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到了上海,見寫字樓裡正清理著,警察裡外都是。再轉到萬清平所租別墅,見也已是人去樓空,大門上落著鎖。錢由基也無心吃飯,一路上一言不發。二人晚上回到了中州,錢由基將門關起來道:「三哥,即然事情出了,我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擔一半責任。回去的時候,還望三哥做個伴。」趙油頭道:「五弟先別說喪氣話,就是死馬,我們也要當個活馬來醫。我有二條路,可免此難。」錢由基道:「先說說聽聽。」趙油頭道:「萬清平是香港人,分騙了錢,必然不會再回香港。葉惠盈是四川成都人,她不會出去,要能查得此人行蹤,就可知道萬清平的行蹤。到時,連夜擒來,事大事小都了。」錢由基道:「她要分了錢,也不會回老家,想找到她,還不是大海撈針。」
趙油頭道:「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希望,總比等著引頸受誅的好。萬一不成,我還有第二條路。」錢由基道:「三哥就說第於條路吧。」趙油頭道:「現在看來,萬清平是老手,警察抓他談何容易,我們大可不必考慮髒款如何。我們只要拆了東牆補西牆,挨到大哥當上市長,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就是萬一兄弟有所動,三哥我拼著一身剮也將這擔子挑起來。」
錢由基歎道:「我聽小凡說,他如今沉迷於女色,全無抱負,每晚和穆艷如親妮廝纏,還有什麼指望。」趙油頭笑道:「大哥那邊倒不必擔心。稍停幾天,管叫他一個是水中花,一個是鏡中月。」錢由基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當晚就差了馬炮、秦世寶去了四川成都。
送走了趙油頭,錢由基心中煩悶,一人叫白靈送來酒菜,喝起悶酒來。李家仁見了,端了個杯子過來坐下道:「兄弟的心事我知道。」錢由基笑道:「我的心思,鐵嘴哥如麼會知道?」李家仁道:「兄弟官場順暢,情場得意,所困者不過錢罷了,怎麼猜不出來。」錢由基拿住李家仁的手道:「不瞞老李哥,我確實為錢所困,足足兩個億那。」李家仁笑道:「若說平常百姓,二十萬就該投河去了。但以兄弟如今之產業,兩億不過如探囊取物一般,並不足為慮。」錢由基急捧起一杯酒來道:「原老哥教我。」
李家仁道:「二萬兄弟如今統著進出材料,稍加擴展,每年淨收三、兩千萬不在話下。酒店若也放開手腳經營,每年可淨進五千萬不成問題。林童等兄弟如今轄著東西兩城幾十條街道,低買高賣,一年可坐收二、三千萬。李姑娘那邊的工程,若今春開工,年底就可見利,按現在的利潤,到年底也可進帳一億。如此算來,一年進兩億,有何不能?」
錢由基大喜道:「諸葛亮足不出戶,能退五路大軍。老李哥一席話,淨出兩億資金,也神人也。」李家仁道:「所以,眼下能進不能退,進則有大功,退則有大患。」錢由基道:「若非老哥提醒,兄弟此命不保。」李家仁又道:「兄弟公司知道此事者幾人?」錢由基道:「只要分管財務的李天成和一個出納知道我調用資金。」李家仁笑道:「從此後,兄弟可將集資之事交給李天成。我知道此人性貪,將來必可一用。」
錢由基聽了會意,又敬一杯,笑道:「老哥為我找個替死鬼,當敬一杯。」不要說,錢由基將王二萬、林童叫來,會齊李家仁、老丙,一一定了任務。由李家仁、老丙、王二萬各自簽字,不在話下。
錢由基也不敢再大意,每天一早往幾個銀行裡遊說,爭取銀行貸款。李曼兒也回到學校請教幾位中式建築專家,將方案也定了下來,又請著杭州第二設計院設計圖紙。晚上回來,又要防備周寶,夜裡也不敢太睡。周寶又來過一回,見無下手之機,又往別處去了。過了十五,穆艷如與方冠中極力鸞顛鳳倒一夜,也一早作別。
