好!我告訴你!他是我的爹,而你……你是我的小祖宗!」
「哇哈哈!小若櫻,這個笑話未免也太好笑了吧!你是不是把腦子給急壞了?」夏流風肆無忌憚的笑道。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搞不好他真的是她小祖宗也說不定啊!
從他身上能夠感應到她沒被黑暗吞噬之前的陽光般的氣息。
「喂!那事你查得怎麼樣了?」她用眼瞟了瞟夏流風向夏義問道。
「不是他!」夏義回答道。
「不是?!你確定!?」她有些驚訝的問。
「嗯!」
「那你怎麼看到他那裡有沒有那個的?」
夏義悄悄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她輕嗔,「虧你想的出來!」
夏流風站不住了,跳來跳去的喊道:「喂喂喂!什麼那裡,那個的!你們在偷偷說什麼?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去去去!什麼事都少不了你?你給我消停會兒!」
「你……你們趁著月不在就聯合起來欺負我!我好命苦啊!月,你快醒醒吧!55555555……」夏流風連滾帶爬的跑到月床前哭訴道,那場景……實在是和月好像死了一樣,氣得她差點當場把他扔出去。
「阿輕……阿輕……」夏流風痛哭流涕的對象嘴裡叫得卻正是欺負他的罪魁禍,他長歎一聲,「天理何在--」便決然離去。
「月,我在!我在這裡!你有哪裡不舒服嗎?」夏輕寒看都不看夏流風一眼徑直跑過去緊張的問道。
「熱……好熱……」
「熱?」她立刻把他身上的被子掀開,「好一點了嗎?」
「熱……」
「還熱?」她又動手把他的外衣給脫了,「現在呢?」
「熱……」
「還是熱!!!」她又開始脫他僅剩的褻衣,剛拖到一半又聽他呢喃道:「冷……好冷……」
「不是吧?冷?」她立馬把他的衣服都穿上又蒙上被子,「還冷嗎?」
「冷……」
「那再加一床!」夏輕寒迅又從櫃子裡脫出一床被子蓋了上去,「冷不冷了?」
「冷……」
「那怎麼辦?」看他窩在杯子裡瑟瑟抖,她一陣心碎,隨即脫了鞋子鑽進被子裡摟住他的身體,她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寒氣在他身上上下流竄著。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那股寒氣竟然漸漸轉暖,然後就聽得宮辰月呢喃道:「熱……」
……
如此反覆多次,夏義看不下去了,皺著眉把忙得滿頭大汗,全身已經濕透的夏輕寒拉到一邊:「阿輕,沒用的!」
「什麼意思?什麼叫沒用?」夏輕寒激動地大喊道。
「這是必然的經歷,你再怎麼努力也不能阻止毒!中了七日斷魂就像死過七次一樣,七天七種不同的死法!第一天忽冷忽熱,如在水深火熱之中;第二天全身刺癢難忍但絕對不能抓,一旦破皮就會使接觸到空氣的蠱蟲提前以十倍的度繁殖;順利的話第三天的時候蠱蟲才開始繁殖,這時他會開始神志不清出現幻覺,想起最痛苦的回憶,仿若是再經歷了一遍那種痛苦;第四天蠱蟲開始嗜體,由血管到……」他想給她一個心理準備,告訴她月可能撐不到七天,畢竟當年的毒王自己也只撐到了第五天。
「別說了……別說了!求求你……你告訴我!月還有救是不是?只要阿星把毒娘子帶回來月就有救了是不是!」她拉著他的手充滿期待的問。彷彿是在等他的終極判決!是對月的也是對她的!
「……是!」夏義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真怕他一個搖頭她就會在月之前倒下。
「好,那就好!我不管有沒有用!我只想讓他舒服一點!讓他好好的撐到阿星回來!四天!四天是不是?四天阿星就會回來了,那時候蠱蟲才剛剛嗜體,他一定可以撐過去的,一定可以……」夏輕寒喃喃自語著,眼裡露出堅定的神情,「我去端個火盆過來!老爸,地窖裡應該有冰吧!你去多弄一點過來,越多越好……」
於是,為了讓他能夠舒服一點她硬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兩間相鄰的屋子一間放滿火盆,沸水,一間擺滿冰塊,然後把這相連的兩間房隔著的牆壁給鑿空,留出一個可使一張床通過的洞,並命木工在床底裝上滑輪,一旦宮辰月覺得冷就可迅把他推到隔壁溫度高的屋子,熱了就再推回來……
夏流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來回推著床的夏輕寒,她往哪邊推他就往哪邊看,半晌才緩過神來驚歎道:「天……天才啊!!!」
「傻愣著幹嘛呢?還不過來幫忙!」夏輕寒抹了把汗喊道。
「哦……來了,來了!小若櫻啊你真是太聰明了!你是怎麼想到這麼絕的辦法的啊?」
「沒什麼?就隨便想想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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