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話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別遇
    這裡是楚家別墅的大堂,這裡是楚家公主楚蝶衣的十八歲生日舞會。

    ***輝煌,越是襯托出麗人的心不在焉,今天的主角,昔日的玉蝴蝶,今天卻彷彿被雨淋濕了翅膀似的,安靜地坐在一旁,黑色華貴的連衣長裙貼在她的身上勾勒著她充滿了誘惑力的曲線,她的雙眼,卻是無神。

    長裙委地,今天的楚蝶衣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淡淡的哀傷,卻,沒有人敢安慰她,往日的公主此刻彷彿被世界遺忘了一般,孤單地坐在燈光之下,耀眼奪目卻已失去了她的靈魂。卻,沒有人無法不看她,她是今天當之無愧的主角,楚家家主的掌上明珠,楚氏集團的公主殿下,還是下任楚氏掌門人未過門的妻子!

    兩代楚家最位高權重的男人和她之間的親密關係便足以吸引住宴會上的所有目光!他們之所以只敢遠遠的觀摩,而不像以往那樣試圖接近,只為了一個原因,那個即將成為楚家龐大家族主人的男子,一雙銳利的眼瞳沒有離開過她的身旁多遠。

    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楚留芳從容不迫地在政界商界的大人物中遊走,楚家未來掌門人的身份使得原本便是場中的小姐們注視的目光更加的熱烈了!楚留芳卻視而不見,沒有人看見,他的眼底,有一抹莫名的矛盾。

    門開,嗡嗡的推動大門的聲音一下子壓過了全場熱鬧的竊竊低語,楚蝶衣驚喜的抬頭,透著大門照射進來的陽光下他的臉頰卻是模糊的,撐著身旁的鋼琴緩緩站起,女孩的手在不自覺地抖動著,他,終於,還是來了嗎?

    楚留芳也在看著,他的手也在顫抖,突然來的冷場,眾人的目光都注意到門口那個男子的身上,每個人都想要知道,來的人是誰?楚留芳的手突然不抖了,他的眼中卻霍地露出一抹悲哀,心底迴盪的聲音是欣慰,還是悲傷?便連他自己,都無法分清吧。

    楚蝶衣的笑,卻僵在了空中,她已經看見了,那個靦腆微笑著的男生,並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白馬王子。

    「請問,哪位是楚蝶衣小姐?」少年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拘謹地笑著,他的目光在繞了一圈之後很自然地落到場中央那個靠著鋼琴站立著的少女,她是那麼的光彩奪目,身上那襲黑紗也絲毫無法降低她的光芒。

    楚蝶衣強自克制著自己波蕩的心情,卻無法控制自己聲音的顫抖,她輕輕地說道:「是我。」

    少年恍然大悟地笑了笑,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上前遞上了手中的包裹和簽收單,他被周圍眾人的目光看得怕怕的,只想趕快送完這奇怪的一份特快專遞然後離開。

    楚留芳的臉上平靜若水,他的心中卻在苦笑,怎麼也沒想到,下命故意人進來等到的卻是這麼一份意外的「禮物」呢。他心中也不乏疑惑,送來禮物的那個人是誰他多少有些概念,但是送來的是什麼,他卻有一點好奇。而確定了對方不會來了之後,楚留芳心中那種鬆了口氣又下意識地感到心痛的複雜情感卻是更加深了。

    楚蝶衣顫著手接過他寄來的禮物,她的眼已經浮現了水氣,她卻仍強忍著不哭,只是,為何這般心痛?即便早已明知道,他根本不會出現,即便早已知道,他已經拒絕了自己,不會出現!

    楚蝶衣突然笑了。是啊,他是那般驕傲,那般高高在上,自己的眷戀他尚且愛理不理,他怎麼可能會來?他怎麼可能會來自取其辱?以他那般傲性,他怎麼可能會願意來這裡受這般嘲弄?

    楚蝶衣苦笑,自己太高看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她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悲哀,自己這般執著的等待著他的憐憫,到底,值不值得?楚蝶衣迷茫著,輕輕地叩著那小小的盒子,彷彿全然不知道全場的視線正集中在她的掌心處。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心中問著,送禮物的那個人是誰?和楚蝶衣是什麼關係?楚蝶衣和楚留芳的關係會不會因此而產生陰影?這對即將執掌楚家的楚留芳來說,又意味著什麼?

