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寒撐開沉重的眼皮,脖子好疼,好像斷了……
「啊——精靈!冰麒麟卡索——我是在……做夢嗎?」她猛然坐起身子,難道真的是在做夢?
「嗨,美女!你醒了?」卡索斜倚在窗邊,海藍色的隨風而動,衣服的顏色像霓虹燈一樣變來變去,因為夏輕寒此時很糊塗……
「啊——我不是在做夢!卡索——」夏輕寒把被子一掀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過去,緊緊抱住卡索,怕他突然消失掉……
「主人,你怎麼可以吃卡索豆腐?這不厚道!」卡索扁了扁嘴,委屈萬分的職責道。
——「若櫻,你怎麼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嗎?」宮辰月端著藥走了進來,語氣難得的溫柔。
「呼——我正要找你呢!你幹嗎要莫名其妙的把我打暈?脖子到現在還疼,搞不好斷了也說不定!」夏輕寒添油加醋的抱怨。
「我莫名其妙?……好吧!好吧!是我莫名其妙!你哪裡痛?」宮辰月無可奈何的說。
「這裡啊!你自己拍的你不知道?這是人脖子又不是桌子腿,拍這麼用力!」她自顧自的揉了揉後脖子。剛才一起來就現房裡換了一張桌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他的傑作。
宮辰月歎了口氣,走過去,雙手搭上她的肩。
「你幹嗎?不會又想拍我吧!」夏輕寒扭過頭警惕地說。
——「呃,你……」
「舒服嗎?」宮辰月沒理會她的問題。
「啊?舒……舒服!」有沒有搞錯?他居然在替她按摩!打死她也想不到宮辰月那雙只會殺人的手居然可以有這麼輕柔的時候,所到之處皆是一片難以言喻的舒適和輕鬆。
他的手……有魔力嗎?
「確實有魔力!愛情的魔力!」一旁的卡索一手托著下巴笑嘻嘻地說。
「額的神吶!你居然會讀心術!!!」夏輕寒失聲喊出來,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又怎麼了?什麼讀心術?」宮辰月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她一直都這樣怎麼辦?
「沒什麼,沒什麼……你就當我說夢話好了!我……我夢遊!」她瞪了卡索一眼,這傢伙害得她莫名其妙的背上瘋子的惡名。
「先喝藥吧!」宮辰月已經放棄去理解夏輕寒莫名其妙的話,端起藥碗,邊吹邊說。
「喝藥!!!?我好好的為什麼要喝藥?」夏輕寒一下子跳離宮辰月好幾步遠,從小到大就沒生過幾次病,最怕的就是聞藥味,更別提讓她喝了。
「好好的?」宮辰月反問道。
「我知道我剛剛的舉止是有一點瘋癲啦!可那只是因為我心情不好。你見過瘋子承認自己瘋癲的嗎?」
「那你承認你剛剛瘋了?」
「是,我承認我剛才的行為看起來很瘋!但……」
「那你就要喝藥!」
天吶!又繞回來了!這個陰險的傢伙,還是繞不過他啊!
「反正我不要喝,要喝你自己喝!」說不過他但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喝吧。他以為就他會無理取鬧!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宮辰月嘴角揚起一抹邪笑。
咦?她說什麼了?他在幹嘛?他居然咕咚自己喝了一大口藥……然後,那個熟悉的鬼魅的邪笑再次綻放在他的唇邊……
不好……
可是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居然抓住她就著嘴一口一口餵了下去……
苦澀的藥水夾雜著他的氣味滑進咽喉……
等一碗藥全部喂完她已經窘得面紅耳赤:「你……你無恥!!!」
「無所謂你怎麼說,我要說的是如果你下次還是像這樣不配合的話我就只好用同樣的方法讓你喝!明白了嗎?」
他捏住她的下顎,印下苦澀的一吻,皺了皺眉說了句:「不過,這藥還真苦!」接著轉身離開……
「怎麼會有這種人!真是氣死我了!——喂,主人都被欺負了你居然還在那邊笑!你還好意思說是我的守護精靈!」夏輕寒遷怒於一旁的看戲似的卡索。
「可是我並沒有感受到你的危險信號啊!」卡索扯了扯自己粉紅色的衣服,一臉無辜地說。
「你……你衣服換錯了!」她心虛的說。
果然,卡索的衣服立刻換成了……青色!
不過,青色代表害羞!
夏輕寒覺得再這樣下去她沒瘋都要被逼瘋了!每天喝三碗難喝到讓人吐的藥不說還被禁足,一天到晚讓人寸步不離的跟著,這樣她要怎麼找她的先人。
她到底要怎麼擺脫這種暗無天日,令人指,駭人聽聞的日子啊————
賓果——
有了!
他無非是想治好她的「瘋病」,那……她就正常給他看!!!
宮辰月!等著接招吧!
先,換上規規矩矩的白色拖地長裙,長長的水袖,長長的流蘇,紛繁的褶皺,高高的衣領……聽青杏說這是她失憶前穿的衣服。
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樣之後再把原來隨便編成的兩條鬆鬆的麻花完成高貴典雅的髻,插上碧玉的金步搖,耳鬢分別留下一縷絲;誇張的花飾耳環換成珍珠;玉鐲也必不可少,她心疼地卸下手腕上仿照歐辰的綠蕾絲;還有指甲油也要擦掉;抹上重重的腮紅;抿上鮮艷的紅紙,這鬼東西要不是逼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用的!
