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狩獵紅塵 中部 第一百零五回 上 義母
    卻說陶越霞拉住李曼兒,喃喃道:「好想……」一句話未說完,吐出一大口血來,手一鬆,閉目長逝。眾人連聲呼叫,那裡再叫得應。念及往日陶越霞的為人,眾人想來,都不由落淚。郭詳明即叫通知陶越霞的家屬,這邊著手與她治喪。

    到了第二天上午,陶越霞的兩個哥哥和嫂子帶著子侄一輩就到了,見了遺容,哭的幾乎昏倒。眾人忙安慰著,勸到賓館暫且休息。到了下午,向懷忠來報道:「陶局長的前夫和兒子回了信了,說是過去的都過去了,不來了。一個說不讓陶越霞局長入他們的祖墳,一個也媽也不認了。」眾人聽了氣憤交加。陶越霞的兩個哥哥道:「柱子即然不來,不能沒人抱骨灰。」哥倆就商量由誰來抱骨灰,因大多單傳,一時也議論不下。

    郭詳明見眾人為難,看了李曼兒一眼。李曼兒心裡明白,陶越霞也是為了爹爹,拋家捨業,夫離子棄,上前道:「陶局長生前待我如生女,我也願以母待之,願靈堂認母,抱骨灰,安靈於北濟山公墓,逢年過節,不忘告祭。」陶越霞的倆哥哥也知李曼兒是市長的女兒,忙推辭道:「李姑娘母父皆健在,此事萬萬不可。」郭詳明勸道:「越霞臨終,尚抱恨不能與小曼敘母女之情。現在人已走了,何不了她一個心願那?」肖鐵龍也勸道:「郭市長和黃主任都是通情達理之人,即然同意,你們也就不要推辭了,先了陶局長一樁心願,讓她入土為安吧。」眾人聽了,只得點頭依從。停過三天,將陶越霞運往北濟山公墓安葬。

    一路上,李曼兒扶靈步行,一隊隊警察列隊捧白花垂淚相隨,兩旁群眾夾道於天河大道,落淚相送。自願相從者,何止千人。錢由基自然也在其內,悲悲切切,甚是動容。追悼會由魏金水主持,肖鐵龍代為致詞,評價陶越霞:赤膽忠心,公僕楷模。追悼會後,李曼兒手捧骨灰,事之以母,垂淚安靈於北濟山公墓。回來的路上,李曼兒依舊催母親黃婉玲回來,黃婉玲還是堅持不回。李曼兒只得暫且回去,陪著陶越霞一家親屬,整理遺物。

    方冠中回到小金山,就叫趙雅蘭道:「雅蘭,你代為起草一份文件,言鐵峰山之敗,皆由我起。」趙雅蘭忙坐到書桌前起草文件。這時穆艷如也從外地歸來,連夜上了小金山。方冠中迎到樓下,執手道:「早知有今天之羞,原該打電話問你。」穆艷如笑道:「勝負乃兵家常事,何必自責。」讓到客廳,俞婆獻上茶。趙雅蘭見了,忍不住又看了幾眼。

    方冠中道:「本想借此機一舉剿滅山中妖魔,那想落的大敗如此,陶局長命損棋盤嶺。」穆艷如道:「征討之事不過剛剛開始。昔日以諸葛之才,六出祁山尚不見功,可見天意非人力所為。不出數天,郭詳明必然還要進山,勝負之數難定。」方冠中道:「我若請命前往,吉凶又如何?」穆艷如道:「以陶越霞之才,李曼兒之智尚且大敗。你若出兵,何人為將?」方冠中道:「可請烏師傅為中軍,童語荷為先鋒。此二人皆有神力,剿滅山中妖魔自然不愁。」穆艷如笑道:「豈不聞,玉在匱中求善價,釵在奩內待時飛。若郭詳明進剿不利,再請纓前往,也不為晚。」這時,趙雅蘭也起草已畢,拿給方冠中看。方冠中復遞給穆艷如。穆艷如看了一遍,笑道:「眾人決策之失,豈能在一人身上。」趙雅蘭笑道:「我也寫不好,早知穆處長要來,我也就不寫了。」懷裡抱著小狗,轉身上樓去了。

    二人正改文件時,趙油頭約了錢由基上了山。方冠中見了,忙叫俞婆準備酒菜,又叫了大個黃上來,送酒菜給烏巨靈。眾人喝了一會子酒,錢由基精神不大,也不說笑,也就草草收了場子。待錢由基、趙油頭下山,穆艷如笑道:「看來你這個乾兒子,是身在曹營身在漢那。」方冠中歎道:「錢由基此人心性太活,終不可大用。」是夜,二人雙宿錦被之中,重演八仙風月陣,也不細表。

    過了兩天,方冠中的報告得到了批復,言決策之誤,非一人之故,也不再追究。郭詳明任命向懷忠任警察局長,向懷忠又調李曼兒任刑警隊副隊長。一面差謝景平守白龍河一線,一面差李曼兒守西嶺大道,謹防嚴守。只待重新調集部隊,再攻鐵峰山。

    李曼兒因工作過忙,和錢由基會的少了。錢由基少了約束,又是個閒不住的人,非要幫著李曼兒查焦氏兄弟一案。李曼兒勸了也不聽,只道:「人都說我是福將,說不定好事就叫我碰上那。」執意不聽。