    而那些世家小姐們則是最簡單直接地惡意猜測著,楚蝶衣這位滄海名副其實的第一世家小姐是否在外面有了男人?楚留芳是否會因此而冷淡她?在這種時候,楚留芳的立場突然變得尷尬起來。但是,楚留芳卻是平靜的不動聲色,所有人都佩服他的涵養,卻更激起了他們想要知道那小小的包裹中所藏著的是什麼東西的慾望。

    楚蝶衣的手在顫抖,她不知道,她也不想思考,她甚至忘記了身旁還有那麼多雙不懷好意的眼,她只是盯著那個盒子,彷彿潘多拉的魔盒。再慢,她的手終於翻開了盒子,只有花,是畫,開在田邊小道上,殘陽下,殷紅如血,彷彿血色地毯。

    楚蝶衣笑了,放肆而淒涼,她的手緊緊地攥著那一張小小的畫紙,早已模糊了視線的淚滴卻終於忍不住滾落。楚留芳輕輕歎息,不動聲色地揮了揮手,自有人上前將楚蝶衣送了回去。

    從頭到尾,那坐在主位上的楚安然一臉和藹慈祥的表情,始終未變,那些原本還打著看熱鬧而來對楚家不懷好意的人們,霍地明白,楚留芳已經成為了楚家實質上的掌權者了。

    華麗的飄過

    「阿冥,回去後幫我向蒂絲塔妹妹問好啊。」麵包的細聲低語猶在耳旁,奸笑得像只得逞了奸計的狐狸,「還有,最關鍵的是,記得再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多帶點蒂絲塔妹妹做的食物噢!」

    想起了麵包那饞死鬼的模樣我忍不住輕笑出聲,又想起了永哥那彷彿瞭解似的淡然模樣和清清欲言又止的依依,心中不由一片溫暖,抱著小包走下了車,深深地吸著氣,汲取著冰冷的溫暖,我霍地想起了楚蝶衣,那一個讓我想起了妮的女孩。

    其實,她們是不同的,但為何會給我相似的錯覺呢?我苦笑,蒂絲塔相似的容顏也無法勾起這般心痛的錯覺哩。

    已經是快冬天的日子了,陽光是暖和的,為什麼看起來卻是如此刺眼,看著空蕩蕩的站台,我才突然想起,原來,自己連要回來的事情都忘了跟蒂絲塔說呢。

    我笑,我苦笑,然後搖頭,將背包掛上肩,雙手插著褲帶,聳聳肩膀,慢慢地移動著我的腳步。雖然是星期六,但是高三年的蒂絲塔現在應該還在學校內參加那些名為「加強補習」「課外興趣活動」實際上就是加課的補習班吧。

    我突然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面對著同樣空蕩的房間,所以,我停下腳步,我轉身,看著身後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緩緩走去。我沒有方向,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平常並不特別擁擠的人群裡,我感覺到冰冷,我的腳步緩慢卻沒有停留,街邊的櫥窗映過我的身影,我的嘴角,一直是掛著微笑的。

    我沒有流淚。

    我突然想起了曾經有個女孩跟我說過:「我早已忘記了流淚,再悲傷時也只會微笑。」

    我傻傻的問:「為什麼?」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現在,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感覺,風吹過我的指尖,卻只刮痛了我的手背,不留戀我的掌心。

    我傻笑著搖頭,臉上突然有點涼意,嗯?下雨了?

    我突然抬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過來的一朵烏雲遮住了那讓我覺得刺眼的溫暖陽光,潮濕的味道模糊了我的視線,是雨水打濕了我的視線麼?我突然笑了,雨水滑過我的眼角,帶走了我的微笑。微風刮著我的臉,清冷得讓我一陣陣疼痛,抓著背包帶子的手,突然握緊,我笑了。

    彷彿突有所感似的,我突然回頭,在街角的盡頭,那一間小小的花房內,昏黃色的燈光散發著溫暖的光芒,我突然停下了腳步,房前那一個忙著將一盤盤花卉搬動著的忙碌身影,看起來,竟是如此的熟悉!即便,我從沒有見過她。

    我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陣莫名的衝動,我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奔跑,但是當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我卻已站在愣住的少女面前,向著她溫和的微笑。

    我突然發現了自己的唐突,女孩錯愕的眼神清楚地告訴了我她腦海中此刻必然是一片空白,沒有多餘的說話,或者說我根本就不知道該用什麼借口來說明我現在的舉動並無惡意,我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來意。

    我接過愣住的女孩手中沉重的花盆,小跑著推入店門,將手中的花盆放在早已錯落有致的花盆堆旁邊,然後再重複上一次動作,異化後的身體豈是她小小女孩所能比得起的,動作如風,有了我的幫助,很快的,店門前那一堆淋在雨中的花兒們終於全部躲進了溫暖的花房之中。

    溫暖的小房間因為擺滿了花盆而顯得更為擁擠了點,昏暗的暗黃色燈光卻讓這份擁擠多添上了一份莫名的溫暖。少女寬大的衣服因為被雨水和汗水淋濕了而緊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誘人的曲線,不得不承認,雖然女孩的容顏並不是很美麗,但是她的身材卻絕對是超一流的。她身上的幽香混雜著淡淡的花香,突然讓我感覺到一絲莫名的尷尬。

