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石正三句話勸不動方吉清,二人就鬥在一起。二人酣鬥多時,方吉清負傷在前,漸不能擋,忙將原身顯了,上前來咬石正。
卻說方吉清已經受傷,行動大不如以前,一縱沒撲著石正。石正後退兩步,翻身騎在大鱷身上,雙手扳住上下顎,就往泥土裡摁。二人僵持約半個時辰,方吉清漸漸無力。石正就勢雙手舉起來,朝著地上又一摔,叫道:「你也是條漢子,我不欺弱,先饒你一命。」方吉清本是一名鬥神,一向不肯認輸,攢攢力氣,一轉身又將石正攔腰咬住。石正大怒道:「我無心害你,你來找死,怨不得我了。」雙手扳開鱷口,一腳踏在身上,掄起拳頭要結果方吉清。
就在這時,遠處一聲高叫道:「石正住手,不要傷我師父。」石正抬眼一看,李曼兒飛一般趕了過來。原來李曼兒接到了張北光發來的信息,這才尋跡趕來。石正聽了,也忙住手。李曼兒縱身躍到近前,見那條大鱷已見待斃之狀,急叫道:「師父。」方吉清見李曼兒趕至,勉強收了原身,一笑道:「你怎麼知道是師父?」李曼兒見方吉清胸前有彈孔,血污一片,不覺心疼,不由淚如雨下,哭道:「我怎麼會不知道那?師父,您忍著點,我帶您去看傷。等傷好了,我買一處小院,叫師父衣食無憂,安亨師徒之樂。」
方吉清搖頭笑道:「我不行了,就要走了。我本來有個心願,等事情了結,再好好教教你,免得你出去受人家欺負,現在看來也不成了。」李曼兒哭道:「師父就別說了,我們去看傷吧。」方吉清又道:「我一生獨苦,無所牽掛,獨牽掛於你。」又指石正道:「切勿以我為恨,誤你終身,切記、切記。」李曼兒聽了大哭,石正亂搓兩手。
方吉清又道:「師父去不過是肉體將無,而魂魄尚在,久又成形。你我師徒若是有緣,當還有再見之日。」說畢,不能言語,漸漸現出原身來。李曼兒抱定大哭。
此時,陶越霞帶著大隊警察也趕了過來。郭詳明遠遠聽李曼兒在哭,忙對陶越霞道:「小曼怎麼會哭?」陶越霞道:「石正也在,必有蹊蹺。」即叫大隊人馬停下,獨自和郭詳明走過了過去。郭詳明見李曼兒抱著鱷魚,悲悲切切,不覺先心酸起來,拉著李曼兒起來問道:「小曼那,你哭什麼?」李曼兒只哭不應。
陶越霞再問石正,石正只是搖頭,一旁挖好坑,將鱷魚屍體深埋,又抱一大石立在一旁。李曼兒見了,跪倒在前,磕了三個頭,灑淚而去。石正回頭跟上道:「我不知道你是師父,要是知道,不會下重手傷他。」李曼兒道:「你有恩於我,我將來必報。他待我有父女之實,此仇將來也必報。你走吧。」石正聽了,一句話再說不出來,往山嶺狂奔而去。
郭詳明問陶越霞道:「這是怎麼回事?」陶越霞道:「我也說不清,過兩天,她好點,我再找她談談。」那知李曼兒回到家裡,夜裡就起了高燒,慌的李有才急急趕回家,問這問那。黃婉玲醫院裡請了醫生到家就診,到了下午燒雖是退了,李曼兒仍閉目不醒。李有才著急,又請了位中醫老先生來看。
老先生看罷,到客廳裡坐下道:「不妨事,火由心生,此乃事不由已,心燥氣攻所至。我開幾味中藥,吃上幾副,心平氣靜時,自然就好了。」李有才道:「她小小年紀,能有什麼心事,愁成這樣。」黃婉玲瞪了一眼,笑道:「如今這些子年輕人,就是天塌下來也不和父母說。」送走了老先生。到了天黑,李曼兒仍是閉目不醒。
錢由基聞知李曼兒得病,又不便探望,忙叫人送了鮮花過來。郭詳明也打來手機,黃婉玲接了,問道:「請問是那位?」郭詳明早聽出是黃婉玲的聲音,壓低聲音道:「你是小曼姑娘的母親吧。我是郭詳明,小曼姑娘還好吧?」黃婉玲道:「謝謝郭市長想著,受了點風寒,正睡著那。」郭詳明才掛了電話,陶越霞就打來電話來問情況。李有才道:「小曼何時認識和他們的?」黃婉玲道:「我還想知道哩。」李有才道:「郭詳明無後,陶越霞要離,依我看,十有八、九是這二人想收小曼當干閨女。」黃婉玲哼道:「小曼沒娘嗎?」李有才笑道:「我是說,就是算陶越霞還能生,也生不出這麼俊的閨女來,與其眼熱,倒不如認了合算。」
稍時,柳月眉和肖勇二人也到了,王媽還沒走,忙上了茶。柳月眉到樓上看了看,問道:「乾媽,小妹這是怎麼了?」黃婉玲道:「不知道,一年到頭沒見她吃過藥,誰知一早出去,不到中午回來,就發起燒來。」說著,賈禮和幾個親朋來看,都讓在沙發上說話。
