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暗夜的君王,鄙人是焚火的電,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驚訝於對方竟然如此有禮貌的同時我也不會忘記在這詭異的環境中如果沒有第五個人存在的話那麼面前的人一定就是把那個MIB放倒在地上的傢伙了。
只要看到地上那攤觸目驚心的鮮血我不得不感到恐懼,至少也算是驚魂未定,不過如果剛才那個傢伙是要來殺我的話,那麼面前的這個人應該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吧?
這麼想著的我不由心中微定,旋即被他古怪的言語所驚訝,我不好意思地問道:「呃#183;#183;#183;那個,不知道你說的『暗夜的君王』指的是咩?」看著他錯愕然後理解似的微笑的神情,我不由微微苦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地說道:「你的意思,不會是說,那個什麼狗屁的暗夜君王指的,是我吧?」
他沒有否認,通常沒有否認便是默認了,這個道理,我很清楚,所以我苦笑著接著問道:「那麼,那個『焚火』又是什麼東西?還有,那個『電』,你的意思是你的名字叫『電』?」
「我知道在您的眼底,我們只不過是一群卑微的螻蟻,但是並不代表您可以隨意侮辱焚火的榮耀!」白衣人電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的聲音雖然仍是淡淡的,但是我卻聽得出他口氣中的怒意,不過最無辜的卻是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東東。
「OK!OK!算我說錯了,OK?」撓了撓頭,我很無辜地說道,「那個,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電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這傢伙真的就是那個六歲出道至現在十七歲為止總共接了一千七百六十三張單子無一失手傳說中他的速度快如閃電連子彈都躲得過去被稱為殺手中的殺手的暗夜君王嗎?
焚火雖然並不是最強,但在殺手界中亦算是赫赫有名,足以列入前五的超強殺手集團,而他電更是世界殺手榜上排名第一百(長音)——三十五位的高手,這次竟然被派來客串這種業餘的綁架工作就已經很委屈了,而且更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一個那麼強的保鏢,竟然是「守護天使」出來的!而且還是傳說中一柄沙鷹干翻一整個殺手集團讓殺手界聞風喪膽的血天使!!
不過,這一天讓電震驚的事情卻僅僅只是剛開始,當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文文弱弱的少年在血天使的面前將他要保護的人也是在自己要綁架的主角搶走的時候,電的眼睛都快突出來了,那種匪夷所思的恐怖速度是人類所能跑出來的嗎?!除了自己和反應最快的血天使其他人根本就沒有追上來。
原本心裡面只是懷疑的電跟著勉強捕捉到那個神秘少年行蹤的血天使來到這條小巷子之後他更是看得整個人都傻掉了,血天使的槍法是什麼級別的電不知道,但如果說他可以用沙鷹一槍打中五百米外的蒼蠅電也絕對不會懷疑。
但是他眼前所見的卻讓他不得不感覺詭異到了極點,那個少年,那個看起來彷彿一觸既倒的少年竟然在毫無預兆下連續兩次躲過血天使自背後的槍擊,而且還是帶消聲器的。
電只覺得這個世界彷彿在一瞬間超出了他的認知,以至於當他感覺到血天使那一剎那的猶豫放鬆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將他放倒之後他仍是感覺到不真實。
不過幸好,知識淵博的電大人在一瞬間內想起了那個殺手界中的傳說,殺手之王殺手之神的暗夜君王,只有他,才有可能躲得過血天使那種百步穿楊的槍法!
雖然早已預料到對方的態度不會太好,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倨傲放肆地羞辱焚火和自己,羞辱焚火也就算了,但是自己現在怎麼說也是在焚火內吃飯的,羞辱焚火不就等於羞辱自己嗎?好歹自己也是世界殺手排行榜上第一百——三十五位的高手,怎麼能讓人這麼鄙視呢?
所以電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做出了反駁,但就在話出口之後他便感覺到一陣後怕,暗夜君王的喜怒無常如同他的凶殘暴戾一樣的出名,天知道如果自己觸怒了他他會不會殺上門去直接把焚火給屠了?!
但是就在電惴惴不安地等待著的時候,暗夜君王竟然就這麼簡單的放過自己了,但是他所說的卻讓電忍不住一陣惱火,他竟然想就這麼把人帶走了?難道消失許久的他竟然連殺手界中默認的規矩都不管了?
那邊在呆愣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電突然眼呆呆地看著我,好像神遊一樣,我這邊卻也是疑惑叢生,雖然不知道這小子是出來幹什麼的,但是他總是替我解決了一個麻煩,於是我很客氣地衝他揮了揮手,說了聲「拜拜」,然後接下來的發展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就在我手剛開始動作的時候,我看見那個自稱自己是電的傢伙臉上浮現一抹劇烈的恐懼,彷彿看到了哥斯拉一樣,然後他的手飛快地伸入懷中,再伸出來的時候手上卻已經多了一把跟剛才那個傢伙同楊款式的沙鷹,而這時我「友好」的笑容才剛剛浮現一半,我甚至來不及轉換驚愕的神情,然後,玻璃的碎裂聲驟然響起!
