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話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亂(五)
    右傾,右手伸得筆直,掌心盡頭是神光內斂的神槍無盡,那偶然反射出的光芒卻比之之前更讓人心寒!無盡的盡頭卻是米諾陶洛斯的右眼,至少,在片刻之前還是,而現在無盡直插進那曾經是右眼的地方至它的後腦勺後穿出,槍尖上一點銀白素裹,卻比血紅更讓人心悸,便是一旁旁觀的赫爾墨斯亦是噤若寒蟬,不敢寸動,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面無表情的林黔冥一槍斬殺!

    米諾陶洛斯殘餘的左眼早已經黯淡下去,縱然是怪物,也不可能被無盡刺穿頭顱而不死,更何況無盡在刺進它頭顱之後那突然爆炸開來的混合神力更是將它的身體技能全部摧毀。林黔冥本就恨極,剛剛衝破封印的神識夾帶著龐大的記憶將他的判斷力降至本能,雅典娜的意外重傷則成了直接點燃這堆炸藥的導火索,而米諾陶洛斯則是剛好撞上了槍口的出氣筒!而更重要的是,當時,林黔冥的手握上無盡之時,激起了神槍不屑的反噬,結果卻在陰差陽錯之下觸動了無盡的認證式,而在這一外力的逼迫下,他體內那逐漸復甦的月神力在甦醒神識的統合下飛速地匯聚恢復著,在無盡的刺激下更是飛快地往他被封印前所擁有的實力階層靠攏。

    如果這儀式可以繼續下去的話,那麼無盡便會易主,最不濟林黔冥也可以恢復至當時尚未被婧婧封印前的實力,甚至更強。可惜的是,感覺到危機的米諾陶洛斯不顧一切地發動自殺式襲擊,固然讓林黔冥功虧一簣,卻也送掉了它自己的性命!而當時完全憑本能以及記憶中的某些模糊片斷使出「洞蒼穹」的林黔冥本人,在越級使出這一式之後同時陷入了昏迷。只不過由於角度的支撐問題加上一點詭異的巧合而造成了他即便昏迷了之後仍這般拽的造型,甚至於連赫爾墨斯都被嚇得不敢動彈,當然,適才那最後一擊那種慘烈的氣勢多多少少也有起到些作用就是了。不過很快的,赫爾墨斯便發現了不對勁,就算是擺POSE也沒道理擺了半小時還一動不動的吧?

    而就在這時候,赫爾墨斯感覺到懷中的異樣,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卻發現雅典娜正圓睜著眼,怒瞪著他!赫爾墨斯一驚,旋即想起她此刻的虛弱,心中壞念頭一起,臉上便浮現出了他招牌似的惡作劇微笑,眼中卻已露出殺機!

    雅典娜心中微驚,旋即冷靜下來,瞥了他一眼,雅典娜淡淡道:「你要殺我?」

    「您說的這是哪裡話呢?」赫爾墨斯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就如同他眼中的殺機,「您看我是這麼的尊敬您,怎麼可能會想要殺害您呢?而且我怎麼敢呢?您是誰啊?您可是智慧與戰爭女神呢!萬年前您可是持著無盡一個人就擋住了我冥域之主呢!三界第一女武神是吧?嘿嘿!好威風啊好煞氣啊!!」

    眼神一黯,旋即變成倔強,雅典娜平靜地看著赫爾墨斯,答道:「那麼,你是想要為哈迪斯大人報仇了?」

    「不可以麼?」笑容微斂,赫爾墨斯眼神一冷,緩緩說道,「你看現在是多麼好的時機啊!戰神阿瑞斯剛剛戰死,又有哈迪斯大人歸來的謠言傳來,神山上那些白癡現在恐怕正忙成一團吧?嘿,不要這麼看著我啊,怎麼說我也是掌管過傳遞諸神信息的神使呢,我會知道這些消息一點都不奇怪吧?戰神大人都可以戰死,多一個雅典娜大人也沒什麼大不了吧#183;#183;#183;」

    雅典娜突然笑了,她的目光中卻多了一絲笑意:「你不會的。」

    「不會?」赫爾墨斯笑了,「你以為我不敢嗎,雅典娜大人?」

    「不,你當然敢。」雅典娜淡淡評說,「但是,如果你想要動手的話就不會說這麼多了,赫爾墨斯,如果你真的要殺我的話,你根本不會在眼中露出殺機呢。」

    「這算是變相的誇獎嗎?」赫爾墨斯微笑了笑,眼中的殺機消去。

    「我只是陳述事實,笑裡藏刀才是你的風格不是嗎?」雅典娜氣勢微放,趁著赫爾墨斯微一失神間,已脫出身來,身子卻忍不住微微一晃,體內絮亂的神力被強行調集,只是這麼強行一動作,好不容易匯聚起的力量卻又消散了開去。但是無論如何,雅典娜都不願在保持那個姿勢,雅典娜回過身來,看著赫爾墨斯,淡淡說道:「雖然如此,但是我同樣相信你有殺我的心思,只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改變主意?」

