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鴨舌帽下那雙緋紅色的眼瞳彷彿在述說著什麼,雖然她沒有開口,我卻彷彿已經聽到了她的說話。我嚇了一跳,暗自苦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用眼睛說話?
「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走了唷?」我苦笑著,轉身便要離去,我突然感覺到衣角的拉扯,目光下移,女孩粉嫩得像是棉花糖一般的小手正小小的拉著我的衣袖一角,我第一次聽見女孩開口說話了:「請、請幫幫我。」
什麼是出谷黃鶯?什麼是黃鸝輕啼?什麼是百鳳朝鳴?什麼歌星啊明星啊天皇巨星啊也比不上身前少女的一聲輕喚,很邪惡的,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如果是在某種運動中女孩的呼喚應該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陷入了極度YY之中的我在下一秒突然清醒過來,一道森寒的目光在身後遠處冷漠地盯著我們,霍地轉身,擋在女孩的身前,我看著擁擠的人群,那裡,視線到處,什麼都沒有。
剛才的那是什麼?我的掌心處還有著汗水,我的腦海中那個聲音還在徘徊,「阻礙!殺死!」直接得讓我心悸,我的嘴角卻已露出微笑,這麼強大的精神力,有意思,難道是和我們一樣的異能者嗎?
我突然笑了,我拉起了女孩的手,彷彿流水一般冰涼溫柔,卻又泛著淡淡的溫暖,我答道:「好。」
雖然是這麼說了,可是事實上我卻完全不知道怎麼做才好,而且我突然發現,面前的女孩似乎全然不知道危險的存在,也許她所需要的「幫」,只不過幫她躲避之前那些MIB而已。那,難道,那些傢伙是衝著我來的?
拉著女孩的手在街上無聊地穿行著,我此刻的心理就像是賭紅了眼的賭徒,在迷茫和猶豫中徘徊,隨便的外力推動,便寧願拿命來賭,我在尋找刺激,不如說我想在刺激中尋找那些我所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的東西。
所以,我很「囂張」地拉著女孩的手在大街小巷中遊蕩著,沒有目的的閒逛,食品樓、小吃街、精品店,便連平時極少去的各種衣服飾品店我也拉著女孩去逛了,就像是第一次交到了女朋友的男人,恨不得一次和她逛遍全城所有商場似的。
女孩的臉上自然地露出笑顏,像是被放出籠子的小鳥一般自由的笑著,我們的交談很少,但是她臉上的微笑卻越來越濃,我發現,越是簡單的東西越容易引起她的興趣,讓她感到驚奇開心,反倒是那些高檔商場中的貨物,女孩看都不想看一眼,而一碗便宜得跟狗一樣的扁食卻讓她吃得嘴角掛滿了湯漬,還可憐兮兮的看著我,想要多一碗。
我突然有點想笑,看著面前的女孩,我就想起了那個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的小丫頭,想到了那個人小鬼大的丫頭,我眼中的神色不由也溫柔了不少,對於女孩小小的要求我當然不會狠心的拒絕,更何況,面前的女孩顯然很懂事,至少,像羅莉丫頭那麼瘋狂的吃法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粉嫩的小手輕輕地舀著湯,小口小口地慢慢吃著,即便是在吃東西,她的動作也是那般的優雅美妙,看起來簡直是一種享受。
這般想著的我看著女孩慢慢地吃著東西,反倒自己忘記了動作,右手托著下巴,看著女孩慢慢地舀著湯,一時間竟是看得癡了。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熱氣蒸騰,女孩的臉霍地染上了淡淡紅暈,更添了幾分誘人姿色。
一家普通的小吃店裡普通的角落,卻因為她的存在而突然生出了幾分光彩,默默地吃著面,我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愧疚,我這麼利用一個純真的女孩是不是太過分了?
心中的苦笑沒有維持多久,我突然聽見女孩的疑問,遲疑著,不知道在猶豫著什麼:「請問,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微微一怔,我下意識地苦笑,反問道:「那麼你呢?我們萍水相逢,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呢?難道不怕我是壞人嗎?」
「不!不會的。」女孩的激烈反應超出了我的想像,隔著桌子,她抓著我的手,彷彿害怕自己回答得晚了我便會離去一般,她搖著頭,看著我的眼,緋紅色的眼瞳彷彿突然亮起來了一般,我聽見她的聲音淡淡響起,遙遠得彷彿天邊傳來的呼喚,卻是堅定,「不會的,你絕對不會傷害我的。」
「呃#183;#183;#183;」我苦笑搖頭,「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個好人,你又怎麼會知道呢?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要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壞人長得比好人還好人的,你這麼輕信別人,遲早會吃大虧的。」下意識地又看了她一眼,我又補充道,「特別是像你這麼漂亮的。」
說完這些我突然心中有些好笑,怎麼聽起來像是拚命地想要證明大灰狼沒有惡意的小紅帽和努力證明自己是壞人讓小紅帽遠離自己的大灰狼之間的對話那麼詭異呢?
