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村長 正文 五
    小芹果然在一個半小時之後趕回來了。

    我和王方軍就蹲在派出所大門外抽煙,一邊抽煙,一邊聊天。王方軍聽我說我的同學在這個派出所裡還是個官,放下大半個心來,穩定了很多。我們兩人談了一些近年的情況,他聽到我做了村長,唏噓起來,說自己還是個沒本事的莊稼漢,一遇到點事,就抓瞎了,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卻連個撞的地方都沒有。

    在我和王方軍等小芹的時侯,王方軍被抓的兩個朋友的家人也都趕來了,先是隔著窗子和被關壓的兩個人說了些話,又問王方軍有什麼辦法沒有。農村人雖然誠實,但也比較現實,看那兩家人的意思,如果被罰款,他們是不想拿錢的,想讓王方軍來拿這個錢,因為是為了王方軍才被抓起來的。王方軍當然不能不拿,面子要緊,人家為了幫他,他總不能撒手不管吧。不過,王方軍心中也悶的慌,這叫什麼事呀,一個挺小的事,弄成了大亂子,自己啥都沒做,成了最大的苦主了。當然,他們雙方都沒有明說出來,各懷心思,現在還不知道事態發展到什麼地步,也不知道要拿多少錢出來,所以利益問題還沒有到擺在桌面上的時侯,表面王方軍還是對朋友和他們的家人感激不盡的,估計在心中,也很有怨念,不但怨朋友們把事鬧大了,也在怨派出所借題發揮要罰款。就是因為這點怨念,王方軍不願和他朋友的家人呆在一起,而是和我走到院門外來,蹲在地上,等著救星來到。

    救星就是小芹,小芹來到的時侯,已經快中午十二點鐘了。

    一輛淺綠色的奇瑞QQ轉了個彎,向派出所大門行駛而來。我的眼尖,不,應當說是望眼欲穿,只要一有車輛過來,我就會本能的看是不是小芹回來了,所以我一眼就穿過擋風玻璃看到是小芹回來了。

    小芹也看到了我,按了按喇叭,把車速放慢,把開玻璃窗,探出頭來,向我一笑:「等急了吧?我這是最快的了啦。」

    為了表示我剛才對她態度粗暴的內疚,我衝著她溫柔的一笑,說:「沒急。我正擔心著哪,怕你超速駕駛,出了事。」

    小芹向我揚了揚眉毛,笑了笑。從她的笑中,我知道她對我沒有生氣。

    王方軍唯唯怯怯的走過來,衝著小芹點頭哈腰的問好。

    小芹可能是受習慣這種點頭哈腰的討好,所以沒有什麼大反應,礙著我的面子,對王方軍和顏悅色的一笑。王方軍受龐若驚的連連點頭。

    我有點看不下去了,皺了皺眉頭,對王方軍說:「三哥,這是我同學,你不要太客氣了,你這樣,搞的大家都不好意思了。你有什麼事,就是我的事,我同學能幫上忙的,肯定會幫你,你就放心吧。」

    我這句話的意思也同時向小芹說了一個意思,如果能幫忙,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盡量幫吧。

    小芹沒有什麼表示,向我倆人說:「到我辦公室來談吧。」

    小芹把奇瑞轎車開到院子裡停下來,我和王方軍也走了過來。

    小芹下了轎車,用電子遙控鎖好轎車,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掏出鑰匙,把辦公室的門打開,推開之後,回頭衝我和王方軍一笑:「進來吧。」

    我看到王方軍有點害怕,就拉了他一下,進來了。

    小芹把房門又關上,在辦公桌上找到空調調節器,打開了空調,又取出兩個一次性杯子,接了兩杯涼涼的礦泉水,笑著遞給我倆:「喝點水吧。」

    王方軍看到小芹沒穿警服,又一直笑容可掬,這才消除了恐懼感,變得自然起來,端起杯子咕嚕咕嚕的喝光了。我也渴了,喝光了杯子中的水。小芹剛坐下來,看到我倆都喝光了,又要起身為我倆倒水,我說:「算了,我在你這裡,不當自己是外人了,我自己倒吧。三哥,你把情況說一下,有啥說啥,別瞞,把真實情況說出來,小芹才好幫你,你要說的不實,就不好辦了。」

    王方軍這才把源源本本的把情況說了一遍。小芹靜靜的聽著,不時插上一句話問清楚。

    我倒了兩杯水,一杯給王方軍,一杯給我自己。想了想,又起身為小芹倒了一杯,放在她前面的辦公桌上。小芹衝我一笑,算是謝謝,還是靜靜的聽著王方軍把情況說完。

    王方軍可能是真渴了,也可能是緊張,說了一番話,用了不到五分鐘,喝光了五杯水,都是我起身為他倒水。

    王方軍說完經過之後,又說:「……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們幾個人確實都是守法的莊稼人,根本不敢抗法。我承認我錯了,我沒有駕駛證就上車駕駛,我認罰款,只求能把我兩個朋友放出來,別送到監獄裡去。真要送監獄,我寧願代替他倆。」