    「那個#183;#183;#183;」我撓著頭,看著臉色平靜的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對不起,突然這麼跑到你的面前,讓你困擾了。」

    「噗嗤。」女孩輕輕的笑,笑靨如花,她的眼神中有著一絲莫名的促狹,不知為什麼,面前的陌生女孩,我卻一點也沒有感到應有的拘謹,某種詭異的熟悉感在我的心底蘇生。

    「你呀,就這麼突然的跑出來,人家差點還以為出現了採花大盜呢!」女孩一邊將被我擺得散亂的花盆一盆一盆的重新擺放整齊,一邊微笑著地答道。

    聽著女孩語帶雙關的調侃話語,饒是我臉皮堪比侏羅紀霸主,竟然也感到了一絲溫熱,我一邊無視自己一滴汗都沒流的事實,一邊告訴自己這是勞動之後的正常反應,一邊掩飾似的笑著道:「其實我只是想找個避雨的地方而已,又怕被主人拒絕,所以當然只好先做做苦力來個先斬後奏了,呵呵。」

    「油嘴滑舌。」女孩輕啐的白了我一眼,那種神態和眼神竟彷彿似曾相識,心中的疑惑突然再一次湧起,一種莫名的衝動衝破我的喉嚨化成疑問:「我們、我們以前見過嗎?」

    「見過啊#183;#183;#183;」女孩輕笑著,靈動的雙眼中促狹的意味更加的濃了。

    「在哪裡?!」心中莫名劇震,怎麼可能?!我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我真的遺忘了什麼?

    聽見我急不可待的追問,女孩笑得更厲害了,她輕笑兩聲,一本正經地答道:「當然是在你的夢裡了#183;#183;#183;哈哈,這一套勾引女孩的辦法早就過時了,『大叔』!」

    「呃#183;#183;#183;」愕然當然,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我苦笑道,「原來我已經到了讓人喊『大叔』的年紀了嗎?」

    「吶,喝吧,感謝你的幫助。」

    過女孩遞過來的紙杯,捧在手中溫暖著我的雙手,那慢慢騰起的霧氣突然模糊了我的視線,面前少女的容顏似乎在模糊中變幻著,我彷彿看見了重影。

    「怎麼了?這麼看著人家?」少女眼中促狹的意味更重了,「莫不是看上了人家,真的想要做採花大盜了?」

    對於少女的直接和熟悉的親近,我不由得一陣招架不住,唯有苦笑,我不明白,一個看起來這般清恬的少女對我這個陌生人說起來話來會是這般的隨意,而她說話的方式更似乎早已經熟悉了我一般的讓我招架不住。

    「笑什麼笑?還笑得那麼的曖昧?我說這位大叔,你突然跑到我的店門口,幫人家搬了一大堆的花,卻什麼也不說,你這樣子很容易讓人家誤會了你的意思的?」

    「呃#183;#183;#183;是這樣子的嗎?」我苦笑,「原來我幫人還幫出麻煩來了呢?」

    「就是!」女孩毫不客氣地說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經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擾嗎?嗯,本姑娘的精神損失費是一定不能少的了,要吃些補品補充點腦細胞以及安撫我受驚的心,所以營養費、醫療費這些也是必須的,看在你總算幫了本姑娘一點點小忙的份上,其他的就不用了,就這樣隨便給個二、三十萬意思意思就好。」

    目瞪口呆地聽著女孩那小巧的唇上不斷蹦出的熟悉言語,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些台詞#183;#183;#183;咋***那麼熟啊?!

    女孩眼中促狹的笑意卻在見到我那副蠢樣之後更深了,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苦笑著搖著頭,看著少女歡快的笑顏,心中的煩悶,卻在突然之間,減低了不少。

    「心情#183;#183;#183;好點了麼?」停下了放肆的笑聲,女孩看著我苦笑的臉,突然淡淡的問。

    正送進口中的杯子微微一頓,淡黃色的花液緩緩地流進我的口中,淡淡的玫瑰芬芳在我的唇齒間慢慢溢散開來,我放下了手,杯子中幾葉玫瑰在水底沉著,我輕輕點頭,然後苦笑:「這麼明顯嗎?」

    女孩沒好氣地瞥了我一眼,食指輕輕地點了點我的額心,嗔道:「你啊,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呢#183;#183;#183;再說了,哪有人沒事突然跑到陌生人的店前一句話不說就開始幫忙的?如果不是我啊,你早就被別人當成搶劫的給報警抓起來了呢#183;#183;#183;」

    聽著女孩的輕嗔,我突然停住了手,一股莫名的酸楚感覺突然泛起,我看見,自己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183;#183;#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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