小巷子中一片黑暗,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抱緊懷中的女孩往牆壁旁一躲,冷不防腳上踩到了不知道是石子還是什麼的其他東西剛碰上牆壁的我幾乎是立刻順著牆滑了下來,而這時候額上剛好是六道冷風滑過,我緊憋著氣不敢呼吸,便連懷中女孩的嘴也被我堵上。
然後便是靠我這邊的巷子口突然傳來的腳步聲,但是聽那聲音竟像是遠去的,然後又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聽起來應該是電的腳步聲竟是追著那邊去了,顯然是把那巷子外的人認成了是我,我下意識地鬆了口氣,心下卻是疑惑叢生兼恐懼莫名。
如果說下午時我那幾次差點把自己給搞死的自殺衝動還讓我疑為幻覺的話,那麼現在的這一切卻讓我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經莫名其妙地捲進了一件非常大的麻煩中去了!
那條三頭蠢狗可能是幻覺,裴姒梵的身份可能是我的胡思亂想,那條美人魚也可能是幻覺,下午幾次差點自殺時看到的空蕩蕩的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的城市也可以是幻覺,但是我懷裡那同樣驚魂未定瑟瑟發抖的女孩卻是真實的,我額上的冷汗也是真實的,還有我腿上那仍隱隱作痛的傷口也是真實的!
真***見鬼了!我才不相信這是那個狗屁楊天偉能搞出來的東東!想起了電的話語,我不由苦笑,我肯定是在無意中被某些人錯認成某人然後捲入一場遠超出我想像之外的麻煩來了!不過幸好,那個白衣白癡竟然沒有發現我們就躲在原地沒有走,否則的話我這次可真的就死得很無辜了。
當然我所不知道的是,我這邊在苦笑連連,又心下後怕,那邊的電卻同樣是恐懼得頭皮發麻!
當電看到面前的少年的手開始動的時候他便心下叫遭,對方最出名的便是他的速度而自己在他的面前竟然仍敢大赤赤地連槍都沒拿出來,果然,當自己把槍拿出來的時候,電看到那個少年的臉上露出了彷彿鼓勵似的笑容,但是這種微笑,更讓電感覺到被輕視甚至無視的恥辱,怒火沖天的他毫不猶豫地便準備開槍,而就在這時,突然,一片黑暗。
他甚至連少年什麼時候拿出槍什麼時候開的槍什麼時候再把槍收回去的都不知道,即便在黑暗驟臨的那一瞬間,他所看到的依舊是少年空無一物的雙手停留在原來的位置彷彿動都不曾動過(其實原本就是動都沒有動過)!
電的人瞬間傻了!這是什麼速度?這是什麼準頭?快得肉眼根本看不見的拔槍開槍再收槍一連串的連續動作就在他的面前完成但是他電大人這位世界殺手排行榜上第一百——三十五位的高手竟然連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電的心中充滿了失落的挫敗感,但是他的槍已然在手,他的槍已經拔出,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沒有直接殺死自己而只是打破了這條巷子裡唯一的一盞燈光。
當然電也絕對相信暗夜的君王會因為顧忌焚火才放過自己,電還不至於天真到這般程度,暗夜君王的實力早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如果他願意,世界任何一家殺手組織都會倒屐相迎,而如果他想建立組織,想要報名的殺手可以佔領一個大國!
電突然想起組織裡的某個長老曾經吹噓過,焚火曾經無意中幫過暗夜君王一個小忙,當時他心中還嗤之以鼻以為是那個長老自吹自擂,現在想想,難道是因為這樣暗夜君王才會對自己這麼「客氣」?
在電想來,自己這小小殺手竟然敢在暗夜君王面前拔槍依照以往的慣例,必然是直接被當場擊斃哪裡還需要得著跟自己囉嗦,而事實上如果在他面前的是真的暗夜君王的話百分之百也是會這麼做的,可惜,他並不知道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暗夜君王,甚至連焚火的名字也真的沒有聽說過。
不過很可惜,電並不知道事實的真相,而他自以為是的猜測在一系列巧合得詭異的「真實」面前更是讓他深以為然,而就在這麼一連串誤會的推測下來,他很自然的得出了這個女孩是殺手之神的暗夜君王要保的人,而他之所以只打碎燈光的原因顯然是想要測試下後輩的身手,順便給自己這麼一個警告好讓自己知難而退而已。
這麼想著的電心中大定,所以開始盡情地發揮自己的手段好讓這傳說中的殺手之王殺手之神殺手中的殺手暗夜君王見識見識,搞不好他老人家一看自己資質優良一高興就順手教自己兩手,那自己就可以在殺手中橫著走了!
越是這麼想,電越是賣命的表現,電的實力並不是假的,那一瞬間從我頭上接連擦過的六槍都是差之毫釐,如果當時我再玩一秒踩到那顆石頭的話,那麼絕對是會準確地命中我的眉心、咽喉、心臟!