    到了晚上,錢由基又到漢唐大酒店去,迎頭碰上田文彪來約周潔梅。錢由基攔住道:「田經理,且留步,我有幾個問題要問。」田文彪冷笑一聲道:「錢局長什麼時候也當上警察了?」錢由基道:「我正調查何明一案,請你配合。請問田經理,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周潔梅的?」田文彪見他當真,怒道:「你神經病。」轉身上了樓,拉著周潔梅要走。

    周潔梅道:「去那裡?」田文彪道:「疑犯我已查著了,是大個黃那廝所為。你先隨我回去,我即叫人收拾那廝。」周潔梅道:「大個黃的眼神我認得,不是他。」錢由基也跟了進來,笑道:「如果是黃師傅所為,也用不著你查,我早上山將他揪下來了。周姐不要聽他胡說,上了他的當。」周潔梅笑道:「我上當也不止一次了,上他的當,和上你的當又有什麼分別。」跟著田文彪而去。

    二人酒店裡吃了飯,田文彪又提出同居之事。周潔梅道:「大個黃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早年常欺負我,你要殺了他,我就給你當二奶。」田文彪道:「你可別當我不敢殺人。他不是頭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周潔梅道:「你要是不敢,就別拿這話糊弄我。」田文彪道:「那廝現在天天躲在小金山上,我就是想殺他也沒機會呀。」周潔梅道:「你要敢殺他,我約他下山。」田文彪發狠道:「好,一言為定。」周潔梅起身回了酒店。

    錢由基見這二人去後,將王二萬、老丙叫來,令二人四下打探焦氏兄弟行蹤。又把大個黃叫到酒店,喝著閒酒,告道:「四哥需防著點田文彪那廝,他正要往四哥頭上扣屎盆子那。」將田文彪學給周潔梅的話說了。大個黃拍著桌子大怒道:「田文彪這廝該死。喝了酒我就找這廝算帳去。」錢由基道:「四哥也不必親自出面,但能拿他一個不是,不怕跑得了他。」大個黃道:「這廝整天裡沾花惹草,也不見有什麼大事,要拿他正准也不易。」

    二人正喝著酒,周潔梅卻回來了,進來笑道:「你們兩個人一齊喝有什麼意思?我陪你們一杯。」走到桌前坐下。大個黃見了大喜,錢由基卻不敢太過張揚。大個黃笑道:「當初方市長有心抬舉你,你還推三阻四的,說什麼患難夫妻的話。何明死了,你還戀什麼?要是你肯回心轉意,我求方市長一聲,收你當個二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輩子豈不快活?」周潔梅道:「人各有命,豈能強求。人前乞食,門前裝笑,我還沒學會那。」大個黃知又是說他,倒也不惱,依舊調笑不已。錢由基見狀,藉故出去。

    大個黃笑道:「妹子,好久沒會一會了吧?想不想哥哥那。哥哥那東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上等好貨。」周潔梅道:「別說廢話,五千塊錢一晚上,你出得起錢,我就陪你。」大個黃道:「錢算什麼狗屁東西。不瞞你說,哥哥出來從不興帶錢的,走那吃那,吃那拿那,誰敢不買我的帳。」周潔梅道:「交了錢再說這話不遲。」起身離席而去。那大個黃就到錢由基處借錢使,錢由基勸道:「周潔梅為夫報仇心重,四哥不可過多招惹。」大個黃道:「這小婦人生的好,不由我不想她。過這村,沒這店,以後的婆娘還不知什麼熊樣,先干足了再說。」錢由基勸不過,只得支了一萬塊錢給他。大個黃拿錢在手,再找周潔梅時,人卻已經走了,大是掃興。

    大個黃回到小金山上,見方冠中從外歸來,喝的也有七、八分醉,由裴金鳴扶著,或搖右晃,忙過去問道:「這是和誰喝的,喝成這樣?」裴金鳴道:「和南洋木姑娘幾個外商喝的,只為了木姑娘幾句話,多喝了幾杯。」方冠中帶醉道:「要不是山風吹著,不然也醉不了我。」二人將方冠中扶到樓上,裴金鳴幫著脫了鞋,拿被子蓋上,端杯水叫喝了,這才回去。大個黃叫趙雅蘭道:「酒後好渴,下半夜別忘了送杯水來。」趙雅蘭點點頭。

    俞婆道:「你這賊眼忘八,放著我不叫,單叫兒媳婦半夜給公公送水,使的那門子歪心眼。」大個黃道:「我怕他半夜起來,學曹操舞劍,生吃了你這婆子。」二人打一回口水仗,這才各自睡了。穆艷如也是接了方冠中的電話,外頭應酬完,這才上了小金山。

    穆艷如才要上樓,見門鎖著,連叫開門。趙雅蘭起來,隔著門問道:「是誰?」穆艷如道:「雅蘭,是我。」趙雅蘭又道:「找誰?」穆艷如素知原故,也不當真,強笑道:「雅蘭,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嗎?」趙雅蘭笑道:「噢,聽出來了,家裡人都睡了,有事明個再來吧。」穆艷如聽了,臉燥的發燙,轉身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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