    赫爾墨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看著臉色蒼白的雅典娜,眼睛卻轉了開去,目光正掠過已經昏迷了的林黔冥身上,臉上已漾起笑意,赫爾墨斯輕輕說道:「我不殺你,當然是因為他不讓你死呢#183;#183;#183;」

    赫爾墨斯曖昧不明的話語讓雅典娜的理解出現了嚴重的偏差,想起了神山上所聽見的一切,聯繫起他歸來的傳聞,雅典娜的臉色霍地,一片蒼白,她卻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向那個拚死相護的男子,他掌中的無盡,正淡淡化成虛影#183;#183;#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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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條血痕橫裂過阿波羅的後背,他華麗雍容的身姿早已變成狼狽不堪的躲避,無論是誰,在生死一線的時候即便想保持風度也做不到了,神,也不例外!

    阿波羅並不是弱小的神氐,相反,單以戰力論,便是戰神阿瑞斯也不敢輕易挑釁,只是,先是親密的妹妹阿耳忒彌斯「背叛」了他,然後是她戀上的男人打敗了他,接著又突然發現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竟然便是那位大人,一連串的打擊下來,身心皆遭到重大打擊的阿波羅正處於萬年來從未有過的脆弱惶恐當中。而這個埋伏偷襲的傢伙更是出其不意的強大陰狠,一個存心偷襲,一個倉皇逃命當中,甫一交手,阿波羅便已經落入下風!而對手更不會輕易放過他!

    這一點,早在交戰伊始阿波羅便已明白,不論來者是誰,他的目的是自己的命!想要他命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當年那一戰,自己給哈迪斯大人造成的麻煩就足夠讓冥域上下將他視為仇寇,而現在神山海城之間的關係那麼緊張,便是他們趁機派人出手偷襲他也不會感到意外,此外,此刻精神受創實力大損的阿波羅更是無數人吞噬的絕佳目標,有理由出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多得阿波羅自己都懶得去想。他不得不想的理由是,他怎麼也想不起這個擁有著恐怖實力的怪異男子是誰?!

    若論速度以及潛匿氣息,自然是赫爾墨斯最為著名,但是此刻面前這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怪異男子無論是速度還是潛匿氣息的本領竟是絲毫也不比曾經與阿波羅交過手的赫爾墨斯稍微遜色,而對方的戰力更是遠在只會些花哨技巧的赫爾墨斯之上!

    只是,偏偏如此厲害的一個男子,阿波羅心中竟然一點概念也沒有,甚至在他的印象中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人的存在!雖說三界之大無奇不有,但是作為至高的十二主神的他,在千萬年中竟然連一點傳聞都不曾聽說過,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這卻是擺在眼前的現實,阿波羅沒有懷疑的念頭,他只是疑惑,甚至是恐懼。無論是海城是冥域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勢力,如果他們竟然能在神山的眼皮底下培養出擁有這麼超絕實力的高手而神山諸神一無所知的話,那麼,未來神山的戰敗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而阿波羅接著自然聯想到的當然便是,某些人處心積慮地埋藏了這枚棋子,那麼現在怎麼會把他暴露在自己面前?!

    只要這麼一聯想,阿波羅自然便想到了最具可能性的猜測,當潛藏的勢力開始浮出水面的時候自然便是他們開始動手的時候!而他們這般毫不在意地放出他來#183;#183;#183;阿波羅的臉唰地白了白,沒道理只是讓他出來觀光觀光的吧?

