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女奴,這樣的事情如果在絡上披露出來,會輕易挑起人們的同情心,並將心中的憤怒轉移到當地的官員身上。如果再有有心人挑撥的話,那個官員的前途就是可想而知了。
這種事情,在官場上屬於意會中的事情。很少有官員敢踏入這個雷區,用引發可能的騷亂的危險來作為自己的政績。因為這個風險太大,有可能政績沒得到,反而自己黯然下野。
龔松在心裡盤算著利弊得失,有些猶豫不決。
按理說,龔松、龍大海等人,在這裡屬於掛職幹部,不會掌握當地的實權的。因為除了龍大海這樣的意外,才以掛職幹部掌握了一個地級市的生殺大權。當然,這個權力是有限制的,只要省裡發話,龍大海的一些想法還是實行不了。強龍永遠也壓不住地頭蛇的。除非這條強龍變成了坐地戶。
如果把這些買賣人口的人都處理了,會不會引發地方不穩?甚至被某些人利用來整治龍大海呢?龔松沉思著,猶豫不決。
要是在東部的話,事情非常簡單,只要通過媒體,就可以輕鬆搞定這些事情。可這裡是西部,是國家法律並不能完全管轄的地方。君不見某些南方省市的警察,為了拯救被拐賣的女人,像做賊一樣的去執行任務,想起來就叫人心酸。可是看龔松現在的樣子,比那些警察還讓人覺得可憐。想做一些有利於國計民生的事情,竟然要瞻前顧後,小心翼翼。
對自己在F市的能量,龔松非常清楚。別看人家對他客客氣氣的,可真要辦事的話,可能一個派出所所長都比他龔松好用。副市長官職確實大,可不過是個掛職的副市長,早晚只要走的人,誰也懶得搭理。
龍大海就不同了。他可是實實在在的F市黨政一把手,把原來的霸王巴侃變成了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的超級人物。他說的話,可是比龔松好用一萬倍。
龔松心中醞釀著一個大大的計劃,準備和龍大海商量一下,看看用不用這個絕戶計,用F市某些偏遠山村百姓的詛咒為代價,把龍大海再次變成公眾的焦點,成為一個鐵腕人物,在全國人民面前顯示出他的大公無私。
巴侃原來的辦公室已經變了模樣。
在訪問海濱市回來後,巴侃連F市都沒撈著回來,就被省裡給留下了。至於為什麼留下,巴侃和大伙心中都有數:F市已經與你巴侃無關了,就別回去添堵了。混個副省級的幹部,也算你巴侃功德圓滿了。
人走茶涼。巴侃悲哀地發現:現在的人們,對上司毫無忠誠,更沒有士為知己者死的那種慷慨。原來巴侃的那些部下,見巴侃倒台了,紛紛改換門庭,投奔他人門下。巴侃的兒子騰裡,現在已經成了F市的官場毒藥。沒人敢和騰裡來往,唯恐受到他的牽連。巴侃苦心經營的派系大廈,在國家權利的實施者龍大海面前,沒有半點抵抗的能力,便轟然倒塌了。
有眼亮的人,已經開始計算騰裡離開F市的倒計時時間了。有人私下議論:巴侃如果不把兒子弄走,不用半年,騰裡便將死無葬身之地。因為騰裡做過的孽太多了,殺他幾個殺都不足以平民憤。
坐在市委書記辦公室裡,龍大海問龔松:「感覺怎麼養?」
龔松苦笑著說:「這裡的人的觀念和海濱市最少相差十年。來掛職的幹部分私下討論時,除了不可思議,就是苦笑。格格不入的觀念讓海濱市的一些東西,在這裡根本不能實行。」
龍大海點點頭,承認龔松說的事實:「老哥,你以後要走上一級領導崗位,碰上的事情,只怕比這還難呢。管幹部可比管百姓的吃喝拉撒睡容易多了。在這裡學學,對你有好處的。」
龔松點頭,承認缺乏基層工作經驗,是他更上一步的致命弱點。
龔松參加工作,就在機關裡面,從來就沒下基層過。從政經驗雖然豐富,但管理一個城市的經驗,他卻缺乏。現在有了這個機會,正好可以好好學習鍛煉一下。
龍大海是從基層幹上來的,對一些事情都深有體會。下面的人想敷衍他,欺騙他,那是不可能的。可龔松這樣的人就不行了。他沒有在基層的體驗,當然就容易被人敷衍、欺騙了。
「你今天來,肯定是有事情」,龍大海說,「什麼事能讓你親自出馬呢?」
龔松拿了一份下邊人送上來的文件,遞給龍大海,說:「這份文件裡的事情,要是透露出去,影響不比某位高官下野差多少。這件事情中,既有風險,又有機遇。把握好了,對你的政績和名聲都非常有好處。只是有可能會引起省某些人物的不滿,會對你有一些影響。」
龍大海看完報告,不動聲色地說:「這件事情要是披露出去,不啻於八級地震。省裡的高官雖然不會受太多的影響,畢竟臉上無光。我們呆兩年就走,按說不該惹得他們不滿意。可要是讓他們太舒服了,反而讓他們小瞧了我們東部來的人的膽量了。在巴侃的事情上,他們就過於自以為是了。現在,也到了讓他們瞧瞧我龍大海力度的時候了。」
龔松精神一振:「你要在這上面大做文章?」
龍大海點點頭:「我想想,看能不能藉著這件事情,連騰裡一塊兒給送走了。省得他在下邊鼓搗幾個村子打群架,鬧得烏煙瘴氣的。咱們是客,收拾他們也得有個度,不能把他們逼急了,反而把咱們給趕走了。」
見龍大海腦子非常清楚,龔松放心下來。
這樣的除暴安良的事情,透露出去,讓記者渲染一下,在各大站上找些槍手大肆吹捧,對提高龍大海的知名度和美譽度非常有利。便是省的一些受到連累的官員不滿,那又能怎麼樣?龍大海可能巴不得提前結束西部的任期,回到海濱市發展呢。
「這事運作起來,可能阻力非常大。我要和上面溝通一下,必要的事情,說不定還需要中央的。我想,中央既然把我們這些人當槍手送到西部來,想必會我們收拾那些地方上的渣滓吧。」
聽了龍大海的分析,龔松點頭說:「煤礦災難、安全生產事故發生的時候,私營業主和地方官員都竭力隱瞞,不想讓上面知道。由此可見,你想解救這些被拐賣的女人的事情,會有多大的壓力。那些礦難事件,想揭露出來,只需要面對官員和私營業主的阻撓。可解救被拐賣婦女,你還要面對村民的阻撓。一個控制不好,只怕就要形成騷亂了。」
龍大海有些為難,對龔松說:「你看這樣好不好,先搞個普法小分隊,到各個縣向村民普及法律知識,同時在這些貧困縣設立工廠,優先招收貧困家庭的勞動力,讓他們增加收入,普及法律知識,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違法的。然後再動用警力和武警部隊,一個村一個村地解決,把那些願意回家的女子都解救出來。如果有受到傷害的,也將追究施虐者的法律責任。這樣的話,或許阻力會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