女孩被我突然而來的稱讚羞紅了臉,紅暈淡淡得彷彿她緋紅的眼瞳,她搖頭,看著我的眼卻帶著異樣的堅持,她的堅定是全然沒有理由卻斬釘截鐵的決然:「你不會傷害我的#183;#183;#183;你是不一樣的,我感覺得到#183;#183;#183;」話語微頓,女孩看著我的眼瞳中帶上了一絲莫名的羞澀,卻又彷彿自己也不清楚的迷茫,遙遠得彷彿望著遠方的天際,「我感覺得到#183;#183;#183;你的身上有一種#183;#183;#183;淡淡的熟悉的#183;#183;#183;讓我安心的味道#183;#183;#183;」
如果是以前我或者會當面前的女人只不過是看上了我所以才說著這種曖昧而讓人心動的話語來接近我,但是,現在的我卻是心中劇震,因為,同樣的熟悉感覺在我的心中泛起,她給我的感覺,正是這種淡淡的熟悉的讓我漸漸平靜的安心味道。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彼此的兩人,會有著幾乎完全一樣的感覺?這是巧合?還是在告訴我們什麼?
女孩和我互相對望著,我們的眼看著彼此,黑色和緋紅色的瞳孔對望,我們所看見的竟是同樣的迷茫和痛楚,這一絲無奈在瞬間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酒逢知己千杯少,雖然沒有酒,但是有個同病相憐的知己,是否也算是人生幸事呢?我笑了,然後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似乎直到此刻都沒有問過面前女孩的名字,所以我開口問了。
女孩看著我的眼神中突然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彷彿有些不敢置信,她的眼神看得我莫名其妙,卻又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尷尬地笑著。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女孩輕笑一聲,她輕輕說道:「安琪兒,你可以叫我安琪兒。」
沒有聽出女孩話語中雙關所指,我只是奇怪地感覺到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想不通的問題便不去想,我笑了笑,指著自己,自我介紹道:「林黔冥,叫我阿冥就可以了。」
「嗯#183;#183;#183;」女孩輕輕的答應著,粉頰微紅,我霍地反應過來,讓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孩這麼親密地稱呼我,的確是太過親暱了,不過現在出口的話,彷彿更有欲蓋彌彰的意思,所以我乾脆當作不知道的保持沉默。
心中莫名一寒,我突然感覺到那消失許久的視線重新出現在不遠的地方,下意識地起身站起,拉過安琪兒的手,隨手掏出錢扔在桌上,對老闆叫了聲「錢放在桌上了」立刻奔出了店門,擠進了人群之中。
在人多的地方他們應該不敢亂來吧?這般想著的我微微地安定了許多,但是與上次不同的是,我明顯感覺到那種寒意比之前更深了許多,而且,這一次,我們的「逃」效果顯然大大不如之前。到了後來,我已顧不得面前的女孩只是初見,攬著她的腰,微微用力地將她抱起離地,不動聲色地展開身形使出速度,但是,連續的拐過了幾條街之後,心頭的寒意卻始終糾纏在我的心中,身後的人如附骨之蟻般揮之不去。
安琪兒乖巧地靠在我的身上,遠遠的看上去彷彿親密的情侶,她的腳微微離地,她的手反擁著我的腰,自然得彷彿早已重複過無數次一般,從我開始動作直到現在,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她的小臉上卻已露出擔憂。
我想要給她個笑臉來安撫她,告訴她沒事的,但是女孩眼中的一抹悲哀卻讓我突然改變了想法,我忍不住苦笑道:「安琪兒,原來你也知道那些追著我們的人嗎?」
女孩的嬌軀微微一顫,看著我的眼霍地流過一抹驚慌,急急地張口,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欲言又止,緋紅雙瞳霧氣盈盈,泫然欲泣。
「我、我沒有想過要騙、騙你#183;#183;#183;」斗大的淚,一點一點地往下流下,緋紅的雙眼因為緊張而黯淡著,女孩小聲的抽泣簡直就是最恐怖的刑罰讓我的心充滿了負罪感。
手忙腳亂地擦拭著女孩臉上的淚水,我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哭什麼啊?我又沒有怪你#183;#183;#183;乖,不要哭,不要哭,再哭就成花貓就不漂亮了噢#183;#183;#183;」我的手霍地僵在了空中,我的話語突然斷截,我驟然想起,這似曾相識的話語似乎,在哪裡,便已經聽過,在哪裡,這般動作,是對誰?為什麼#183;#183;#183;想不起來#183;#183;#183;
「你、你真的不怪我?」女孩輕輕的問,看著我的眼神有著怯生生的懼意。
我苦笑:「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也不是你的債主,更不是你的父母情人,就算我怪你,你也不需要哭啊,傻丫、頭#183;#183;#183;」為什麼這般熟悉,是誰?你,是誰?我為什麼,會這麼稱呼你?