    看著那從容的醜陋臉容,阿波羅自嘲一笑:「阿波羅還真是榮幸呢?你們竟然第一個找上我呢?」

    藍膚怪男咧了咧嘴,竟彷彿聽懂了阿波羅的話語,阿波羅這般想著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可笑,只是,下一秒,他卻再也笑不下去了,他聽到了一把嘶啞的怪異聲音嘶嘶響起。

    「嘶嘶,這的確是你的榮幸啊,太陽神#183;#183;#183;」慘綠色的眼珠翻了個人類所無法達到的角度,銀白的月光滑過他藍色的肌膚,隱入黑暗,那看不出從何處出現的霧隱隱地圍繞在他的身旁,將他的身影半隱半現。綠色的獨眼寒芒更盛,就彷彿他身旁那逐漸濃郁的霧氣,那暗藍色的肌膚卻閃爍殺機,「這可是自#183;#183;#183;我第一次出手呢#183;#183;#183;」

    阿波羅暗自苦笑,心卻陡地一窒,莫名的警覺襲上心頭,多年的戰鬥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

    「咦?躲過了?」疑惑的嘶啞聲音有著說不出的驚奇,阿波羅卻已嚇出了一身冷汗,擦身而過的森藍寒光隱泛著綠色幽芒,雖然不知道是何種劇毒,但是顯然並不是那些只對凡人有效的東西而已,而更讓阿波羅恐懼的卻是他面前竟然兩個一模一樣的藍膚男子並肩而立,便連獨眼中那幽綠寒芒竟也無絲毫不同!

    幻象術?!阿波羅下意識地擦了擦僅剩的左眼,那殘留的幻象卻仍然存在,顯然並不是他的錯覺!這是、怎麼回事?!兩個?!怎麼會一模一樣?!

    阿波羅的頭腦陷入混亂當中,他面前的兩個身影卻已開始動作,阿波羅心中的警戒提至極限,對方剛才的做法顯然他們對卑鄙無恥之類的評語並不在意,但是他們接下來的動作卻讓阿波羅呆愣當場。

    那竟彷彿是鏡像一般的一致,他們的手掇起各自的發,露出來了左眼處血紅的深洞,那一道傷痕,竟彷彿,新月?!阿波羅霍地心中劇震,他絕對不會認錯,那是,銀月?!!

    「還認得這道傷痕吧?真是永遠難忘的痛苦呢!嘶嘶!」藍膚男子的手突然放下,他們手中的綠光卻已經開始閃爍,轉眼間便已是深綠,只是卻不會讓人感覺到突兀,就彷彿進行了許久一般。

    阿波羅卻在瞬間思緒混亂,那一道熟悉的傷痕,混亂了他的思緒,他已經被面前兩人掌中的熒綠吸引住了心神,身後卻陡地傳來一陣森冷寒氣,陡地襲上脖頸!與此同時,還有背上那突然響起的辟啪聲響,就彷彿是閃電雷響?!

    阿波羅無暇思考,他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那陡然觸上的劇痛卻在瞬間放大到無數倍,而慘白色的閃電這才落下,阿波羅口中的血卻已經噴出,他身上那突然爆開的冰藍眩彩卻泛起綠!

    金芒爆閃!阿波羅手指連點,無數弦響卻只聽見一聲,超過百支的金箭卻在阿波羅往前跌出的同時往後射出,而就在這時,原本位於他面前的那兩個藍膚男子的形象才開始消散!在他的身後,藍膚男子正一臉冷笑,他的舌頭在盡頭竟分著叉,叉尖上一點紅色緩緩流下,映著他的眼,更是慘綠!

    「下一次,你就不會有機會了#183;#183;#183;」藍膚男子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嗜血的興奮在他的舌尖顫動,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藍膚男子冷笑道,「嘿嘿,先解決了你,我再去找另一個銀弓的主人報這一箭之仇!」

    阿波羅左手持著弓,右手卻低垂著靠在腿旁,小臂處穿過的血洞往外泛著血,他的臉冷得像冰,就好像他眼中的寒意,卻越發趁得他此刻的虛弱!阿波羅的心卻陡地靜了下來,眼,卻更寒!

    「從一開始故意擾亂我的思路轉移我的注意力故意露出那道月痕來攪亂我的心好實施偷襲嗎?好算計#183;#183;#183;真是好算計!!」阿波羅笑,陰沉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笑意,平靜之下,怒火卻燃燒得更熾!

    右手已搭上弦,金芒在他的掌中匯聚,小臂上的血湧得更厲害了,他卻仿如不覺,只是這麼冷冷地看著對面的藍膚男子,阿波羅淡淡的笑,從容而淡定,就彷彿那過往記憶中為人所敬仰的太陽神,他的目光中,卻只有冷,彷彿沉寂深海的堅冰!

    金芒爆閃,藍膚男子眼微瞇,那金黃卻只剩一點鋒銳!他眼中的得意尚未斂去,耳邊卻已響起誰的歎息?那麼冷——

    「只是#183;#183;#183;你不該提起他的#183;#183;#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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