郭詳明聞知李曼兒生病,心裡放不下,恰省裡來人,抽不開身,便請陶越霞代自己往看望。陶越霞也早有心見一見黃婉玲,聞言即叫秘書代購了禮品、鮮花,坐車前往環翠小區。小區的保安見陶越霞進來,身著警服,肩帶勳星,都知是警察局長,也無人敢問。陶越霞人未進去,停車下來,隨手填上單子,這才進去。
黃婉玲聽見門鈴響,一開門,也吃一驚,見門外站著陶越霞,忙笑道:「是陶局長,快請進。」李有才見了笑道:「孩子發點燒,陶局長打個電話就夠了,何必再跑來一趟那。」忙叫王媽道:「陶局長喝不慣綠茶,上烏龍茶吧。」陶越霞道:「上午小曼和我在一起,想必是看了圍捕鱷魚人的現場,受了驚嚇。」李有才道:「我就說那,一會叫人來叫一叫就是。」陶越霞笑笑不言。柳月眉等見狀,也都告辭回去。
黃婉玲坐在陶越霞對面,雖見陶越霞面相甚是可親,兩目卻暗將自己審視,也將陶越霞細看。陶越霞一笑,站起來道:「我先到樓上看看小曼吧。」黃婉玲陪著上了樓。陶越霞見李曼兒平躺在床上,面色稍顯蒼白,側身坐在床沿上,將李曼兒的頭髮理了理,從上衣掏出個小布娃娃,放在一側,又扭頭道:「於私於公,我是非常感謝小曼姑娘的。所以,我希望她早一天好起來。」黃婉玲笑道:「又不是什麼大病,說不好是累了,天明就好了那。」復讓著陶越霞下樓喝茶說話。
李有才也是一見女人,話格外多,扯東說西,逗的陶越霞直笑。黃婉玲笑道:「陶局長以後要常來呀,我有好幾年沒見他這麼嘴貧過了。」陶越霞笑道:「你們家庭氣氛可真好,我也有好多年沒有過了。每天忙起來倒好,晚上回到宿舍,一個人空蕩蕩,無非是看書解悶罷了。難得李總這麼會說笑話。」李有才道:「陶局長都看什麼書?」陶越霞笑道:「這一陣看董仲舒的書那。」李有才笑道:「和我的愛好差不多,我最近也正看書,才讀完了五大名著。」黃婉玲笑道:「陶局長怎麼能和你比,陶局長是儒家的學生,你是雜家的鼻祖。」三人說笑一陣,陶越霞又看了一回李曼兒,見時間不早,也起身告辭,黃婉玲、李有才都送到小區外才回。
卻說李曼兒這一覺,睡了三天三夜,黃婉玲、李有才急的坐臥不安。第四天一早,李曼兒突然將雙眼張開,只叫太餓。黃婉玲大喜,忙下樓同王媽將飯端到樓上,看著李曼兒虎吞虎嚥,一掃而光。李曼兒吃了飯,這就要下樓,黃婉玲拉著道:「才剛剛好了,怎麼又出去?」李曼兒道:「我出去還有點事,媽媽不必擔心。」
李曼兒出了門,見門外一片玉樹瓊枝,原來頭天昨上,早飄下一場雪來。李曼兒先到了金帝雅寫字樓裡,錢由基聞聽,忙趕了過來,歎道:「小曼,你一睡這三天,可把我急死了,嘴上快生出火瘡來了。」李曼兒看了一眼,笑道:「這不是還沒生出火瘡來嘛。」錢由基道:「只顧借酒澆愁了,多半也有它一份功勞。」李曼兒問道:「中州那兒有打造兵器的?」錢由基道:「江北的鐵匠村都是打造兵器的。小曼,你問這做什麼?」李曼兒道:「掛在家裡避邪。」錢由基聽了倒也不疑。一時,李曼兒藉故先往江北去了。錢由基因方小凡定婚之日在即,每天只在酒店裡陪著吃喝,也分不出身來,又回去了。
李曼兒晚上回來,身上就多了一把劍,吃過了飯,隻身一個人進了車庫。黃婉玲、李有才都不放心,小心跟到車庫外,打門旁偷偷一看,見李曼兒正學舞劍那,雖是認真,左右難得要領。李有才喜道:「嘿,我閨女還有這一手那。」黃婉玲歎道:「這丫頭八、九是中了邪了。」李曼兒照書練了一陣,並無收穫。
第二天一早,李曼兒起得晚,下了樓,見父母都已出門,吃點飯,才要出去,卻見自家門外坐著一個要飯的老婦,頭髮花白,衣著單薄,打扮似個道姑模樣。李曼兒出門看看,那老婦道:「姑娘,走遠道的,與有緣人化緣。」李曼兒聽了,進屋拿些飯菜出來。不料,那老婦接過就扔在了一旁。李曼兒暗道:「門衛森嚴,她怎麼會進來,莫不是師父那邊的人?」心裡不覺驚覺起來,問道:「飯菜豈不是緣?」老婦搖頭。
李曼兒復回到屋內,暗藏一把刀,拿出些錢來道:「曾聞昔日老子騎青牛出關,無金受困。這些錢,或許有用。」老婦笑道:「聽我說。人言世人太奔波,我笑世人看不清。金銀珠玉不足貴,功名利祿不需求。闡門自古多神機,法門一向納善緣。能得力弓從人意,你何歎路遙前途艱那?」
李曼兒聽了,見並無相害之意,反有相贈之心,忙道:「這位師父所求之緣,不知可肯相告?」那老婦笑道:「今夜子時,我在伏虎山相候,你可敢來?」李曼兒道:「若是有緣,自當前去。若是無緣,必然徒勞。」那老婦笑笑乃去。