「唔唔。」安琪兒用力地搖著頭,她的眼神中有著一絲我無法明瞭的執著和擔心,「不是的#183;#183;#183;」我只是聽見她這麼說,那麼堅定的聲音,如釘子般讓我想哭,「不是的,只有你是不一樣的#183;#183;#183;」她抱著我,那麼用力,像是抱著無法擁有的幻影,「只有你是不一樣的#183;#183;#183;」她的聲音,我無法質疑她的堅定,「安琪兒無法忍受#183;#183;#183;你怪我#183;#183;#183;」
「傻瓜#183;#183;#183;」神使鬼差的,我的手撫上了她的發,我的眼霍地看見了重影,是蒂絲塔?還是,誰#183;#183;#183;「傻瓜#183;#183;#183;我怎麼會怪你?我根本就沒有責怪你啊#183;#183;#183;我只是好奇,你怎麼會發現了他們的存在而已,不想說就算了,不要勉強自己#183;#183;#183;乖,不要哭了#183;#183;#183;」
琪兒輕輕地點著頭,眼神裡霍地露出一抹決絕,她突然湊到了我的耳旁,輕輕說道,「其實,人家有一種特殊的能力,有時候,我能夠看見一點點的未來#183;#183;#183;」
我霍地停下了腳步,吃驚地看著她,緋紅的雙瞳裡倒映著我的眼神,滿是不敢置信的不可思議。安琪兒大概永遠無法理解我當時的震驚,她的言語雖輕,她言語中的內容卻絕對能引起世界風暴!未知未來?圈圈叉叉的!這麼牛叉的能力,難怪這麼多人想要得到她了!
連殺手組織也不例外。
「呵呵,竟然在本大人剛剛準備出手之前便發現了我,看起來身手不錯嘛,不過,在焚火的電大人手上,是沒有獵物能夠逃過的!」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身後突然響起,那種充滿著驕傲的自信聲音即便在已久隔了許久之後的現在聽來仍是那般的可愛。
我突然明白了安琪兒給我的感覺像誰,是羅莉。幾乎是完全一樣的劇情流程,便連出場角色都一樣,難道這也是該死的巧合嗎?我突然想笑,所以我笑了,雖然沒有太放肆,但是在電的眼中會不會也是一種嘲諷呢?不知道他再次見到我這個「暗夜君王」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會是怎麼樣的呢?輕輕地拍了拍女孩的小手,我轉過身來,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似笑非笑地看著身後那一個白衣如雪的男人,雙眼中滿是促狹的笑意。
焚火的電大人在見到我的那一瞬間,他的笑容嘎然而止,臉上轉瞬間寫滿了無法置信的驚詫,他忍不住失聲驚呼道:「是你?!」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電大人轉眼間跟見了鬼一樣的滿臉沮喪,雙眼中更是隱隱露出一絲恐懼。
電那種過激的反應落在我的眼裡,我只能苦笑,難道本少爺長得這般不堪嗎?怎麼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而我懷中的少女卻是被電誇張的表情變化給嚇到了,抿著嘴偷偷地笑著。
「呃、那個、這個#183;#183;#183;暗、呃,閣下,我們並不知道她也是您要保護的人,請您一定原諒我們的魯莽!我、我、在下、小的先告退了#183;#183;#183;」電語無倫次地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語,比出現的時候更快的消失了。
和安琪兒對視了一眼,兩人忍不住同時笑了出來,安琪兒開心放肆的笑,她的笑容彷彿天使一般溫暖。靜靜地注視著她的容顏,我霍地擋在她的身前,轉過身來,向著身後遠處,開口說道:「你已經跟了我們這麼久了,還不出來嗎,朋友?」
(p.s.被別人抓去代班#183;#183;#183;從昨天下午做到剛回來#183;#183;#183;好困#183;#183;#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