然後,外在搞定了還剩下很重要的內在。她努力把自己想像成大家閨秀,溫文爾雅,美麗高貴,弱不禁風的郡主……
卡!!!就是這個表情!夏輕寒沖銅鏡中的自己打了個響指:「夏輕寒你真是個天才!你不進演藝圈簡直是對不起觀眾!」
最後,行為舉止。記住舉手投足之間一定要淑女淑女……拿出在暗戀的學長面前扮淑女的演技就行了。
小碎步,小口吃飯,小口喝茶,小聲說話,小心行事,小……
「小姐,啊——小姐,郡……你是郡主?」青杏進門一看見夏輕寒就張大嘴巴,瞪著眼睛。
「青杏,你怎麼了?當然是我啊!你有事嗎?」夏輕寒藏住一抹得逞的陰笑,她可是相當滿意青杏剛才看到她時的驚訝表情。她已經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哦,門主讓我請小姐過去用晚膳!」青杏一雙大眼仍然疑惑地瞅著她,她不明白韓若櫻怎麼忽然變化這麼大。或許應該說不是變而是回復原樣了,她現在這個樣子幾乎和她失憶前一模一樣。更奇怪的是,她失憶後就從沒好好叫過她的名字,總是叫她小杏子,可是她剛才居然叫她青杏。還有,郡主每次吃飯可都是很積極的,這次卻還要等到她來催……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連口氣都變得和以前一樣了!?輕輕的,柔柔的,軟軟的,像棉花糖一樣,但是卻有揮之不去的距離感和生疏感,讓人聽著莫名的壓抑。
青杏跟在夏輕寒後面煩惱地搖了搖腦袋,拒絕再去想這麼高深的問題……
夏輕寒雙手交叉胸前,以可以和蝸牛相媲美的度緩緩入座。並且擺出的pose是——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可以想像當時眾人那個心臟受撞擊的程度有多嚴重。
夏流風不爭氣得直接打翻了手邊的酒杯……
「夏公子,你不要緊吧!手有沒有受傷?」棉花糖一樣軟軟的嗓音夾雜著濃濃的關切和擔憂,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天吶!!!」這回夏流風徹底崩潰了,整個人直接滑到了椅子下面。
他堅強地爬了起來,反問道:「我說小若櫻啊,你……你不要緊吧?」
「多謝公子關心,若櫻沒事!」她禮貌地點頭,含羞帶笑。
夏流風看了一眼宮辰月的反應,宮辰月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吃飯!」
夏流風又不甘心地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孤竹釋,孤竹釋聳了聳肩,一副你不要問我的樣子。
氣氛很沉悶,周圍的空氣像鉛一樣停滯不動,一股冷氣以宮辰月為圓心以百米為半徑橫掃眾人。
夏流風打了個寒噤,偷偷用眼瞟向夏輕寒。她優雅的投箸,櫻唇輕啟,大概吃了五六口之後輕輕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大家慢用!」
行完禮,她邁著一成不變的蓮步離座。
雖然說她平時吃飯的姿勢和夏流風相比還有那麼一點點距離,可是今天她未免也太謙虛太低調了吧?平時她會摸著滾圓的肚子說:「撐死了,撐死了……夏流風,臭小子你給我把那隻雞腿放下!」完了還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油膩膩的雙手往他身上蹭,而她的理由是夏流風的衣服比抹布乾淨多了!
這樣的韓若櫻,精緻的臉美的不像話,但卻沒有生氣。
突然,夏流風的兩隻胳膊架空了,原來對面的宮辰月又開始施暴了,飯菜嘩啦啦隨著倒塌的桌子一起摔了滿滿一地。
不過還好,他及時夾住了一個雞腿!夏流風慶幸道。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宮辰月一聲怒吼。
「啪!」夏流風最後的晚餐也光榮犧牲在了敵人猛烈的炮火下。可憐的雞腿,可憐的夏流風……
這時孤竹釋瀟灑的把扇子一打,邊搖邊說:「我想這才是真正的——若櫻郡主!看來那些藥起作用了,她也開始恢復了!這不正是你希望的?你應該高興不是嗎?」
「該死!!!」宮辰月低咒。
……
「哥哥……哇嗚……哥哥,櫻姐姐她不理我了!」宮辰月正煩躁就聽得阿星一把鼻涕一把淚得跑了過來。
「阿星,怎麼了?」宮辰月俯身問道。
「哇嗚……我……我去找櫻姐姐玩,可是櫻姐姐她不理我,她怕我,還叫我不要過去,不要碰她……嗚嗚……她還被我嚇哭了……」宮辰星斷斷續續地嗚咽。
「小毒鬼,這有什麼稀奇的!是人都會怕你的好不好,誰叫你渾身是毒的!」夏流風一邊悼念他的雞腿一邊說著風涼話。
「嗚嗚……櫻姐姐,櫻姐姐她才不是人!」宮辰星憤憤地扁著小嘴說。
「????????」
「櫻姐姐說她是動物也好是東西也好反正不是人,所以她才會不怕我,所以她才可以碰哥哥的右手,所以她才可以在觸犯哥哥那麼多禁忌後還能大難不死!沒有人能在做了這些後還能活下來,可是她不是人……」
「動物?」宮辰月若有所思,「這女人的思維真是……」
「哥哥,我要櫻姐姐回來我要櫻姐姐回來,這個櫻姐姐一點都不像我的櫻姐姐……嗚嗚……」宮辰星拉著宮辰月的衣角傷心的哭訴。
「門主……」青杏踏著一地狼藉走了過來。
「又怎麼了?」宮辰月皺眉,這丫頭成心是想整死他嗎?
「小姐說她不舒服,明天就不去煙雨山莊了!她還說她不喜歡熱鬧!」青杏小心翼翼的回復道。真是搞不懂郡主到底想幹什麼。
「去!給我把陸神醫找來!還有,把若櫻也給我叫來!」
「是!門主!」青杏領命離開。
「阿星,你先回屋休息,我保證你會看到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櫻姐姐!」宮辰月安慰道。
「恩……好吧!」他相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