錢由基一天忙罷,回到漢唐大酒店,先見牛千葉滿面春風進來。錢由基笑道:「自打兄弟好上唐姑娘,好一陣子不見兄弟了。」牛千葉笑道:「錢哥,你不曉得,我那媳婦好雖是好,就是管得太緊,晚回去一分鐘就給臉看。」錢由基道:「俗話說,聽媳婦的有飯吃,這是兄弟的福氣。」白靈送上茶來,讓著一起坐下喝茶。牛千葉道:「往常來都是丙哥招呼,這回怎麼不見,想必是身體不妥?」錢由基道:「他自有公幹,先不要問他。」
喝杯茶,牛千葉又道:「我聽說閬仙開發公司準備二月初就動工,錢哥準備什麼時候動工?」錢由基道:「二月初多少也要動一動。」正說著,白靈進來,說是孫冬生要見。錢由基道:「請他進來。」孫冬生進來笑道:「我按老闆的意思,有意結交余招招,故多次在舞廳給她伴唱。余招招知道我在酒店裡上班,有意叫我到他們公司上班,不知老闆的意思如何?」錢由基道:「安排你接近她,就是為了今天。叫你去如何不去?」叫來白靈,多結了兩個月的工資,又置辦幾個菜,喝幾杯酒,才送了出去。
牛千葉道:「這人腦後也有反骨,凡事錢哥不能太信他的。」錢由基道:「這事我曉得。」又坐陣子,唐聞鶯電話就到了。牛千葉不敢再坐,忙告辭去了。
孫冬生從漢唐大酒店出來,叫上出租車,就到福太寫字樓裡見余招招,將事情說了一遍。余招招大喜,叫孫小武將潘金龍也叫了來,會同眾人商議。余招招道:「這幾天,錢由基忙著跑銀行,遊說貸款。孫冬生也說,老丙正帶著人四處斂錢,可見他們資金並不寬余,應該說,花冠雖打著李曼兒的牌子,李有才並未介入。」潘金龍道:「即如此,我們還是按著原來議的,月底凍土一化,立刻動工。」潘金珠也道:「七天後我們的市場就可先運作起來,廣告宣傳也同時展開。」
眾人議畢,潘金龍大喜,笑道:「我常說,李曼兒打的是民族牌,我們打的是外國牌。翻天歷史看看,從來民族企業鬥不過買辦企業。」余招招笑道:「就是論功勞,你也排在最後。就是說話,你也放在未尾。」潘金龍笑道:「我還是一句老話,不過給你們捧捧人場罷了。」余招招笑道:「這還差不多。孫冬生這人怎麼安排才好?」潘金龍道:「這等人怎麼能重用?依著我就趕了出去,你若有用,也要慎重。」
那知余招招因見孫冬生人長的漂亮,又彈得一手好吉它,又會唱歌,心裡喜歡,就道:「是我請來的,如果不用,往後誰還信咱。」潘金龍道:「這事你們商議就是。」最後,還是安排孫冬生當了市場部助理。
等會散了,潘金龍又往銀雀峰去了。孫小武陪著余招招回到武校,問道:「還練會子麼?」余招招道:「反正我也會了,不練就不練吧。」原來,朱金鳳雖未收余招招為徒,也傳了她一些本事,先是筋骨理順了,傳了她一套捆龍索,一條五米長的軟繩。余招招練了十餘天,也能將軟繩舞的如飛劍一般,拿在手裡,見物捆物,見人捆人。用在潘金龍身上,百試百靈,不是捆住手,就是捆住腿,一拉一個跟頭。余招招學了此技,無心再學別的。朱金鳳見了,也不勉強。
余招招回到屋裡喝杯茶,也睡不著,也不叫孫小武,卻約孫冬生幾個去了練歌房。玩到子夜時分,余招招一行人出來,走到停車場,就見對面路邊一個人行色匆匆,好似童語荷。余招招緊走幾步就趕了過去。那人正是童語荷,見余招招跟來也不抬臉,還往前走。余招招後面叫道:「童語荷,你站著。」童語荷好像沒聽見,還不回頭。
余招招心裡動怒,取出軟繩,一揚手,將童語荷的左臂拉住。童語荷被軟繩一拉,一腳跌坐在地上。余招招上前揪住道:「你遊魂似的,在夜裡遊蕩什麼?是不是還想著潘金龍那?」童語荷也不言語。余招招催問幾句,見童語荷也不回答,這才鬆了手,指著臉道:「童語荷,人活著也要有點自尊,你先失身吳應輝、後失身夏本初、又私後潘金龍,難道你天生犯賤,天生不要臉?我告訴你,你離開中州滾的遠遠的,以後不要再叫我再看見你。」童語荷默默不語,起身就走。
童語荷才走到路口,又碰見湯海龍手下的一幫子兄弟,圍著調戲,說三道四,見童語荷好實,索興動起手腳來。童語荷嚇的連連後退,抬臉望著余招招求助。余招招冷笑一聲,帶著眾人上車去了。童語荷見求助無望,高聲大喊,那幫子人這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