    小芹微微一笑,說:「這個是不能代替的。你說他們是本分的莊稼人,我相信,但我們派出所的警員也是在執法,你倆個朋友可能也是態度有問題吧。好了,既然大眾來了,我就幫你問問情況,至於能不能放了他們,還要罰款多少,我可不敢保證什麼。我們是執法單位,不會說抓就抓,也不能說放就放。這樣吧,你先到外邊去等我和大眾商量一下。」

    王方軍聽到小芹的口氣中透露出來一線希望,趕緊站起來,說:「好,我就到院子裡等著去,你們商量好了,叫我一聲就行。」轉過頭來,望了我一眼,雖然沒說話,眼神中的意思卻是在說:大眾兄弟,全交給你了。

    我送王方軍到房門,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放心吧,然後把房門又關緊了。

    我回過頭來,靜靜的望著小芹,忽然一笑,說:「你現在真不愧是女警官了,剛才那話說的滴水不漏呀。什麼執法單位呀,什麼不會說抓就抓,不能說放就放呀,嘖,嘖,嘖,真的好大的官威呀!」

    小芹聽出來我語聲中的嘲諷,也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說:「我不這樣說,還能怎麼說?」

    我坐回到沙發上,望著小芹,說:「你們執法單位,很有問題呀,你自己應當知道吧。那兩個人就是說了兩句話好話,你們就把人家打了一頓,還說什麼暴力抗法,是不是這樣,我想,你比我都清楚吧,你們派出所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吧?」

    小芹沒有惱怒,但也沒有妥協,只是淡淡的笑著:「你是來發牢騷的,還是來遣責我的?」

    我輕輕哼了一聲,說:「遣責你?我可不敢,你是人民警察呀。我最多也就是發發牢騷吧。」

    小芹說:「你發牢騷能解決問題嗎?」

    我說:「當然不能,警察大人,你說,怎麼解決哪?」

    小芹皺著一雙漂亮的柳葉眉,說:「如果這個派出所是我自己的,你梁大眾來了,我二話不說,就把你朋友的朋友全都放了,但這個派出所裡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好多警員哪,我也不是所長,本來我就不應當插手這業務上的事,我只不過是政委,不管業務的,你既然找上我了,我不能不伸頭……」

    我說:「不是找上,是求上,是求上你了。」

    小芹一笑:「既然你和我賭上氣了,你說求,就算是求吧。梁大眾,你和我賭氣有用嗎?我來之前,這裡就是這樣,我如果走了,這裡還會這樣,我能做什麼?我又不是廉政部門,也不是紀檢委的人,這裡面的規則,我既打破不了,也無力做什麼。」

    我想想,也對,小芹只不過其中的一分子,她改變不了什麼,也影響不到了什麼,充其量就是能求求情吧,我和她較上什麼勁呀?但我還是氣不過,恨恨的說了句:「你們也太黑了!」

    小芹一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輕輕的喝了一口杯子中的水,說:「大眾,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們的事,我可以保證不送他們去監獄,但罰款還是要交錢的。你想呀,我們的警員出勤了,總不能讓他們空著手,拿不到獎金吧?獎金的多少,可都是從罰款中來的,如果不交罰款,就算是我同意,別的警員也不會同意。別說是我了,就是王所長的親戚,如果被弄進來,不多少交點,下面的人也會在暗中提意見的。」

    我苦笑道:「真無語!對你們是相當的無語!好了,你說要罰款多少吧,兩個人?」

    小芹說:「剛才你朋友也說了,我們的警員已經說過了,不但要送監獄,還要每人交五千的罰款。現在不送他們去監獄了,這就是面子了,五千的罰款,是不能再少了。」

    我皺皺眉頭,說:「一萬?」

    小芹點點頭:「一萬。」

    我說:「真的不能再少了嗎?」

    小芹也皺下眉頭,沉思了一下,又抬起頭來,看了看牆壁上的壁面電子錶,咬了咬嘴唇,忽然從沙發上站起身子來,說:「現在還沒下班,我去和他們商量會請請客,還能不能再少交點罰款。」

    我一聽還有希望,連忙說:「快去吧,還差五分鐘就十二點了。」

    小芹說:「你先在這屋裡等我一會,我五分鐘就回來了。」

    說著,走出了房間。

    本nbsp;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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