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冠中在小金山,卻是心事重重。因重提起和穆艷如的婚事,和方小凡爹倆起了口角之爭。方小凡也正好趕著一部電視劇,叮囑了趙雅蘭,連夜赴外地拍攝去了。趙雅蘭本是孝順子女,除了例行的新聞,將方冠中伺候的有滋有味,早起問候,晚上迎歸。方冠中的材料一向都是親自動筆,人一變了,也打不起精神再寫,凡事都交到趙雅蘭手裡。趙雅蘭本就一筆好字,又刻意習寫方冠中的字體,一般人也看不出毛病來。
這一晚,趙雅蘭又要去錄製節目,臨行時餵了雪劍,又復入廁。方冠中早有心,急往衛生間隔壁牆櫃偷視。原來牆櫃緊挨著衛生間,裡頭裝修有遺漏,頗能視個大概。方冠中見趙雅蘭解帶去褲,褪下內褲,露出半個白生生的粉臀來,只聽一陣水響,方冠中不敢再看,忙起身回至臥室,將手一摸,已是腫漲難挨。
方冠中見趙雅蘭下了山,急約著穆艷如上山來,攜手至臥室,溫存一番,笑道:「今晚月明氣爽,你我可著本事弄一回。」穆艷如笑道:「你那回不是可著本事弄的。我那回又不是可著本事受的。」方冠中笑道:「閨房之事,莫過一個趣字。我知你素有文采,我使些花式,你起個名字,編成一歌,也好流傳後人。」穆艷如道:「以何為名那?」方冠中道:「可以八仙為題。」二人除卻衣服,床邊放著茶具,開著空調,行其好事。
方冠中演一路,穆艷如編一句,方冠中評一句,穆艷如又改一句,到子夜兩點,才將八仙消遙游演習罷。此曲名為八仙消遙陣,一共八式,其名曰:呂洞賓劍指引鶴芙蓉洞,李鐵拐後山興雨抱葫蘆,漢鍾離揮扇起轎嫁新娘,張果老倒騎毛驢會巫山,曹國舅踏板撥浪入桃源,藍采和劈山行乞女兒河,韓湘子側臥吹蕭月牙石,何仙姑蓮台端坐擎天柱。
二人重新整衣,方冠中筆錄下來,把酒說笑。穆艷如笑道:「小凡雖說說話帶刺,畢竟是親生的骨肉,越打越近。錢由基就不行了,自打知道了未來岳父是郭詳明,神氣的不得了,你看他那付樣子,搖頭晃腦的,把自己當成皇太子了。」方冠中冷笑道:「郭詳明不是庸帥,陶越霞不是衰兵,這葫蘆裡還不知賣的什麼藥那。錢由基心性太活,還不知道一隻腳踏進了牢裡去了那。監獄早晚是他老家。」
穆艷如道:「照理說,錢由基在基建公司,花錢大出大進的,不可能一點事也沒有。雖說趙經理替他擋了不少,畢竟紙裡包不住火,要查緊了,早晚還是有事。」方冠中道:「就看錢由基這小子的造化了,他若能搭著李曼兒不鬆手,郭詳明有顧忌,或許會緩一緩手。」穆艷如又道:「那丫頭和錢由基本就不是一路人,若半道殺出個程咬金來,早晚也得散了。」方冠中笑道:「錢由基對付女孩子甚有一手,八成也跑不了。」穆艷如笑道:「這都什麼年代了,那個女孩子還在乎那事?」正說間話,外頭車響,方冠中知是趙雅蘭錄了節目回來,忙叫穆艷如小聲。
趙雅蘭見穆艷如的車在山上,知道人未走,故意到廚房端了一碗燕窩粥,過來敲門道:「爸爸,還看文件那?喝碗燕窩粥吧?」方冠中道:「不喝了,我就要睡了。你忙到這會,也早睡去吧。」趙雅蘭轉身回來,就見大個黃樓下叫她,下了樓問道:「什麼事?」大個黃道:「你才走就來了,到這沒見出來。」趙雅蘭道:「我看見她的車了。」大個黃道:「你公公也是,老大的年紀,沒一天不鼓搗的,震得我半夜睡不著覺。」趙雅蘭見他又起粗話,忙回樓歇息去了。
大個黃白天無事,不是浴脂湖裡釣釣魚,就是百花山上曬太陽,晚上又琢磨上了俞婆。大個黃才想上樓,那隻小狗雪劍卻跑過來咬住褲腿。大個黃惱道:「連你也欺生。」那小狗點點頭,先進了大個黃的睡房。大個黃跟進來,卻不見了小狗,見屋裡立著一個狗頭狗臉的人,認得是張雄,忙道:「這不是張大哥麼?叫兄弟們找的好苦呀。」忙讓了坐。
張雄道:「我有一事,有勞你辦。」大個黃道:「什麼事?」張雄道:「我知道你們的來處,石正早晚也必尋上山來,到時就是你們的死期。我們兄弟與石正有隔世之仇,需保得你們無事,我們兄弟方好除了石正。我四哥已經到了,你可請他到山上來。」大個黃道:「我們兄弟也日夜擔心著那。不知四哥人在何處?」張雄道:「我不便露面,你一人知道就行了。我約了四哥後天中午在大金山南坡紫竹林裡見。」大個黃想了想道:「要請四哥上山不難,只需嚇一嚇樓上的那位就可。」將計說了。張雄道:「就依你。」起身出門往百花山去了。