不過也就在那一秒,我好像踩到了石頭一樣腳步不穩貼著牆壁滑了下來,而那原本必中的幾槍就這麼擦著我的頭皮堪堪而過,只能說,我實在是命大到了老天爺都妒忌的份上。
而電卻是毫不懷疑身為殺手之神的暗夜君王會有什麼問題,以至於在聽到巷口那邊傳來腳步聲的時候他便認定了一向以驚人的速度聞名的暗夜君王已經是瞬間躲過他的子彈,然後瀟灑地出現在巷口了。
而之所以暗夜君王在到了巷口之後反而發出了腳步聲顯然是在提醒自己要跟上,說不定已經看中了自己,所以電幾乎是欣喜若狂地狂奔著趕去拜師了,根本就不知道他所認定的暗夜君王,其實正害怕地摟著另一個小女孩他任務的目標就躲在一旁。如果當時電仔細地檢查一下,甚至只要亮起一點點火光,他便可以發現事實的真相,不過假如畢竟只是假如,時間永遠不會因為假如就倒流,而這次,也一樣。
黑暗的巷子裡,直到遠處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許久之後,我才恢復了呼吸的能力,我感覺到自己的靠著牆的背一片冰涼,我的胸前卻感覺到一陣淡淡的溫潤,沒有低頭,而且就算低頭我也看不到什麼,但是不用去看,我便已經知道了那是什麼。
羅莉低低的嗚咽在我的懷裡輕輕響起,我的心中不由感到一陣莫名的內疚,小丫頭雖然被我罵為小惡魔,但她的小手段終究不過是小女孩任性調皮而已,就算是有過分的地方但畢竟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大的麻煩,但我卻拖累她陷入了這般危險的境地。這些原本應該是與她快樂單純的生活無緣的事情,說不定更會在她的心上留下陰影,我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對不起,丫頭。」懷裡的羅莉身軀微震,以為她仍在害怕的我輕輕地撫著她頭上的長髮,感覺到自己的腳恢復了點力氣之後,將她抱起,掙扎著踉蹌著離開了這裡,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雖然那個叫電的殺手追錯了人但是說不好他什麼時候便發覺了自己的錯誤而重新回來,而且這裡還死了一個人,雖然說並不是自己所殺,但是我卻說不清自己跟他有什麼關係,若告訴警察其實我跟他沒什麼關係他就突然掏出槍來想把我幹掉估計他們只會哈哈大笑把我痛揍一頓然後說「老實點,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之類的自以為是的台詞逼著我問其實我是不是有著什麼超級隱藏身份的黑幫繼承人之類的東東。
不是我信不過他們,而是他們能給我的信任度實在太低,甚至還比不上那些玩文字遊戲的保險公司,《花都獵人》裡面那個張子文就是最為明顯的佐證,雖然這傢伙的運氣實在也是有夠背得離譜。
不能報警,也不願跟警察扯上關係,我也不敢回家,且不說就我現在這副髒兮兮又慘兮兮的模樣被婧婧看到之後她會如何發飆,單只想到那不知名的殺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偷偷跟在我的身後我就不敢把這巨大的麻煩引到家裡。
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什麼大英雄,就算聽到有女人喊救命我也會先看看那個女人是不是美女而自己能不能打得過才作出決定,但是我也有自己所不容別人侵犯的領域,而婧婧便是我要保護的珍寶。
話雖如此,但是決定了暫時不回家去的我卻不知道自己能到哪裡去,懷裡的羅莉早已在稍稍恢復鎮靜之後便已經脫出了我的懷抱,拉著我的手靜靜地走著,小臉上滿是平靜。
我不知道她是被嚇傻了還是真的那麼平靜,雖然我更願意相信是第一種,但是羅莉之前的種種表現卻讓我無法不懷疑她心中的真實想法,緊了緊衣領,我霍地拉著羅莉坐進了出租車中。
司機先生問了我一句地點之後,我突然無言以對,我只是覺得自己這麼帶著羅莉在街上這麼大搖大擺的遊蕩實在是太顯眼也太囂張了,所以才想要搭車,上了車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哪裡。
而就在我和那眉毛漸漸揚起的司機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羅莉突然輕輕說道:「藍色迷夢。」那位看起來已經三十來歲的司機微微一愕,旋即看著我們兩人緊握的手上露出了曖昧的神情,旋又露出理解似的笑容,轉過身去,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開動了汽車。
他哪裡知道在聽到羅莉這麼說的開口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而再看到司機那種曖昧的眼神和詭異的理解笑容時,我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不是羅莉死死地抱著我的手臂按著我的手的話,我絕對是抱著她立刻跳車,離他越遠越好,好讓我看不見他那種曖昧的笑容。
但是,我不能,羅莉的小手緊緊地抱著我的手,我感覺得到她身體的顫抖,她的雙眼裡,滿是淚水。
我霍地,輕輕地歎了口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