這大個黃知小狗仍張雄所化,也跟著出了門,過了仙子渡,才上了百花山,大叫一聲往回就跑。方冠中樓上聽見,推開窗子問道:「什麼事?」大個黃道:「方市長快下來看吧,百花山是不知是什麼,好怕人呀。」方冠中道:「有什麼好怕的。」披衣下來,拉著大個黃道:「隨我去看。」二人上了百花山,只花叢後走出一個大漢來,喝道:「來的正好,某奉閻王令,特來擒爾等。」方冠中聽了,不由大叫一聲,幸好下面保安上來,那人才閃身走了,繞過花叢,就不見了。
方冠中嚇的兩腿發軟,將大個黃拉到一旁道:「你去找找丐幫的童姑娘,看出多少錢,能叫她上山保護咱們。」大個黃道:「她那是能請得動的。」方冠中道:「好夢才剛開始,這惡夢就到了。」大個黃道:「大哥也沒虧著,該亨的福都享了,不像我,就撿點剩湯剩水吃了。」方冠中道:「四弟也別抱怨大哥,你搶食我何曾抱怨過你?快找幾個能人來吧。」大個黃道:「能人倒有一個。」方冠中道:「何人?」大個黃道:「就是去年那幫好漢們的四哥,剛到了中州,還沒落腳,先叫我打聽到了。」方冠中道:「那還等什麼,還不快請上山來。」大個黃道:「我明天一早下山找找看。」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大個黃又早早起來,給雪劍擺弄吃的。趙雅蘭也起了床,下了樓將小狗抱在懷裡,理著毛上樓去了。大個黃暗道:「若我是隻狗該多好,白天翹著腿睡覺,晚上睡趙雅蘭。」稍時,見穆艷如下了樓,只當沒看見,低著頭又想那個字迷。方冠中也隨後下來,見裴金鳴帶著車到了,又叮囑大個黃道:「四弟速下山去查訪,性命悠關,不可兒戲。」大個黃應了一聲,慢騰騰下了山,找了一幫舊時的朋友,喝了兩場酒,晚上回來道:「我和四哥說好了,明天中午到紫竹林去接他。」方冠中聞言大喜,即叫俞婆將山頂才落成的一座兩層小樓收拾出來,叫大個黃也搬了過去,忙了整整一天。
大個黃到了晚上,又到白樓下學了幾聲狗叫。張雄聽了,從趙雅蘭懷裡掙下來,到了樓下,叫大個黃抱回房間。大個黃問道:「張哥,我明天去,見了四哥怎麼說?」張雄道:「四哥姓烏名巨靈,見了只報你叫大個黃,四哥自然同來。」大個黃記下,又送了小狗回去。時見趙雅蘭也睡了,也鑽進被窩裡睡了。
第二天方冠中到辦公室坐了會子,主持一個會議,即回了小金山,約了大個黃同去。二人驅車到了紫竹林,徒步進去,見竹叢中坐著一個大漢,黑色面龐,眼小背闊,週身都是肌肉疙瘩,一旁立一根金手杖,碗口粗細,上盤雲水紋。大個黃忙拱手道:「四哥,小弟大個黃陪著方市長來請你了。」烏巨靈站起身來道:「我已等多時了。」方冠中笑道:「久有意相識英雄,只恨無緣,今能如願,實乃幸事。」烏巨靈道:「不必客氣。」將手中金杖一點,就往外走。
方冠中見烏巨靈走路稍帶一瘸。烏巨靈也看了出來,笑道:「我右腿就是被石怪所傷。」大個黃笑道:「四哥,您這金杖可是真金的?」烏巨靈笑道:「你接過去試試看。」大個黃接在手裡,兩手把不住,急丟在地下。烏巨靈用腳尖一挑,接在手裡笑道:「你猜有多少份量?」大個黃道:「至少二百斤。」烏巨靈道:「好眼力,它重二百六十斤那。」
方冠中讓到車上,回到小金山,俞婆已備下酒菜,由趙雅蘭把盞,大個黃做陪,宴請烏巨靈。飯畢,方冠中又讓至書房,請教小金山防範一事,言道:「小金山雖有險可據,卻難保石正摸不上山來。不知英雄有何妙計?」烏巨靈道:「這個不難。從明天一早,我布下迷霧,罩住小金山四周,只留下山一條路。迷霧之內,半尺不見人影,寸步難行。石正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摸上山來。」方冠中聞言大喜,又道:「不知英雄如何認得大個黃?」烏巨靈道:「也是朋友相托,知方市長當前有一難,故到此助一臂之力。」方冠中謝了道:「不知英雄還有何吩咐,可讓小金山四周起霧?」烏巨靈道:「皆不需要,明天一早就知分曉。」
方冠中半信半疑,到了第二天一早起來,果見四周濃霧瀰漫,山下觀之,小金山如在雲端一般,不由大喜,急叫俞婆出來看霧。二人正看霧間,山門報上來,說刑警隊李曼兒上山。欲知李曼兒所為何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